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幽双臂一伸环住他脖颈,满脸笑盈盈的,哪里有疼痛样。
刚才就碰了一下,缓过那劲儿就不痛了。
她就是好奇:“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明沉反问:“你觉得呢?”
“演唱会现场?戴帽子的时候?”那时她怀疑过自己是否已经暴露,但之后见明沉一个人偷偷离开,拎着蛋糕准备打车回家,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明沉摇头,提醒说:“更早之前。”
刑幽稍作思考,猜测问:“难道是在化妆间?”
他轻笑一声,没直接回答是与不是,手指勾着她新染的紫发:“你以为你能瞒得了谁?”
替刑幽打掩护的温助理跟随他几年,稍微用点心思就探出来了。
现场掉帽子的事实属意外,知道她隐瞒身份而来,特意掩护她不被拆穿。
后来在马路边接到的电话,他知道她就在附近,以为她会从身后出来,故意留下等待,结果倒好,跑回家藏起来。
“你早就知道我,还不吭声!”刑幽故意呛他。
明沉不甘示弱:“你不也一声不吭跑去演唱会?”
两人互相套路,谁也占不了上风,刑幽懒得跟他掰扯,注意力飘到桌上去。
瞥见她的小动作,明沉弯腰打开茶几上的包装袋,漂亮的盒子一揭开,里面盛放的是一块圆形慕斯蛋糕。
刑幽诧异:“我还以为……”
明沉扣着手指,睫毛微垂:“以为什么?”
“……没。”她还以为是生日蛋糕,没想到是香橙味的慕斯蛋糕。
明沉淡定地撕开包装条,又将叉子递过去:“晚上没吃饭,还不饿?”
刑幽接过刀叉,总感觉哪里不对:“用蛋糕当晚餐吗?”
明沉解释道:“恰好路过,随便挑的,正好可以填肚子。”
这风轻云淡的语气实在过于随意,刑幽举刀划开三角,“你就是这么招待你女朋友的。”
明沉屈指敲桌,故意反问:“我怎么听说我女朋友学业繁重,离不开?”
言下之意,没有提前准备也不怪他。
刑幽切了两块,一块递给他,一块留给自己。
刑幽捧起蛋糕,冲他眨眨眼:“祝你……庆祝你的演唱会圆满成功!”
因为六年前那场意外,明沉的生日不方便庆祝,甚至想当做平常日子度过都难。
刑幽说话故意绕弯,明沉听懂她的意思,领了她的好意:“谢谢。”
刑幽不满地咕囔:“你跟我说什么谢谢。”
明沉受教:“对,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刑幽终于满意,叉起一小块慕斯蛋糕入口软绵,香橙味道对钟情于橘子的她来说更是绝佳口味。
“对了,我怎么没看到cake?”吃着蛋糕,终于想起小拽猫。
明沉答:“秋姨家里有事请假,送去谢云森家了。”
“怎么总把cake往他家送。”刑幽含着甜软的蛋糕随口问:“诶,他真的不烦你吗?”
明沉倒是自信:“不会,他喜欢猫。”
聊天闲聊着,这时明沉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在看到来电显示后起身:“我接个电话。”
明沉举着手机没走太远,这距离已经足够保持隐私。
电话接通,手机里传来客套的女声:“不好意思明先生,打扰一下。”
“我是‘Candy House’的店员,您之前在小店订购过一款生日蛋糕,晚上您来店里付了款,却只带走一款香橙慕斯。小店营业时间即将结束,所以想再次向您确认一下,您之前订购那款生日蛋不要了是吗?”
明沉回头,见坐在茶几旁的女孩吃得正欢,低声道:“嗯,不要了。”
店员回应:“好的,我们这边会为您处理掉。”
通话时间不长,明沉很快结束对话回到桌边,刑幽顺口问起:“谁呀?”
“段文凡,问我演唱会的情况。”明沉重新端起那块剩半边的蛋糕,含在嘴里,慢慢咽下。
刑幽点点头,没再多问。
能够感觉到,今天的明沉情绪低沉,跟她开玩笑的时候都显得无力。
回到金江溪就不用挤在一张床上,各自回屋洗漱。
刑幽躺在浴缸里,手指撩起水花,见指间滴落的晶莹水珠,记忆被拉回六年前的冬季。
那年十一月,她在比赛结束后得知明沉父亲意外去世的噩耗。
念着刑家跟明家多年关系,她请假回国祭拜,又去医院看望明沉的母亲孟思蕴。
明沉不在宁城,去了另一座城市上学。听明家大伯说,葬礼之后一星期,明沉就回了学校。
她时间不多,除去来回耗在飞机上的时间,只能待两天。
离开之前,她想起许多事。
在同一年间,明沉失去爷爷和爸爸一定很难过。她心疼了,暗暗想着,不再跟他计较退婚和放弃音乐的事。
于是她给明沉发了一条短信,可惜那条短信犹如石沉大海,再无回复。
她彻底生气将明沉号码拉黑。
这个敏感的时间是明沉的伤心事,也是令她郁闷多年的事。
不过比起明沉的丧亲之痛,一条短信不算什么。想到这,刑幽拍拍水花站起身,取来浴巾擦干浑身的水迹。
换上舒适的睡裙,刑幽进入卧室,对着镜子擦脸摸霜。
微博有新消息,手机屏幕亮了,刑幽瞟到一眼,现在已经十一点半,再过半小时就是明沉的生日。
她赶紧拍拍脸蛋,找到回来时用的三角包,从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扁盒子。带着小东西,刑幽来到隔壁房间,抬手敲门。
“进。”
里面传出声音,刑幽推门进去,见那人关上室内的落地窗,好像刚从阳台外进来。
她好奇问道:“你刚刚在干嘛?吹风啊?”
十月底的风,挺凉的吧?
“就当是吧。”明沉顺手拉上窗帘,转过身,与她眸光撞在一起,“你呢?跑过来干什么?”
刑幽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打量四周:“怎么,你房间我不能来吗?”
“啧。”小孔雀又在发难,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眼看时间就要到十二点,刑幽也不磨蹭,将东西从背后拿出来,坦明来意:“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明沉挑眉,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现在可以打开不?”
刑幽点头,亲眼看着他动手。
盒子揭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音符形状的金色胸针。
“之前看你佩戴胸针,这次给你买了一枚。”她开始阐述挑选礼物的原因,话里有些小得意:“你觉得怎样?”
目光落在金色胸针上,明沉弯了弯唇角:“我会把它戴在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不过说起来,收到礼物之后他认认真真反思一下:“小孔雀,这一个月你送了两件礼物。”“我好像还没送你什么东西。”
“可是我收到了最好的礼物呀。”刑幽挨近两步,手指指向他锁骨与心脏之间:“这里,是所有东西都比不了的礼物。”
那颗会为她而加速跳动的鲜红心脏,那道刻着她名字六年的纹身,是她花再多钱、买再多东西也比不了的礼物。
热烈的心脏在她手指尖复苏,砰砰跳动。
明沉捧起她脸颊,低头在唇边来回摩挲,轻轻地试探。
没有像上次那样一发不可收拾,这个吻,温柔而克制。
是感谢,是回应她的心意。
明沉放开她,手指从她眼睛刮挠而下,“今天已经很晚,你该休息了。”
再这样下去,他怕控制不住。
刑幽难得不跟他拌嘴,手指捻住他衣袖,轻扯两下:“我想跟你一起睡。”
她想今天多陪陪他。
明沉似有迟疑,喉结一滚,最终还是道了声:“好。”
他总是不忍拒绝她。
在这特殊的日子的确没什么非分之想,刑幽躺在他身边很安分。
盖子被子纯睡觉,这话说的就是他俩。
“关灯了?”
“再等等!”
还有两分钟就到十二点。
明沉好似明白她心里的打算,收回手,静待那一刻来临。
一分钟倒计时……
刑幽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凑到他脸颊亲了亲。
刑幽没说别的话,重新钻进被子:“好了,睡觉啦!”
明沉半撑起身替她掖好被角,俯身在她眼角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使人沉溺的磁性嗓音飘进耳间:“晚安,小孔雀。”
室内灯光熄灭,这次刑幽没有偷偷睁眼看看他,唯一做的就是抓着他的手,小指微微蜷起。
不知过去多久,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男人在黑暗中睁开眼。
他没告诉刑幽,每到生日这天,他会失眠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