邵甜儿也是要面子的。大哥哥大姐姐不给面子,邵甜儿气得转身就走。
走到一半又回来拉平平和安安。
小美蹦蹦跳跳跟上去。
上课铃声响了,杜春分怕动静太大影响老师讲课,就拎着酸菜进屋。
中午,跟往常一样,杜春分和周秀芹在餐厅。
看到赵政委进来,杜春分的眼皮都没动一下,因为他以前来过。
可看到赵政委直直地朝她走来。杜春分意外又不安。
赵政委考虑再三,晚上去她家不合适。师长的爱人或他爱人去也不合适。杜春分跟她们不熟。
梁冰跟杜春分住一排,难保不被她看见。
昨天晚上邵耀宗终于跟他们联系。
赵政委征求了邵耀宗的意见,所以今天亲自过来,“你徒弟的电报。”
杜春分心慌。
第一次给杜二壮写信,杜春分没法解释她一封信寄出去咋寄回来两封。所以让二壮的信放张连芳的信封里。
打那以后,杜二壮就没单独给她来过信。
邮票都不舍得买的臭小子拍电报,可别是结婚了。
年纪轻轻就结婚,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杜春分赶紧拆开,一看口吻,嗤笑一声。
赵政委一瞧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怕。
然而他们怕啊。
好在运输队长从不让他们失望。
傍晚,卫兵挨家挨户通知,最近飞机来的勤,又不知道想干啥。没事尽量不要外出,也不要往河边去,乱跑出了事部队不负责。
杜春分结合她收到的电报,瞬间想明白,师部怕邵耀宗暴露。
梁冰如果真是沈雪,能隐藏这么多年,即便这么多年没有为她主子提供过有用情报,可这份耐心也不容小觑。
一对一,杜春分可以肯定梁冰不是她的对手。
可她不是一个人啊。
师部这么重视,她也不能给部队添麻烦。
当晚杜春分把四个孩子招到身边,“家属区有大坏蛋,最近不要乱跑。”
甜儿好奇地问:“陈月娥啊?”
杜春分点头:“娘要打孔营长,陈月娥和孔营长不敢打娘,他俩一直在找机会打你们。你们四个打不过他俩。”
甜儿很识时务,使劲点了点头:“我知道啦。”
“睡吧。”
往常杜春分睡里面,自打邵耀宗出差,杜春分就改睡外面。每天睡觉前都会把水盆放到外面窗户底下。
有人扒窗户一定会碰到水盆。
杜春分不怕梁冰,反而希望她当一回梁上君子。
那样她也能睡个安生觉。
然而梁冰一直没出现。
梁冰越是能忍,杜春分越担心,担心邵耀宗空跑一趟,担心沈雪老家有人等着邵耀宗。
干一天活,身体太累,脑袋里七想八想,杜春分依然一觉睡到起床哨响。
杜春分拍拍脸,看到桌子上的电报,跟那封骂邵耀宗的信搁一块,然后塞柜子里的被子里。一来怕孩子弄丢了,二来怕邵耀宗再看到气得烧了。
电报上写到他们今天上午到,杜春分该干啥干啥——南边桥边的大门修好了。配枪卫兵把守,邵耀宗的爹娘不敢靠近。
中午,师长过来,冲杜春分招招手。
杜春分真的很想收拾他们一顿,到外面就忍不住问:“来了?”
师长笑了。
杜春分被笑糊涂了。
哪怕挨家挨户通知了,师长依然不放心。
所以就对邮递员说,那俩人是邵耀宗的前岳父岳母。
邵耀宗的前妻虐待孩子。
这一点稍稍关注邵家的人都知道。
邮递员三天两头送信送报纸,自然知道平平和安安刚来的时候啥样。
师长没说完,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邮递员就大骂:“他们还有脸来。”随后师长让他换上便装去火车站等着指路。
邮递员给指个相反的方向。
师长估计他们找到这里不是明天早上,也得是今晚。
杜春分道:“他们不会来了。”
师长意外地挑眉。
杜春分:“邵耀宗的弟弟和弟妹是工人,孩子那老两口带,不能离开太久。”顿了顿,“他们如果聪明,会在安东再拍一个电报。我听邵耀宗的意思他爹娘不识字。他弟没一块来的话,只能回去找他弟。”
师长眉头微蹙:“你说那份电报是他弟发的?”
杜春分点头。
师长面露不快,“他就那么跟邵耀宗说话?”
杜春分:“这算啥。早些天还写一封信,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邵耀宗要不是有心理准备非得气哭。”
师长跟兄弟们关系不错,很难想象信的内容:“他们一家都什么东西。邵耀宗是他爹娘亲生的吗?”
杜春分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小河村也有偏心没边的老人。
杜春分仔细想想小河村的情况,当哥的给弟弟钱,还帮弟弟娶媳妇,那小的再孙子也没骂过当哥的。
“不会吧?”杜春分不禁看师长。
师长:“我随口一说。”
杜春分想起一件事,“是亲生的。邵耀宗的名字是他爷起的。这点他老家的人都知道。”
师长不禁骂:“那还真是歹竹出好笋。”
杜春分最关心的不是这点,“他还得几天?”
邵耀宗这个级别的,有特殊情况假期也就二十天。
师长给邵耀宗的期限便是二十天,“六十一号也在查沈雪。快了。”
然而并不快。
邵耀宗的爹娘笃定邵耀宗不敢不去车站接他们,所以没让邵耀宗的弟弟来。
来到安东不见邵耀宗,还迷路了,老两口吓得跑回去。
三天后赵政委又给杜春分送一份“她徒弟”的电报,还是骂邵耀宗。
杜春分塞柜子里,权当没收到。
七八天过去,杜春分又收到一封信。
拆开一看,邵耀宗的娘病了,要钱看病。
杜春分二话不说,烧了!
甭说病,死了她也照烧不误。
她杜春分从不是善类!
烧信的时候杜春分注意到日期,意识到邵耀宗走半个月了。
再过几天二十天期限就到了。
杜春分不由地紧张起来。
“嫂子,嫂子——”
杜春分的心一突,走出厨房,看到蔡副营长在门口站着,松了口气:“啥事?进来说。”
蔡副营长:“不了。我就想问问,营长的爹严不严重?营长走的时候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
第38章 有惊无险
杜春分下意识想说不严重。
可是不严重咋解释一走半个月。
杜春分一时之间有点恼蔡副营长,邵耀宗不在他带二营,不正好过过当营长的瘾吗。
换成她巴不得邵耀宗一去不回。
微风拂过,空气中多了一丝烧纸的糊味儿,杜春分朝厨房看去,煤球上还有点没有燃尽的信纸。
杜春分心里有个主意,红口白牙地胡说:“挺严重。邵耀宗这些天一直在医院。给我的信和电报都是让我徒弟寄的。”
蔡副营长不禁说:“难怪这几天又是电报又是信。有没有生命危险?”
杜春分正打算回答,想到他前一句,不禁朝门口走去,佯装无意地笑着问:“姜玲告诉你的?”
蔡副营长想也没想就问:“姜玲知道?”
姜玲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