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没及时应声,她就知道他肯定不开心,就在她想换个时间的时候,他终于应了句:“知道了。”
挂了电话,钟令儿重新进了审讯室,王之珩却走过来,把她拉出去。
他说:“令姐你是不是有事?有事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老胡哥,应付得来。”
说起来,老胡是个老阿sir了,资历比钟令儿还老,入警十多年,擅长应付各种流氓地痞老油条,有他在,钟令儿没有不放心的。
钟令儿回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就下班了。
从警所回家,打车也得30分钟,钟令儿出了电梯就看见谭谌以垂脸倚着门站着,身上是一件薄风衣,衬得身材修长,发现她回来时,他微微抬下巴瞥过去一眼。
他说了句:“你怎么才回来,知道我等多久了么?”
钟令儿拿钥匙开门,一边说:“你等了多久?自己看看时间,我已经提前30分钟回来了,这还委屈你了?”
谭谌以抬手看一眼腕表,虽然理亏了但仍是嘴硬:“你只提前了27分钟。”
钟令儿无语瞥他一眼,没理会,开门进了屋。
谭谌以跟着进去,门一关就把人揽到身前来,低头去吻她,钟令儿只好顺从地仰着脑袋张着嘴,任由他亲个够。
但她低估了谭谌以的索求欲,吻起来简直没完没了,她有点腿软。
钟令儿一双手从搂住他的脖颈到滑落他的肩膀推拒,最后被他抱起来,走向沙发。
她赶紧说:“你忙了这么多天,不先去洗个澡睡一觉么?”
谭谌以脚步略顿,换了个方向,往主卧的浴室去了。
钟令儿心想这下更不得了,这样子进了浴室,他哪能轻易放她出来。
浴缸里的人似交颈的鸳鸯,谭谌以抱着她陷在一缸热水里,吻着她的耳根,动了情的嗓子有些沙哑,“我很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谭母说谭谌以和他爸有点像,什么事都压在心里,不喜欢表达。
钟令儿却觉得,谭谌以不愿意表达大概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安全感,骨子里又骄又傲,所以不愿意把心事坦白。
不过,当情境发生了转变,他还是可以很直白的。
比如他喝醉酒的时候。
比如现在,他动情的时候。
钟令儿的面颊被热水烘得滚烫,小声说:“昨晚不是才见过么?”
他声气湿润,“不是这个……”
她捧着他的脸,亲他眉尖那浅浅的一点。
谭谌以猛地一下。
她猝不及防微微一声软语,直直荡入他的心怀。
很久过去两人才出了浴室,谭谌以觉得肩膀刺剌剌地疼,回床上之前顺路照了一下梳妆台的镜子,发现脖子肩膀好几道激烈交错的爪子印。
他把钟令儿丢到床上,自己去书房的收纳盒里找到指甲钳,回到卧室,把人禁锢在怀里,帮她剪指甲。
钟令儿靠在他怀里,忽然间又想起谭母昨晚的话,唏嘘了片刻,说道:“你以后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记得要说出来,千万别憋着,最后再攒个大招出来爆发。”
谭谌以说:“我没有不满,一直以来对你就两个要求。”
她坐起来看他,“什么要求?”
谭谌以剪完指甲,把指甲扫落地面。
钟令儿横眉,“你倒是潇洒,还不是我来收拾!”
“一会儿我收拾。”谭谌以丢下指甲钳,继续刚才的话题,“两个要求,一,遵守你对我的承诺,二,对我多用点心。”
“我对你还不够用心么?”钟令儿差点要站起来,“我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太贪啊。”
谭谌以哼一句,“我就贪你一个,多的我也不要。”
钟令儿指尖抵住他的心口,计较道:“哪来的多的?多出来的那个是谁?坦白从宽!”
谭谌以骄傲地挑了一笑,仿佛在说,凭老子的姿色,岂止是多一个的事?
钟令儿说:“哦,你还挺得意是么?那我是不是不应该妨碍你施展拳脚啊?那你去啊,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天高任尔飞。”
她话说完,拉上被子背对着躺进去。
谭谌以也紧跟着挤过去,把人抓到身前,“抱着我睡!”
钟令儿:“……”
==
?
【 作者有话说 】
反正大家都是留言新年快乐
那我就偷个懒(要去玩)统一回复一下,新年同吉同乐~
第三十七章 [VIP]
谭父转入独立的普通病房,身上的仪器一样没少,脑袋缠着白色纱布,呼吸机里微弱稀薄的雾气,监护仪的显示屏反应他生命体征正常。
谭谌以一早跟着李主任过去查房,到了傍晚时分,抽出空来又过去看了一眼。
正好护士正在换药。
那会儿邱女士已经在病房里陪护了,她看见谭谌以过来,又拉着他再问一遍:“你爸情况怎么样啊?他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谭谌以说:“目前来看,他恢复良好。排除一些不可控的因素,一般会昏迷三到四周,当然,他年纪大了,可能会延长昏迷时间。”
病房里有卫生间,还带了个小厨房,邱女士直接就在这里住下了,方便她随时看护,谭父昏迷期间,她也凡事亲力亲为,安静下来就自言自语,当作陪他聊会儿天。
谭母偶尔过来一趟,回回都能看见她待在病房里。
邱女士这几回见了她,蔫蔫的没什么精神气,也没了以往如临大敌的反应,一来二去之后,两人还能心平气和地对上两句话。
天黑时谭谌以下了手术,回了一趟办公室,下完医嘱又绕去病房看谭父的情况,结果一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对话,他下意识一顿。
听着像是邱果的声音,“千里迢迢追到国内来,你也是够痴情的,不过可惜了,我哥有老婆了,你整天陪在我哥身边有什么用?他搭理你么?他如果对你有情,怎么转头就娶了别人?还是说,你到现在还不死心,不远万里跑回来就为了当小……”
谭谌以立马推门进去,打断邱果的话,“病房里禁止喧哗,你这么大声,会影响病人的病情,还有,探视过就回去,待得再久,我爸也不会提前醒过来。”
他说这话时,目光并没有落在邱果身上,而是看了里面的陈旎嘉一眼。
邱果的脸色白了一瞬又覆红,“我冤枉她了么?她要是对你没有存不轨的心思,巴巴地从美国跑回来干什么?还进了你们医院,还跟你同一个科室!怎么你能对她和颜悦色,对我就横眉冷眼的!”
谭谌以皱起眉,“我说的话你听不懂?病房里禁止吵闹喧哗,你这么大声,会影响我爸的病情,现在请你出去。”
邱果一双眼似两片钢刀,愤愤剐了一直不出声的陈旎嘉一眼,“原来我真是小看你了!”
说完一阵暴雷似的离开了。
钟令儿过来的时候,凑巧在走廊里碰见了怒火滔天邱果,她和谭谌以这位继妹一向八字不合,没话可说,所以她连招呼都不想打,只当她是透明,径直就要走过去。
可邱果却没眼力见,或者说是别有用心,居然跑到她跟前来阴阳怪气,“来看谭叔叔?你可真会挑时候,赶紧去吧,病房里有好戏看,你会喜欢的。”
钟令儿看着她经过,心里莫名其妙,想不通就索性不去理会,拎着饭盒就往病房去了,到了病房门口,她伸手搭上门把,轻轻一推开,里面微微有人声。
她原本不想听墙角,但是里面的话音和对话内容,让她顿时立在门前。
“我心里面,对你没有她说的那种不堪的想法。”
“你有你的骄傲。”这把声音清淡,有着钟令儿熟悉的笃定和自信。
陈旎嘉沉默了一阵,再开口则声线平稳许多,“我承认,那一年确实是因为你,让我产生了回国发展的念头。”
她看着谭谌以,想找出他的表情一丝一毫变化,可惜他好像对此无动于衷。
于是她继续说:“可是现在我考虑更多的是我自己。还有,神外一直是我向往并且致力学习和研究多年的领域,我没有必要因为一段已经过去的感情,而放弃这么好的发展机会。”
一段已经过去的感情?
这句话让钟令儿走了神,天知道原来这两人还有这么一出?
她眉梢不自觉地轻轻一动,难怪陈旎嘉的母亲字字句句都要针对她,这邹阿姨不会一直以为是她抢走了自己的金龟婿吧?
晃神的功夫,谭谌以的声音又起了,口吻略带着笑意,“不感情用事,不为感情所左右,这也是你让我最欣赏的一点。”
陈旎嘉却听得一愣,“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个?”
谭谌以想了一想,问:“很重要么?”
陈旎嘉怔了片刻,嘴角弯起个酸涩的弧度,“不,这样就很好了。”
其实之前钟令儿偶尔也会怀疑陈旎嘉的居心,因为邹阿姨的态度,还有陈旎嘉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但是谭谌以对于和陈旎嘉共事这件事一直云淡风轻,他也没有很当做一回事地跟她解释过。
好像对方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同事。
那时候两人闹了一点小矛盾,他也没有直接往陈旎嘉的方向去想,只是以为两人吵架是因为生孩子的事起了分歧。
虽然生孩子这件事,确实是导火索。
总而言之,谭谌以的表现一直让她很有安全感。
钟令儿用力握了一下门把,正准备把门关上。
里面的一句话又让她停住。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太太身上又有哪一点吸引力了你。”
“她……”谭谌以似乎在思考。
而且思考的时间有点长。钟令儿静静等了半晌,仍是没有听见他的回答,而且她隔着门板,看不见他这一刻的表情。
而陈旎嘉和他面对面,把他垂眼淡笑的温柔尽收眼底,白灯下,连他长而分明的眼睫都浮着细致的光晕。
钟令儿心想好你个谭谌以!
居然连半个优点都说不出来了么?上一刻刚才说完对别人的欣赏,下一刻对自己老婆的优点沉默不语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根本就是不愿意伤佳人的心,所以干脆闭口不言?
钟令儿悄悄把门合上,默默待了一会儿,余光里发现有人靠近,她望了过去。
是邱女士从洗手间回来了,瞧见她站在病房门口,走近了问道:“来看你爸啊?刚才我就看你站在门口不动,怎么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