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心中猝然一紧,镇定片刻回头道:“怎么了?”
付沉低眸说道:“太太演技不错。”
第93章
◎太太,祝你幸福。◎
舒晚站在原地,嘴角上扬的一丝弧度渐渐垂了下去。
她眼眸深邃不惊,心中却已经波澜万丈。
从疗养院回来,她就一直在演。
在易辞洲面前装柔弱、装娇媚,让他放下戒备,主动告诉她疗养院的所在位置。
她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毕竟连易辞洲自己都看不出来,别人就更看不出来了。
然而她却没想到,看似闷声闷气的付沉,实则大智若愚。
难怪曾经在法国外籍军团卖了那么久的命,他的观察力和敏锐度简直超出超人。
舒晚攥紧了拳,此刻进退两难,只能昂头与他对视。
她镇定两秒,似笑非笑道:“付沉,我演技不错,那也是演给易辞洲看的。”
付沉听着,眉头微微一蹙,他耸了耸强壮有力的脊背,沉声说道:“他不傻。”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回,舒晚僵僵一愣,沉默了一会儿道:“可他爱我。”
既然爱她,那就会全身心相信。
就算现在没有信她,迟早有一天也会。
她根本就不想再和他过下去,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所以,她要利用他的爱来逃亡。
她说完,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径直回了房。
付沉看着那扇门被轻轻关上,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掉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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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小土豆都带着舒晚出去玩。
不是捞鱼就是打鸟。
一开始,易辞洲还觉得这孩子太野,万一玩出事来,自己也确实不好跟人家父母交代。
但是看到舒晚渐渐舒展开的眉头,和一天比一天多的欢声笑语,又不觉放下心来。
反正付沉每天都跟着,她对自己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便任由他们疯玩,不置理睬。
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
临到开学,小土豆变得愁眉苦脸。
他在饭桌上,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道:“夜姐姐,你说我怎么没投胎当你儿子?”
闻言,易辞洲眼中一凝,不由侧目看来。
坦白讲,他很害怕在舒晚面前提及孩子这个问题,一是实在是忌讳,二是怕她抚今痛昔,又勾起以前的伤心事。
他放缓了吃饭的动作,装作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水,竖起耳朵。
然而舒晚却面容不惊,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小土豆,说道:“你想投胎当我儿子?”
小土豆连忙点头,“对啊,夜姐姐人美心善,对我温柔体贴……”
“拉倒吧你。”舒晚嗤笑着,夹了一块肉堵住他聒噪的嘴,“我还不知道你啊,你是不是以为当我儿子就赢在起跑线上,不用写作业了?”
小土豆两眼放光,将肉囫囵吞枣般咽下,“夜姐姐,你老公可是……”他指了指易辞洲,继续道:“TPN易氏集团的易总啊!”
这句老公,很是受用。
易辞洲轻轻掀起眼帘,好整以暇地看了过来,见舒晚也有些面颊泛红,心中更加欢喜了几分。
舒晚抬眉:“所以呢?他是我老公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土豆拍了拍手:“何止赢在起跑线,简直就是生在终点线了!”
话音刚落,连不苟言笑的易辞洲都轻轻笑出了声。他勾唇轻颤,眼角的笑意深深藏不住,“小土豆,这话谁教你的?”
“没谁啊!”小土豆摇头晃脑道:“活了这么多年,我自己悟出来的。”
舒晚一听,摇摇头无奈道:“小朋友,你才活几年啊?真不知道你脑袋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她好说歹说了几句,小土豆才怏怏扫兴,又继续低头吃饭。
易辞洲看着小男孩可爱的样子,饶有兴致地放下筷子,玩笑道:“小土豆,不如,你当我们的干儿子吧。”
小土豆睁圆了眼睛,大声错愕道:“不是吧,渣男,你明明那么讨厌我!”
连孩子都能看得出来,他也不必再装腔作势了。
“我确实不喜欢你,但是我老婆喜欢你。”
他说完,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舒晚,那种目光,又是那样一张英俊无铸的脸,细细密密落在她的脸上,让她不知不觉红了面颊。
舒晚摆弄着筷子,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横眉冲他道:“想要孩子自己生,把别人儿子扣下来算什么!”
她这话,带着一丝娇嗔,真真正正说到了男人的心坎里。
一时间,易辞洲竟有些慌乱失神。
他怎么都没想到,舒晚对他的态度,会在小土豆来的这一个月内峰回路转。
他心中一喜,嗤笑着给她夹了些菜,“那我明天送小土豆回去。”
是呢,
送他回去,然后自己生。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舒晚,心情似是好极。
舒晚被他看得后背发凉,但又只能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斜睨他,将他刚才夹的那些菜又丢到他碗里,“易辞洲,你烦不烦人,我说了,我不爱吃青菜。”
易辞洲一愣,失笑摇头,也没再逼她。
小土豆哈哈大笑,朝他做了个鬼脸,一口一个“渣男”没有改过口。
一旁的付沉冷眼看着眼前一幕。
表面像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实际各怀心思另有目的,他皱眉不语,手中的饭菜凉了都不知道。
到了晚上,舒晚洗完澡,将毛巾拧干后挂在衣架上,正准备穿衣服,腰就被从后抱住了。
她摘了助听器,没听见他进来。
易辞洲低头,把头靠在她颈窝处浅浅呼吸着,掌心炽热粗粝,在她裸露的皮肤上轻轻抚摸着。
舒晚戴上助听器,转过身来面对他,“你明天就送他回去?”
饭桌上的那席话,就是给他的暗示。
他当然知道什么意思。
把小土豆送回清乌,她给他生个孩子。
可是他不想让她觉得,他拿个小孩子来威胁她。
于是他轻声道:“你今晚都那么说了,我能不答应吗?”
看看,转眼间就把锅甩她头上了。
舒晚抬起胳膊,勾住他的脖子,“那明天就让付沉把他送回去,他快开学了。”
因为未着寸缕,浴室又开了暖气,她身上热得很,就这么贴上来,谁又受得住。
倘若她的变化是一瞬间的,易辞洲还会有所怀疑,但是她这一个月在慢慢地改变,似是接受他了,也似是放下了过去。
至于小土豆,
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他勾了勾唇,把浴缸放满水,然后将她横抱起,“好,你给我生一个,我送他回去。”
……
翌日清晨,小土豆就已经整装待发。
跟父母分别一个月,他倒是淡定自如。
不仅没有丝毫想念的意思,反倒对这里念念不舍,拉着舒晚的手不肯走,还象征性地挤出了几滴眼泪。
舒晚帮他戴好帽子,弯腰说:“我一有机会就接你来玩。”
小土豆点头。
话是说给别人听的,情却是用真的。
这一个月的相处,却是让舒晚对小土豆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不同于母子,更像在困境里看到的一束光,冥冥之中指引着方向。
小土豆走后,易辞洲那种担忧感又猝然回归。
他怕舒晚再次陷入无尽的冷漠,更怕他们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濒临崩裂。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舒晚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小土豆离开而改变。
相反的,没了小土豆的陪伴,她找他的时间更多了,一会儿在他视频会议的时候进来撩惹他,一会儿又在他休息的时候要亲要抱。
总之,不放过他。
他受不住,事后压着她,贴着她的唇说道:“安的什么心思?你都快把我榨干了。”
舒晚依然意犹未尽,嘴角挂着笑意道:“勾引你……”
后半句话她没说:让你放下戒备。
过了几日,小土豆打来了电话:“夜姐姐,下个月10号我开运动会,你能来清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