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一副要搞学生革命的架势。
学生人多,保安就两个,还是学校领导托关系塞进来的亲戚。
一群学校领导端着架子,又不能动手,只能干瞪着眼看着这帮叛逆的学生。
盛柠也不耽误时间,直接走上会议室讲台,打开电脑插上USB,开始播放她精心准备的PPT,一副要演讲的架势。
PPT也没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动画特效和插图,第一页打开就是各种证据。
各种聊天记录和扫描文件,旁边还有小标题贴心提示。
戴春明在台下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他侄女本科四年,参加过的所有翻译比赛的获奖译文全部都被扒出来并非她本人翻译,而是戴春明从别的学生手上高价买来的。
甚至还有他的一些论文扫描电子件。
“我知道我今天的行为鲁莽了点,但如果我不站出来说话,谁能保证在我之后进入燕外学习的万千学子当中,又会有多少人将要遭遇被侵占学术成果这种事。”
主位上的校长沉着脸问:“你既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那之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学生向我反映过?”
盛柠语气平静:“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只是学生,如果我们想要拿回自己的成果,就只能向上举报,但极大可能是,非但举报信打了水漂,反而还被学校领导和导师记上一过,到时候被卡论文被卡毕业,连能不能拿到毕业证都是个问题,这么严重的代价,谁敢维权?”
跟她一块儿过来闹革命的几个学生站在台下看着她说话,神色都很复杂。
“燕外高翻学院作为全国最顶尖的翻译人才培养摇篮,自02年口译项目启动以来,已招收十九届学生,培养并往外输送了近两百人的口译人才,而我的导师戴春明教授,为了替他侄女拿到出国留学的免试推荐名额,不顾我本人意愿,强行占有属于我的翻译作品署名权。”
“根据教育部所颁布的《高等学校预防与处理学术不端行为办法》,其中明确了剽窃、抄袭、侵占他人学术成果,不当署名、买卖或代写论文等6种为学术不端行为,将要面临撤职、开除、依法撤销学位等处理。”
盛柠很清楚为什么自己的举报信没有得到校方重视,校方最重视的是名誉,而她就是要反复强调高翻学院的名誉,用这点来给校方施压,让他们不得不站出来处理这件事。
“我在此恳请在座的校方领导秉公处理,不要让我导师一人的学术不端行为,而影响了整个高翻学院的名声。”
盛柠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些,往侧走了一步离开讲台,冲台下的所有人鞠了一躬。
为了防止校方断章取义,盛柠一早就和季雨涵打好了商量,让她把自己的演讲过程全程录像,以防事后校方不认账,她也能直接把这段完整的演讲录像对外公开出去。
季雨涵举起手冲她比了个“OK”。
“戴教授。”校长皱眉看向戴春明,“麻烦你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儿。”
坐在校长旁边的戴春明一言不发,面如死灰。
解释什么,事到如今能有什么好解释的。
再解释,他在权威学术期刊上发表过的那些论文恐怕都要被追根溯源,这其中究竟侵占了他多少个学生的署名权都会被翻出来一并纠责。
他知道盛柠有证据,这些证据光凭她一个人当然查不到那么细。
但有温先生在背后帮忙,结果就大为不同。
如果只是盛柠单一个人,校方或许还会有犹豫取舍,毕竟戴春明是老教授了,肯定比一个学生值得偏袒,但如今加上了温先生,就算有人不想秉公处理也不行了。
权势压人,既然没有公平可言,那就索性以权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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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关于《钻与石》的署名权问题,这本书之前在网上做过不少营销,之前译者一直对外宣传的是戴盈盈,现在署名权拿回来了,肯定要做出相应的澄清,名誉不能白白送给别人。
出于考虑,季雨涵还是帮盛柠把这段视频发上了网,至于水花有多大,那就听天由命,说不定马上就会被学校公关撤掉。
于是有关于燕外的这个话题,一开始被校方压着,阅读量怎么都上不去,但没过一天,几个营销号转发了视频,话题又嗖嗖嗖地上去了。
盛柠发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连微博营销客服的电话是多少都不知道。
季雨涵一脸问号:“那学校在压热搜,谁在顶热搜啊?”
盛柠迅速想到一个人。
为求证,她立刻给这个人打去了电话。
“您真的帮我买热搜了?”
“没有。”温衍说。
盛柠更不解了:“那我的那个视频为什么转发和评论这么多?”
这段视频会流传开来,一部分是因为引起了不少高校学生的共情,毕竟学术霸凌和学术侵占这种情况在高校中算不得什么小概率事件。
另一部分也是因为,视频里这个控诉有违师德行为的姑娘目光明亮,发言流畅、逻辑清晰。
长得也确实很漂亮,听说是学翻译的,那将来是不是有可能在某些公开国际会议的翻译席上看到她的身影。
因为这件事儿也和自己有些关系,于是资本家难得上网,也难得去那乌烟瘴气的大眼仔APP上逛了一圈。
看着某些渐渐偏了风向的评论,从一开始的学术维权讨论到“有一说一这个小姐姐真的长得好漂亮耶”上。
看得人眼睛疼,温衍又关上了APP。
扔开手里的平板,他冷嗤道:“不知道。”
第30章 薅羊毛30 加班补贴【加更】
温衍的回答听着明显很冷淡,且对她的视频完全不感兴趣。
“你还有事儿吗?”
署名权的事情多亏了他,盛柠想跟他再道一声谢,但又觉得口头上的谢谢确实没什么用,只好又说:“关于谢礼,您想好了吗?”
温衍上次跟她说这个原本也就是一时兴起,纯属是脱口而出的逗弄。
他平时话其实不多,对人的耐心也有限度,但他有个特别嘴欠的外甥女,这外甥女每回见到舅舅就跟个熊孩子似的,又怕他又偏爱惹他生气。
没别的原因,外甥女就喜欢看舅舅平时板着张生人勿近的冰块脸,只有对着她的时候会完全忘了自己的高冷人设,舅甥俩吵来吵去都是些没营养的话。
所以温衍对谁都话少,唯独就对这个外甥女话多。
盛柠跟他外甥女在这方面很像,一个姑娘家的从来不知道文静俩字怎么写,成天只知道怼来怼去。
碍于这位姓盛的也是个姑娘,温衍就算恼了也没法真动手教训她。
然后这姑娘也恰好是那种仗着温衍骨子里刻着的绅士风度,会偶尔跟他没大没小的人。
温衍不能动手,嘴上对她自然也就不怎么留情。
于是他模棱两可地说:“你自己琢磨吧。”
这难题就跟给领导送礼一样,送少了吧,没新意,送多了吧,太浮夸,而且划不来。
果然,盛柠在电话那头开始烦恼了。
目的达成,温衍挂了电话。
“温总。”刚好这时候张秘书敲了敲办公室虚掩的门,“吴经理来了。”
凡临近年终,必有各种积压成堆的工作全挤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需要处理,不光是总部忙,各个分部也都是忙得焦头烂额。
博臣花园的房源目前已经开到了第六期,开盘时间也选得好,就在圣诞节的当天,因为公寓的主要购买人群是年轻人,所以品牌也把时间定在了年轻人们都喜欢的西方节日上。
作为项目经理,吴建业已经忙到连着一个月都没见到自家孩子。
每次他一回家,孩子已经睡了,他还没起,孩子又出门上学了。
因而张秘书联系他说温总找的时候,他梦想着自己年后就会晋升,二话不说从营销中心里一群来咨询的意向客户中脱开身,往总部飞奔而去。
然而温总见到他的表情并没有很高兴。
温总手里拿着的是几个月前自己的私人账单明细。
之前没怎么细看,一看真是吓了一跳,这吴经理简直是胆大包天。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很多上司都爱问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搞得下属心惊胆战。
吴经理只好猜测:“是因为公寓的事儿?”
温衍:“嗯。”
吴经理又猜测:“是盛小姐对公寓有哪里不满吗?”
温衍扯了扯唇,面无表情道:“吴经理精心给她在公寓里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她敢不满意吗?”
吴经理猜不透温总的语气和究竟是什么意思,略显局促地张了张嘴:“那是您不满意?”
“软装部分这些不谈,我问你。”温衍蹙着眉,手轻点着账单,“这些女人的包和衣服是怎么回事儿?还有这乱七八糟的双份日用品,你考虑得挺周到,还想到了盛柠可能会邀请男人去那儿过夜。”
没等吴经理解释,温衍眉头又蹙得更紧了,沉声补充道:“拿我的钱帮她养男人是吧?”
吴经理愣了,下意识问:“盛小姐的男人不就是您吗?”
温衍的脸色一瞬间变了,错愕道:“什么?”
“额。”吴经理迷茫道,“您和盛小姐不是男女朋友吗?”
“……”
在老总无了个大语的眼神中,吴经理很快反应过来。
妈的,是他想多了,盛小姐和老总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
这他妈还升个屁的职,不给他降职发配到边疆就不错了。
吴经理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他的房贷车贷,想到了他那在老家那手气臭得不行还非要天天跟人打牌输钱的老母亲,想到了他的老婆孩子,他老婆最近刚买了一个新款的包包,他孩子最近新报了一个费用不低的课后辅导班。
他哪儿知道温总这么大方给姑娘送一套价值好几百万的房子,目的居然不是为了泡那个姑娘。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一个男人肯这么为一个女人花钱,一定是馋这个女人的身子和心。
“温总。”吴经理咽了咽口水,“这事儿是我眼瘸……总之都是我的错,害您破费了。这些钱我一定想办法给您填上。”
说得好听,他一年才挣多少,光是那些衣服包包就够他肉疼的了。
在吴经理的绝望忏悔中,温总发话了。
他叹了口气:“算了。”
吴经理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您、您说算了的意思是?”
“就这样吧。”搞清楚了原委,温衍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甩手赶人,“你回吧。”
“那那些东西……”
温衍淡淡说:“她不想要的话会自己转手卖了换成钱,你不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