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像个开关,一下打通了他身上的任督二脉。
怎么一下子话这么多啊……
这人前后转变太大,她有点不适应。
—寒时:[文件]行程安排20210809-20210815
—寒时:[文件]行程安排20210816-20210822
—寒时:[文件]行程安排20210823-20210829
—寒时:这是我这个月的行程安排,蜜月可能得往后推。
—寒时:抱歉啊,最近东森有个并购项目有点忙,你看看你哪天想出去玩,一两天时间我能抽出来,我们可以近郊游。
安锦安静的看着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对话框,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有点庆幸,也有丝细微的欣喜。
起码他对待他们婚姻的态度,比她一开始预想中,好很多。
这样总比两看相厌要好。
她想了想,回他,知道了,不急,你先忙。
行驶的黑色轿车,男人闭目养神,两手交叉握着手机,手机响了一声。正在开车的助理小心翼翼往后看一眼,最终吞吞口水没敢出声。
车里非常安静,连车载音响都没开,只有轮胎驶过马路的轻微噪音。
等到车停稳时,男人才缓缓睁开眼,神色清明没有一丝混沌。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他的新婚小妻子,比他想象的还有趣。
抬手摸了摸脸,眸光闪动。
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这两天的自己?
他为了解决公司困境不惜把自己卖了,与安家联姻对他有大助力,拿钱办事契约精神,他当然得哄好她了。
跟在男人身后的助理听见老板那声不阴不阳的笑,浑身汗毛炸起。
妈的,总觉得老板结婚之后怎么更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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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讽刺,他们的新婚房,安锦是第一次来。
说是新婚房,其实就是傅寒时之前住的别墅。
他今天解释了,新买的别墅还没有装修好,先在这住着过度一段时间,如果她不喜欢,再搬去别的房子。
安锦那时还没有代入感,点头时想,东森傅老板果然财大气粗。
等管家佣人恭敬的请她进门之后,安锦倒是愣了一下,别墅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一进来就能瞧出不一样,装修的低调奢华,没有一处张扬,但是那灯和沙发看着很贵。
倒是很符合傅寒时给她的感觉。
貌似温和但不好惹。
推拒了管家带她参观一圈的提议,安锦问道,“客房在哪?我先休息一会儿。”
“夫人真不看看?傅先生之前特意将后花园改了。”
“先不看了”,安锦拒绝,“等他回来吧。”
等去客房之后,安锦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周惴惴不安一直没休息好,婚礼结束,新婚丈夫也算好相处,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放下。疲惫不堪睡着了。
梦境白雾弥漫,安锦找不到出路,等挣扎着醒来时,落日余晖已经顺着窗帘缝隙铺洒进来。
有点没睡好,头又疼又沉,安锦皱眉揉了揉太阳穴,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起来。一推门就瞧见门口意料之外的男人,愣了一下。
“醒了?”男人放下手中的财经杂志,淡笑打量她,见无异样才继续说,“管家说你午饭都没吃,走吧,去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餐厅很安静,只有碗勺时而清脆的碰撞声。
安锦吃完饭时还没从困顿中完全缓过来,然后就被傅寒时一句话又砸的满头星星。
“我知你嫁我不是你的本意,你今天想同房吗?”傅寒时定定的看她,笑着说,“我尊重你的意见。”
见安锦神情凝住,傅寒时又摊手解释,“别误会,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想怎么安排卧室比较好。”
“……”,本来没怎么,他这一解释倒人她有点脸红。
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安锦难得恼怒,瞪他一眼。清凌凌的眼眸闪着光,妍丽不自知。
她怎么觉得这人话里话外总爱逗她呢?
“我自己睡,刚才的客房就挺好。”
说完这句话起身就上楼了,走到楼梯转角时听到男人无法抑制的畅快笑声,安锦羞恼的往后瞪了一眼。
这人,怎么回事!
留在客厅的男人侧耳听着楼上恼怒的关门声微挑眉梢,她要是以后知道那间不是客房,会是什么反应呢?
瞧她刚刚的模样,他倒是有点好奇了。
突然觉得婚后的日子,好像比他想的有意思多了。
“怪让人期待的……”
他眯眼望着女人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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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新婚夫妻如两条不相交的河流汇聚一起,泾渭分明。
第三天回门,傅寒时有事临时回不去。
“有个急差不得不去,于礼不合的地方我过后弥补。”
在外头呼风唤雨的男人态度诚恳真挚。
安锦没当回事,这两天消化完之前的情绪反倒能平静安慰他,“没关系,你先忙。”
他忙时她好像总在说这句话。
婚后一周时,傅寒时出差回来的第二天,安锦陪同傅寒时参加一个宴会。
这几天他出差倒是记得给她打电话,每天跟打卡似的报平安,汇报自己一日行程,像个寻常的丈夫一样。
他会挑着话题,每天跟她聊半个小时。于是再见面时,她也没觉得生疏。
精心打扮后看到男人眼前一亮的神情,安锦难得害羞,但是维持自己强势大小姐人设只抿抿嘴唇,踩着高跟鞋快步过去颇为冷艳的挽住他手臂。
“走吧。”
男人垂眸看她,眸光微闪,良久之后说了好。
在他转头霎那,安锦不适的也侧了侧头,他刚刚的眼神,看的她脸颊发烫。
一路无话,只是男人一直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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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盛大热闹,傅寒时一进去就变成全场焦点。
陪着他寒暄许久,听着别人郎才女貌的恭维,安锦脸都要僵了,最后实在忍不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去吃点东西。”
安锦不耐烦了,选择食遁了。
傅寒时看她一眼,似有犹豫,顿了顿嘱咐她,“别走远。”
安锦提着鱼尾礼裙四处望,想找一处位置休息一下。
今天的高跟鞋太高了,站时间长小腿酸胀。
没想到刚要坐下,就有人来找事。
“傅太太晚上好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泫然欲泣的小姑娘气呼呼的指着她咬牙切齿。
“寒时本来是要跟我联姻的,没想到被你截胡了。”小姑娘眼睛都红了,眼泪直往下淌,“你这个第三者!”
给小姑娘壮胆的小姐妹志气高昂,挺着胸脯往前一步咄咄逼人,好不容易见到安锦,怎么说也要给闺蜜出口恶气!
“抢了人家心上人,你可好不要脸!”
“快给嘉佳道歉!”
“……”,安锦冷淡看过去,“你们两个,到二十岁了吗?”
这两张小脸太稚嫩了,澄澈的眼神,底气不足强装气势的小模样,一看年纪就不大。
“小妹妹,不到二十岁连结婚证都领不了,怎么跟傅寒时结婚?”
“你暗恋他不成功,不要跟我无理取闹。”
安锦冷着脸又皱起眉头,今日盛装打扮显得愈发冰冷美艳,垂眸一瞧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玩意儿,小姑娘心态脆弱一下被她给看破防了。
郑嘉佳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娇生惯养,哪被人这样看过嘲讽过,委屈的一下就哭了。
看她哭了,有人连忙去找郑夫人给她们撑场子。
郑夫人急匆匆的从后花园赶过来时,郑嘉佳被安锦说的无力还嘴,气的都哭抽抽了。
郑夫人一瞧见女儿哭成这熊样心疼坏了,再瞧惹哭姑娘哭的女人眼生的很,疾言厉色上前一步掐着腰,不顾三七二十一连人都没看清就开喷,“我看你年纪不小,怎么还欺负小孩呢?”
让着小孩安锦觉得没什么,她尊老爱幼。
但是让阿姨这么指着鼻子骂,安锦就不乐意了。
“……这么大了,还小孩呢?”安锦丝毫不惧,冷眼嘲讽怼回去,“我看你比我大挺多,你也别欺负我吧?”
没想到还敢回嘴,郑夫人被怼的一哽,这么多年呼风唤雨,何时被人驳过面子,一下子就恼了,恶狠狠瞪一眼,这回可真不愿意放过她了,“我们讲道理,你给我们鞠躬道歉。”
郑夫人理智也知道在这不适合闹大,不过这在宴会厅角落,外圈又是自己人围着,她张扬跋扈习惯了,没觉得给自己女儿出口气能怎么。
就算被老郑知道,大不了说她几句。
这边一有热闹,人聚的越来越多,都张望着看热闹。
安锦孤身一人站在长廊前面,面前是咄咄逼人的郑夫人,还有几只跳上跳下的小姑娘,仗着人多势众非得压着安锦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