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眨巴了下迷蒙的眼睛,客套了一句,“需要我起床送你吗?”
严北承唇角微微勾了抹了然的笑。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没意见。”
“……”
季宁赖账赖得理直气壮,“还是算了,你的床好软,我舍不得离开。”
严北承唇角笑意加深,走过去,俯身轻轻吻她额间。
季宁盯着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眉眼,“你这样搞得我好愧疚。”
“完全看不出来。”他说。
季宁忍不住笑,眼睛里漾着细碎的盈盈光亮,还知道控制着不让唇角上扬得太明显。
严北承垂眸盯了片刻,又往下要亲她嘴唇。
“我没刷牙。”季宁捂住嘴不给亲。
严北承却不管,直接拿开她的手握在掌心,季宁便尝到了清新的薄荷香气。
他吻得深,却不色情,很像是一种温柔的眷恋。
卧室一盏橘黄落地灯,柔柔照亮四方光亮。
季宁悄然睁眼,目光凝在面前男人闭阖的双眼上,猜想他被掩住的眸底藏着多少不舍。
事实证明,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一个礼拜过去,严北承仍然归期不定。
毕业在即,季宁每天泡在图书馆写论文,没给自己太多时间想他。
只偶尔学习的间歇抬起头,非常想吃提拉米苏罢了。
图书馆外太阳明晃晃,穿过树梢落下一地斑驳。
看似又是炎炎夏日里平平无奇的一天,可季宁知道,这一天其实应该有点波澜的,毕竟——一年才过一次生日。
可手机里除了早上奶奶发来嘱咐她吃长寿面的语音和爸爸的转账红包,其余就是一些同学同事的祝福,没有严北承。
万念提出带季宁出去庆祝,季宁以忙论文为由婉拒了,然后一上午都提不起精神,早早从图书馆撤出来,回家的路上手机响了一声。
严北承:【还在图书馆?】
瞥见熟悉的头像,季宁不自觉地噘了噘嘴:【没有,在外面。】
【定位发给我。】
大概是考虑到她方向感不好,这段不在她身边的日子,严北承时不时就问下她的位置,太晚或太偏都会派人来接她。
季宁这会儿盯着这条信息,想也不想直戳戳地回了两个字过去:【不要。】
不过几秒,电话打进来。
熟悉的沉静声音随着电流抵达耳边,有些低,不见生气,反倒有种温柔感。
“怎么了?”
季宁心颤了颤,语气不自觉更骄纵:“发定位干嘛?你来找我吗?”
此时的严北承刚结束一场长途飞行不久,落地S市后便马不停蹄赶回了住处。
厨房里,男人看了眼手中刚做了个开头的提拉米苏,“我安排人去接你。”
就知道会是这样!
才不要回家面对一个人的孤独。
一时间委屈和低落交织在胸口涌动,季宁很不满地脱口道:“可是我想见你!”
话音落下,通话莫名陷入安静。
第47章 生日
窗外天空湛蓝, 白云悠悠前行。
中岛台前男人身形挺拔而清瘦,手上维持着往蛋白里滴入柠檬汁的动作,良久未动。
午后阳光静谧,自窗外洒落进来, 将他骨节分明的手晕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芒。
“又喝酒了?”好一会儿, 严北承才问出这么一句。
“……”
季宁也已在原地静站了许久。
本来还在忐忑, 听到这话, 不知怎么,又很气, 没怎么经思考就生硬地回道:“没有!”
两个大字甩过去,通话再次陷入沉寂。
季宁紧紧咬着下嘴唇,半晌, 忽然又道:“我想吃提拉米苏。”
顿了顿,小声补充:“你做的。”
严北承望着眼前不知何时滴入太多柠檬汁的蛋白,定格几秒,终是扬了扬唇,眉目间流转过一抹温柔。
“想见我的话,需要再等上一会儿。”
季宁愣了愣,眼睛里渐渐绽放出光彩。
“给你一小时, 迟到一秒,捶你一下。”
想了想,又改口:“哦, 不, 十下!”
严北承重新取了鸡蛋出来, 闻言脸上笑意更深,学着她的语气回:“早到一秒,亲我一下。”
“哦, 不,十下!”
“……”
季宁脸颊扛不住地爬上两抹红晕,像某种熟透的果实。
炎炎夏日,偶有微风吹过,裹挟着一些草木清香,也带开一片热气。
好在不到六十分钟,严北承就到了,没有提让她“还债”的事,接过她手中电脑包,往她手心里塞了一瓶冰水。
进入车内,人瞬间被冷气包裹。
车子一路前行,严北承目视前方,话不多,一贯的沉稳持重模样。
他没有询问她的意见,直接带她去了他住处。
季宁心跳没来由地有点快,总觉得车里有些过于安静,于是戳戳点点车载屏幕,放了歌听。
音符跃动中,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季宁下了车才想起刚刚那首歌很好听,问严北承是什么歌。
严北承这时已经拔出车钥匙,闻言又重新启动车子,看了眼歌名。
季宁抿唇,清澈的眼睛里有微荡的光芒。
很难不为这种细节心动。
坐电梯上楼,门关上的下一刻,她便被带进熟悉的怀抱。
严北承一只手按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控着她后脑勺,将她整个锁住。
迫切地汲取着彼此的气息,填补着这段时间的空白。
心跳一下一下地冲击着耳膜,不知过了多久,季宁被亲得要喘不过气,才被放开一点点。
分开不过两寸的距离,严北承沉沉的呼吸扑在她脸上,“还差九千五百九十九下。”
“……”
这个数字他是怎么算出来的?
还有……他管这叫一下??
季宁早已被吻得思维迟滞,听到这句还未反应过来,人又被卷进悸动的漩涡。
失控在计划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中间被姨妈和出差阻隔,算起来这才是两人的第三次。
比起第二次的酒精作用,季宁矜持了许多,在严北承拿来小雨伞时都不好意思看,别开脸转向另一边,严北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拉了她的小手,半强迫地让她帮他戴。
不止心跳,季宁感觉自己人都要没了。
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中,男人浑身滚烫,望向她的那双眼也像燃了黑色的火。
季宁渐渐被这目光看得也要燃烧,羞赧地拿手遮住自己的眼,却很快又被某人拿开,两只手被他一只大手霸道地擒住。
严北承眼尾泛着红,目光深深锁住她的脸,仿佛要将她因他而生的每一个表情都刻录进心里。
云收雨歇时,季宁也不知道到底亲了多少下,只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像前两次一样,严北承帮她清理,抱到床上后,他侧躺在她旁边,拇指指腹轻轻蹭了蹭她柔嫩的面颊。
季宁困倦得眼都睁不开的样子,眼睫轻轻动了动,很快便沉入梦乡。
学校马上就要毕业答辩,季宁最近忙论文,也一直没休息好。
大概是床上沾有严北承气息的缘故,她这一觉放松得彻底,结结实实地睡了个够。
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透,她迷迷糊糊坐起来,这一觉睡得太沉,她意识还很不清晰,揉了揉眼睛,见书房透出光亮,赤着脚就往那边走。
进了书房,眼睛还半睁不睁地,晃悠到办公桌后,直接软软倒在熟悉的怀抱里。
正开视频会议的严北承稍稍一顿,不动声色拿过手边几份卷宗,挪移到自己面前,边不紧不慢做最后的会议总结。
“与悦文的合作,第二年利润分配调整为百分之三十,另外,明天的意向会议,路叙会代我参加。”
与会人员似乎看到有人影晃过,可定睛望过去,却只见严总那边桌上一摞厚厚的文件,以及严总本人那张万年没什么表情的脸。
正一阵迷惑,严北承的发言已经进入尾声,“那今天就这样,大家辛苦了。”
季宁其实在倒进严北承怀里的那一刻,就清醒了许多。
察觉到他在工作,便将僵硬的自己不断往下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