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路，姜渔跟张老之间已经熟络起来，接下来一整天的参观活动，两人更是相谈甚欢。

　　活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组织方安排在H市当地吃晚饭，饭后才启程回顺宁市。

　　回程的路上，张老问姜渔，“小姜，如果你不嫌弃，我们互换微信，当个忘年交的朋友？”

　　“当然可以。”姜渔笑着应下，从包包里面翻出手机，按了两下没反应，才记起刚才电量已经很低，估计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翻了一下包包没找到移动电源，大概是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忘带了。她不想麻烦别人，于是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一张小纸上，递给张老，“张老，我手机没电了，我的微信跟手机同号，你先加我，等我插上电我再回加。”

　　“好。”张老收下小纸，“那我回到家里再加，现在光线不好，我看不清。”

　　“没问题。”

　　姜渔刚说完，身后就有人拍她的背，她扭过去一看，是同局不同科的一位同事。他把手机递给她，说：“你们科长找你，说你手机关机，好像有急事。”

　　一听到有急事，姜渔立马接过电话，贴耳侧就说：“科长，有事吗？”

　　“当然有事，还是大事。”张斌的声音明显比平时提了几个度，“你老公找你，把电话都打到局长那里去了。”

　　“什么？”姜渔蒙了，唐泽林打电话给局长，那他们的关系不就暴露了吗？等等，她问：“是不是我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他找我找得这么急。”

　　张斌声音无奈的说：“严格来说也算是急事了，H市地震，他打电话给你打不通。”

　　“地震？我怎么没感觉？”姜渔觉得这下玄乎了。

　　“2.7级的地震，你没感觉是正常的。”

　　“……”

第13章

　　姜渔把电话还给同事后又向他借了充电宝。

　　等插上电，手机开机后，它就一直震动个不停。她看到唐泽林的未接来电提醒，有25通，还有几条微信语音。

　　她点开微信语音，把手机贴在耳边，唐泽林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她的耳内。

　　【唐泽林：姜渔，你没事吧？】

　　【唐泽林：姜渔，看到微信给我回个电话。】

　　【唐泽林：姜渔，你他妈手机是摆设吗？这个时候给我关机。】

　　【唐泽林：姜渔，不管怎样，开机后第一时间给我回电话。】

　　短短四段话，姜渔听出他的声音从平静变得愤怒，甚至带着让她认为是错觉的紧张，还爆了粗口。

　　她所认识的他，从来都是冷漠绅士，这样着急骂娘还是头一回。姜渔有一种，男神下凡的感觉。

　　当务之急，还是先给他打个电话。

　　姜渔调出通话记录，找到“矿主”的电话，然后拨了出去。

　　在连接上以前，手机一片无声。

　　恰好这时旅游巴压过一段减速带，整辆车子“扑通扑通”地往前开，姜渔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跟车子共振的。

　　她这是在紧张吗？

　　“嘟……”的一声，电话已经接通。

　　“嘟……”的又一声，电话那头的人接了起来，没有前缀，直接来了一句，“姜渔，你有没有事？”

　　2.7级地震，她都没感觉，能有什么事？姜渔一头黑线，但同时心窝子一暖，她小声道：“我没事，害你担心了。”

　　“没事就行。”唐泽林的声音一贯的平淡，顿了一下又说：“我现在打电话跟爷爷说一声，他非常担心你。”

　　“……”旅游巴穿过减速带走入平路，车子四平八稳地开着，姜渔一惊一乍的心跳也好像也突然平稳下来，“不用麻烦你了，我直接给爷爷打个电话。”

　　“还是我来打吧，我正有有事情要跟他汇报。”

　　“好吧。”

　　姜渔挂掉电话之后，有些懊恼地捂了捂脸，在唐泽林面前自作多情真的很丢脸。

　　“小姜，你手机有电，我们现在就互加微信吧，你扫我还是我扫你？”张老突然说。

　　“你扫我吧。”姜渔反应过来，立刻调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张老扫了之后，两人成了为好友。

　　她也趁机查看一下未读微信，可等她看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不是说老爷子很担心她吗？怎么一条微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还有，她今天来H市的事情也没有跟老爷子提及过，他是怎么知道她过来这边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恰好这时张斌给她发来微信，她就把这事给抛诸脑后。

　　【张斌：小鱼，你老公跟咱们局长认识？】

　　姜渔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她盯着这句话头都大了。不过她暂时假装没看见，等把事情了解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这个点数唐泽林已经回家不意外，但他会坐在客厅看电视，还是姜渔头一回看到。

　　在她进门的那一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然后又各自别开。

　　蓦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言的尴尬。

　　姜渔换好拖鞋，轻声踩在地板上，途径客厅的时候停了下来。

　　唐泽林原本落在电视屏幕上的双眸移向了她。

　　只一眼，她闪躲地垂下了头，因为两个多小时之前自己的自作多情而心虚。

　　“那个……我们局长，现在知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姜渔问。

　　“知道。”

　　姜渔蓦地抬头，惊讶地看着他，“那怎么办？”

　　“他不会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的。”

　　姜渔一听，松了半口气，可局长知道并不算什么好事，她有些懊恼地说：“林助理之前都没透露我们的关系，怎么今天就没瞒住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略带抱怨的语气不对，可能会害了林卓浩。不过她说话声音不大，听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语，她猜唐泽林没听到，正想转身回卧室的时候，就听到他说：“电话是我亲自打给你们局长的。”

　　“什么？”姜渔目瞪口呆，“你怎么不让林助理打？”

　　“我打你有意见？”唐泽林冷哼一声，眯着眼斜了她一眼，吓得她缩了缩脖子，连忙道：“没意见。”

　　她能有意见吗？她敢有意见吗？

　　现在局长不应该知道也知道了，不过唐泽林保证局长不会把他们的关系说出去，这话她还是能信的。

　　次日回单位上班，跟意料中一样，唐泽林因为2.7级地震联系不到姜渔，担心得直接把电话拨到局长那的事情在整个局里传开了。

　　只不过大家不知道唐泽林，只说是姜渔的老公。

　　在局里上班的，无论是编制内还是编制外的，多少都是带点背景的。平时大家坐在一起，都会有意无意地把自己的后台显摆一下。

　　姜渔从第一天上班开始都是默默无闻的，大家都以为她能考上事务局的公务员是走了狗屎运，瞎猫碰见死耗子，捡了个大漏。

　　直至昨晚一条消息让局里大大小小的私聊微信群炸了锅。

　　她老公认识局长还不算牛逼，牛逼的是她老公一个电话就让局长打电话给张斌，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到人。

　　姜渔打了早餐，刚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其余三个位置就被人占了。

　　她抬头一看，这三人正式局里鼎鼎有名的“八卦三人组”，承担着局里所有八卦的宣传工作。

　　一顿早餐下来，姜渔被她们围着问东问西，她礼貌周旋，说什么也没有把唐泽林的身份暴露出去。

　　好不容易摆脱了“八卦三人组”，姜渔回到办公室就被张斌叫了进去。她昨晚假装没收到张斌的微信，但今天是逃不过一顿询问的。

　　“姜渔，你老公跟局长很熟？”张斌问。

　　姜渔：“……也不是很熟，就是之前工作上有来往，所以就认识了。”

　　张斌又不是傻子，一般的认识能要到局长的电话，而且能让局长亲自联络找人，他又问：“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你老公，他是哪个单位的？”

　　“他没在哪个单位。”姜渔扯了个笑，“他……就是做点生意。”

　　张斌：“做什么生意的？”

　　姜渔：“……挖……矿的。”

　　原来是煤矿主，看来身家颇为丰厚，否则也不会认识局长。张斌点到即止，也没追问下去，只是说：“小鱼，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不过早点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好老公。昨晚H市不就2.7级地震，比风吹一下还轻，他找不到就着急上火。”

　　“……”科长，能不能别提2.7级了？

　　“所以说啊……”张斌总结道：“现在小年轻喜欢大叔不是没道理的，大叔懂得疼人。”

　　“……”她家矿主一点都不老，就比她大五年而已。

　　一天下来，整个局的人都知道，双拥工作科的姜渔嫁给了一个能当她父亲的煤矿主，煤矿主把她当宝贝疙瘩似的疼着。

　　特别是周五早上，姜渔开着她的宝蓝色特斯拉model S去上班，更是印证了这一说法。

　　自从得知姜渔已婚之后，方嘉的小心思就收了起来。要说之前还有些心有不甘，在看到她的车之后，他彻底服气了。

　　别人能随随便便拿在顺宁市一套两房首付的钱给老婆买一辆代步车，他却连这首付的钱还没凑够。

　　男人没有几个是不爱车的，现在心态放平了，方嘉就蠢蠢欲动，问姜渔：“小鱼，你那车我一直眼馋，但就是买不起。下午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借我开一开，过过瘾？”

　　“当然可以啊！”姜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说：“你别说谦虚话，我那辆代步车你怎么可能买不起？”

　　“我真没谦虚。”方嘉苦笑，“我家庭很普通，能在这里上班还是托了亲戚的帮忙。要是我有一百多万，我也舍不得买这车，拿去买房付首期了。”

　　“什么？一百多万？”姜渔愕然，瞪着大眼睛，似是跟方嘉求证。

　　“你不知道吗？”方嘉反问道：“那你认为这车多少钱？”

　　姜渔嘴角僵了僵，“我想大概十万吧。”她记得当时跟唐泽林要求买一辆便宜一点的代步车，他可是答应的了。

　　方嘉被她逗笑了，“怎么可能十万，特斯拉最低档的车也要三十多万。看来你老公真的很疼你呀，偷偷给你买豪车了。”说着，他揶揄她，“小鱼，你挺有种的，开的车比咱们局长的还要好。”

　　姜渔要哭了，“你别再损我了。”

　　方嘉继续开她玩笑，“要是我有一辆model S，我随便别人怎么“损”我。”

　　姜渔：“……”

　　下午三点多，方嘉借着买下午茶的由头，开着姜渔的model S出去了。他坐上车的那一刻，姜渔看到他双眼都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