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而言,爱情能维持一年就很厉害了。
她记事以来,父母就闹离婚,风风火火闹了两年,他们终于解脱了,她却被关到了对于建立亲密关系的恐惧当中。
她不是爱情的信徒,比起长久的爱恋,她更倾向于疯狂的、炙热的、短暂的爱情。
不求长情,只求存在过。
她也无法想象,爱一个人好多年,能爱些什么呢?就爱好多年。
而她绝对也想不到,后来她真的爱一个人很多年,推翻了她曾经所有的假想。
现在的季暖依旧不信情爱,更愿今朝有酒今朝醉。
等顾延闹累了,傅斯朗起身去把他扶回来,对着季暖说:“走吧,送你回去。”
季暖拿过东西跟着他出去,为了避免被人不怀好意的搭讪,她紧随傅斯朗身后。
顾延睡到车后座哭得特别难看,抱着车上的抱枕念念有词,任性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他也不要喜欢了,而后又哭说自己真的好喜欢啊。
“你先上车。”傅斯朗指了指对面的便利店,“我给他买些东西。”
不得不说傅斯朗是个很尽职的朋友,顾延喝得不省人事,他有条不紊把他安排好。
季暖站在车边透风,望着傅斯朗跑远的身影,她霎时冒出一个想法,傅斯朗一定也是一个很好的爱人。
思及此,她深吸一口气,移开一直看他的目光。
街道口走出一行人,邓曲曲喝得头有些晕,不过她很开心,喝酒、交友、熬夜,这才是大学必须做的,不然就还是没上过大学的乡巴佬。
她和小姐妹攀着肩,瞥见不远处季暖站在一辆黑色车面前,是辆大G。
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走到她身边,帮她拉开车门,季暖坐了上去,男人走往主驾驶,她没看清楚男人的容貌,但从身形和侧颜判断,是个优质男,还是个有钱的优质男。
她心底对季暖的不屑多了几分,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怪不得今晚不屑来聚会,原来跟男人厮混去了,不过季暖有什么好的,明明总是无辜脸骗取别人心软的可怜鬼。
她把照片发给微信的顶置联系人,等到对面的男人问她,她才把偶遇季暖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给他听。
通过回复能猜出男人很生气。
邓曲曲笑了笑,本就该就这样,季暖不配被优秀的人喜欢。
另一边的季暖抵达靠近宿舍的侧大门,她不敢让傅斯朗把她送到宿舍门口,会引来其他人的围观。
“今晚谢谢你。”季暖下车前礼貌说。
才起身,被他拉住,他轻易地环住她的手腕,季暖如惊吓的小鸟,小小惊呼一声。
傅斯朗放开她,展颜微微笑了笑:“请吃饭还作数?”
他是指今天她说请他吃饭,但后来因为顾延的事情耽误了。
“作数!”季暖又补充说:“改天我请你,时间你定。”
傅斯朗微笑说好,她合上车门,低下身子看着她,说:“晚安。”
声音带着几缕秋风的萧瑟和缱绻。
季暖没有回答,点头应下就跑走了。
晚安可不能认真说,听着太像别的意思了。
第10章 轻言 他们都说你是个绅士。
不知道偶遇会不会也像旅游景点一样有淡旺季之分。
自从上次傅斯朗送她回来,他们一个多星期没再碰到,朋友圈倒是有他最新的动态,但也只是分享随手拍的风景,没有任何配文。
经历过上次贸然点赞后,她没有再点赞,倒是在闲暇时反复把他朋友圈的那几张风景图翻阅。
国庆的前一晚,薛玉晴和尹甜森早早就收拾好回家欢度假期,黎蕊也难得兴奋,因为大多数同学出门旅游,实验室使用的人少,她就可以尽情地泡在里面。
季暖在晚饭时间收到白沄敏的电话,电话里她语气欢快,告诉季暖在学校大门等到,给她送些吃的和用的东西。
人都到了学校,季暖也不能不见,再说白沄敏确实是来给她送温暖的。
白沄敏说的大门地点有点远,和她宿舍在相反的方向,正是下课高峰期,季暖没扫到共享单车,她只好步行前去。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按照导航需要穿过教学区,她越往里走,周围的人越少,大家都赶着去吃饭或出门约会了。
来京都大学一个月,她对教学区不是很熟悉。
每个学院是划分好一定的区域,她勉强能记得商院对面是文院,左右两边分别是农院和理院,其他就不知道了。
走过商院,她来到一个环形教学楼的天井里,一时之间不知道出口在哪。
试了几次,她还是退到天井中间。
想着要不还是退回去到商院,再换条路走。
头顶上传来一道男声。
顾延挥着手,“学妹学妹!”
季暖抬头往上看。
正看到他跟个二傻子一样激动摇手,精神状态不错,大概是已经消化完失恋的情绪了。
随后傅斯朗出现在顾延身边,穿着黑色冲锋衣,面容严肃,还透着几分疲惫。
他垂眸望着她方向,两人视线碰上。
季暖赶紧移开目光,看向和她说话的顾延。
季暖不习惯大喊大叫,而且她处在的位置传声很好,挥手礼貌回应了顾延。
顾延继续问:“你要去哪?”
季暖正想和人问路,她蹉跎一会儿,问道:“学长知道西大门怎么走吗?”
音量控制得刚好,回声不算大。
顾延正想指路,傅斯朗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顾延双手放在嘴边喊道:“你等着,傅哥送你去。”
拒绝都来不及,傅斯朗从电梯出来。
季暖看清他衣着。
黑衣黑裤,整个人气压低沉,过于严肃。
他双手从兜里拿出来,开口问她:“西大门?”
嗓子有点哑,特别像她熬夜赶稿一夜没睡的声音。
怪不得整个人阴郁又令人感觉生疏。
季暖点头,傅斯朗走往一个楼梯道,她紧忙跟上。
顺利出了环形楼。
“你也去西大门吗?”季暖怕麻烦他特地送自己。
然而是她想太多了。
傅斯朗:“去法学院拿文件。”
法学院就在西大门附近。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沉默走着。
越往前,周边越发安静,季暖不安问:“这里怎么没人?”
不像大学校区,更像荒郊野岭。
傅斯朗淡声反问,语气微扬:“怕了?”
季暖:“啊?”
意识到他是在问她,和他去没有第三人的地方害怕了吗?
季暖:“有什么好怕的,这不是学校吗?”
她看过很多悬疑谋杀剧,理论上来说作案地点选在学校的白天是很容易曝光的。
他突然停下,季暖离他太近,没刹住,差点撞到他怀里。
季暖小退了半步,仰头看着男人。
他眼底升起玩味,笑容含着深意:“真的不怕?”
这时季暖脑子里才想起另一个可能性。
不一定都是谋.杀案,还有种案件也可能发生,说得好听就是耍.流氓。
“他们都说你是个绅士。”季暖眸子似乎覆上了一层雾,水漉漉的,特惹人怜。
听到她说的最后两个字,傅斯朗哑然失笑,放柔几分声音,像哄人一般。
傅斯朗问:“你觉得我是?”
宛如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提问,季暖最害怕此类环节,在众人注视下发表自己想法。
然而男人的目光比他们还要炙热。
可不是期待她能说出真知灼见的炙热,就是单纯的撩拨人。
她虽害怕,但她也最为实诚。
季暖淡定说:“你是,也不是。”
傅斯朗懒怠地哼笑:“那是还不是?”
此时的他追问起来像个无赖。
而季暖最抵不住追问。
这种感觉,
就像,他是在乎她想法的。
“我希望你不是。”季暖说完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