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会游泳的,一开始没打算莽撞下水,只是见那人快要沉下去,她不敢再等,自己跳下去救人。
很快,明沉带着人回来。
他们顺利上岸。
大概是因为那阵天气太冷,她从冰冷水池爬上来之后生了一场病,明沉受刺激似的说要学游泳。
最开始整个人埋进水中的时候,明沉好几次差点晕过去,教练把人从水里捞起来,脸色十分脆弱。
当时所有人都叫他放弃,生怕他没遇到意外反倒把自己逼出意外,可是明沉始终没松口,最终坚持下来。
“叮咚——”
门铃声打断回忆。
节目组工作人员亲自上门来接刑幽回去。
刑幽立即拎起冰袋,抱着两剧本跟许寒天道别:“我先走了,谢谢你的冰袋。”
她又一次道谢,许寒天轻点头,还陷在刑幽刚才那段短短的故事里。
落水、冬天,他知道刑幽说的是哪件事。
但刑幽的故事里,始终没有提到自己是因为救人而跳水,或许是不喜张扬,又或者那段记忆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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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幽拎着冰袋上车,开门却见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坐在里面:“明沉。”
刚才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的男人竟出现在这辆车里。
男人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
在刑幽弯腰进来的时候,又忍不住分出几道目光去看。
刑幽上车想先把东西放置好,就问司机:“哪里可以放下冰袋吗?”
视线随之移到她拎在手中的塑料袋上,明沉心口划过一道比冰块还冷的寒意。
他收回目光,再不肯偏移半分。
解放完双手,刑幽径直选明沉身旁的位置坐下,靠近他悄悄问:“你是来接我的吗?”
明沉绷着脸,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别多想,不过是节目组安排。”
节目组安排?
就像刚才许寒天说的,让她过来也只是为了后期剪辑花絮?
自愿来跟被动服从安排是两码事,刑幽试图强调:“我那也是节目组的安排。”
同样是安排,明沉气成这样,多半是未婚夫的占有欲又在作祟。
从这里回去也是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旁边的人没搭理她,下车也没伸手扶。
明沉自顾自往前走,完全不在意她这个同住队友。
刑幽弯腰下车,朝前方那道背影扬声一喊:“明沉。”
那人下意识停住脚步。
车里的工作人员探出头,大声提醒道:“刑小姐,你的冰袋。”
刑幽转身刹那,明沉嗤声冷笑,头也不回进了小木屋。
刑幽拎着冰袋,空旷的视野让她有些委屈。
一个总是跟自己嬉笑逗乐的人突然冷脸,很可怕。
她也没心思敷脚,直接把冰袋塞进冰箱,打开却发现急冻室第一层被几瓶纯净的矿泉水沾满。
刑幽扶着冰箱门,任凭冷气散向身前,伸手按住水瓶感受硬度。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吃饭之前,明沉拿进去的。
大概是想冻成冷饮再喝。
刑幽没碰他的水,拉开下面一层把冰袋放进去,揉起湿漉漉的塑料袋走向垃圾桶,正要扔进去,却见垃圾桶里斜摆着一瓶水。
新换的垃圾桶很干净,没有其他杂物,只是一瓶还未完全解冻的矿泉水。
融化的冰块已经打湿周围。
看看手里揉成团的塑料袋,又看看同样被浸湿的垃圾袋,刑幽忽然想到什么。
如果冰冻矿泉水的目的是为了她……
刑幽快步上楼敲门,里面的人没应。她干脆直接去拧,却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
未婚夫脾气还挺大。
不过想到那几瓶冰水,她似乎能理解明沉突然生气的原因。
不开门是吧,她又继续短信轰炸。
【出事了】
【我脚好痛】
【明沉】
【哥哥】
打字可比开口容易得多,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一条条信息弹进明沉手机,里面的人似乎被她吵烦了,“嚯”的一声把门拉开。
刑幽见缝插针钻进去,反客为主关上房门。一系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似乎早有预谋。
她掐准明沉吃软不吃硬的弱点,开口就示弱:“我脚疼。”
“关我屁事。”明沉转身背对,看都不看她一眼。
屋内安静下来,刑幽静静站在门后,而明沉就坐在她对面,拿着iPad不知道在看什么,半分关注都没留给她。
忽然,房间响起一道呜呜的哭诉声:“疼疼疼。”
明沉:“……”
进演艺圈多年,他要是分不清行外人的真哭假哭,那就是白混了。
对面的哭声没停,还在加剧。
明沉盯着屏幕,眉头越皱越深。
那假兮兮的哭声源源不断传入耳中,搅得他心绪不宁。
明沉放下iPad,抬头一看,对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下,看起来怪可怜。
明沉冷着脸:“脚痛找医生。”
刑幽回得快:“这么晚哪有医生。”
他熟知小孔雀的心性,哂笑道:“我看许寒天挺懂的,你现在回去说不定他还没睡。”
这话阴阳怪气的,刑幽不满反问:“你认真的?”
明沉不答,重新竖起iPad挡在面前。
接下来没人再说话,只听到房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再抬头,门口的女孩已经不见踪影。
明沉摊开iPad,页面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娱乐八卦。
假意的哭声在耳边回荡,包括刚才那些言不由衷的对话。
明沉忽地起身打开房门,刚迈出脚,软软的手臂缠上来,抱住他胳膊。
馨香入怀,明沉反应过来,伸手去推,对方粘得更紧。
他皱眉呵斥:“刑幽,你能不能别耍赖。”
“谁耍赖?我就是走不动啊,脚都要痛死了,要是让爷爷知道,肯定骂你虐待我。”她把明沉上午背她时说的话一并还回来。
小孔雀生气的时候,大狗狗必须得鞍前马后全方位哄到位。
狗子生气的时候,小孔雀惯用的招数——耍赖。
她指着自己的脚:“你看你看,你自己看,我没撒谎,就是痛。”
明沉低头,见她脚踝微红:“我去拿冰。”
他用毛巾裹着冰拿上来,刑幽已经洗完脚并自觉坐在他床边,还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他做。
反客为主这招被她玩得很熟。
等明沉坐下,小孔雀心安理得翘起脚,搁在他膝盖上。
这架势一看就是在等待服务。
女孩的脚很干净,小巧又白皙,搭在深灰色长裤上显得分明。
明沉大手一握,几乎裹住她脚掌,另一只手拿着冰毛巾敷上去。
气氛难得这般和谐,刑幽抓住机会解释:“节目组让我悄悄走的,本来想发消息告诉你一声,看本的时候睡着了。”
明沉保持着替她敷脚的动作,也没别的反应。
刑幽砸吧砸吧嘴唇,试探性问:“你用的是冰袋还是冰冻矿泉水?”
对方顿了一秒,还是没吭声。
“明沉?”
“闭嘴。”
“哥哥?”
“……”
小孔雀努嘴。
搞不懂男人,居然喜欢“哥哥”这个称呼多过自己的名字。
*
敷过冰块第二天,刑幽的脚好了许多,上午就没敢乱动,待在房间练琴、背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