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跟冷冰冰的模样相差很大,简直像个以男色侍人的妖孽。
想到昨晚自己的行径,时晚寻一怔,一阵郁结闷在心口。
“我……”她脑袋昏昏沉沉,话锋一转,“昨晚我从洗手间出来,走在过道上,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我。”
“嗯,我知道。”他敛起笑意说,“动手的是娜斯佳那边的残余份子,可能想把你绑去,让我跟他们做点儿交易。”
“所以……娜斯佳当晚的事情是你设计的?”
时晚寻曾经在心中有过猜测,不过很多事情她都被蒙在鼓里,并不了解前因后果甚至事件原貌。
他视线凉薄地看过来,声线依旧好听:“时记者应该知道一句话,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
这倒是让时晚寻直接无话可说了。
“不过呢,留在我身边,生命安全你大可以放心。”
裴骁南旋即又笑,看上去心情不错:“毕竟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会显得我很失败。而且我也很想看看时记者会在报道里怎么写我。”
她大部分写的都是事件报道,很少有人物传记。
至于裴骁南这样儿的,可能在她的报道里会被塑造成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吧。
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时,时晚寻直接反驳:“谁是你女人了?”
小姑娘面带几分羞赧,看起来是气恼了,果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他反问:“不是你说的跟了我吗?”
“……”
时晚寻一口气堵在喉头,一派气极反笑的模样,偏偏奈何不了他几分。
没在别墅里用早餐,裴骁南拎起一件外套就匆匆驱车离开。
窗外,天际晴空万里,海浪拍岸,偌大的别墅又变成空荡的静谧。
她坐在窗边,又掰着手指计算自己来西城的时间。
已经快一个月了,算起来,无论是临城还是江城都已经入了秋。
秋天的临城气温虽没有很低,可落叶枯黄,不像西城到处都是葱郁的林木。
而且临城人喜欢煲汤,秋冬时节更是要煲汤暖身体,母亲带着她来到临城后也煲得一手好汤。
她眼尾低垂,不自觉地有点儿思念远方熟悉的地方。
傍晚,看书看得困了,时晚寻便直接躺在沙发上盖了件毯子。
直到别墅楼下传来吵吵闹闹的起哄声,她才美眸微眯,赶紧趿着拖鞋去看。
来者是几个看着人高马大的男人,有的穿短袖,有的穿花衬衫,见她下了楼,流里流气的眼神在她身上绕了几圈。
“时小姐是吧?”为首的男人开口道,“佧爷让你跟我们走一趟。”
面对这么几个男人,她根本不占任何优势。
想了想,时晚寻周旋道:“佧爷是大忙人,有生意找裴总谈就是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说?”
“时小姐不必多想,只是让你一起去玩玩儿,裴总也跟佧爷在一块儿,身边没个人陪多不热闹?”
时晚寻在心底考虑了会儿这句话的真实性。
不过无论西佧的意图是什么,他再莽撞再自大,都知道这是裴骁南的地盘。
一旦动了她,裴骁南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她迎视过去,脚步没有半分停留,倒是果敢地坐上了车内。
为首的花臂男人倒有几分惊讶,平常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儿早就吓破了胆,这一个倒是个胆大心细、无所畏惧的。
时晚寻坐在面包车的后座,听到前面的几个男人插卡打诨,时不时冒出几句脏话。
无非是有关金钱和女人,为西佧卖命的,就图这两件事儿。
一路的行程弯弯绕绕,她攥着手指,戒备状态达到顶峰。
终于,车停在了一家地下拳击场门口。
这间拳击场之前是贺家旗下的产业,才几天的时间,贺祈山就直接把地盘交给裴骁南打理。
众人虽不清楚两人之间达成了合作,可也想来分几杯羹。
西佧就属于其中之一。
拳击场内人多混杂,东南西北各设了几个看台,还有专门开辟出的贵宾休息室,装潢相当气派。
贵宾休息室内。
时晚寻沉默着看着男人清隽迷人的侧颜朦胧在烟雾中。
直至烟雾散去。
他的一双眼生得锐利,看人的时候不怒自威,一笑起来却有几分含情。
一旁的女人穿着艳红的短裙,露出大片雪白的后背。
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女人不停朝裴骁南靠近,妖里妖气地拿起他夹在两指间的烟。
火光跃动,他居高临下地看过去一眼,眼神不带丝毫感情。
女人并没有因此气馁,反倒是越挫越勇,直接喊住潮湿的烟,朝他喷了个烟圈儿。
玫红色的指甲也跟着触碰上男人唇角,这就是明晃晃的勾|引了。
“我不碰女人。”裴骁南捻灭那截烟,全程冷淡到眼神都没分给她几个。
莫名的,时晚寻想到第一次见他那天。
男人隐匿在黑暗中,身姿笔挺,眼神凛冽,像是一只蠢蠢欲动的猛兽。
他继续在桌上摸着牌,轻扯了下衣领,袒露出一小片冷白。
西佧一抬头,勾起几分邪气的笑:“哟,时小姐来了。”
裴骁南捏牌的的手微有停顿,可又很快展露出悠然自得的状态。
“佧爷这么好兴致,还知道喊小夜莺出来陪我。”
光线拢在她眉眼间,纯情且乖软的气质,会让人误以为她小姑娘简直是误入此地。
她慢腾腾挪着步子过去,却直接被他攥着手腕带到身侧。
裴骁南的目光沉下几分。
他今日过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试探西佧上次说的新型A1毒|品。
偏偏西佧贪欲重,他不是会善罢甘休的性子。
既然查不到她的资料,干脆直接请过来玩玩看。
西佧出声提醒,皱了皱眉:“啧,裴总,有了女人别忘了牌啊,这局你是不是输了?”
“输了我也认,就是牌什么时候都能打——”
他用指尖敲击着桌面,意有所指:“佧爷的货可不等人。”
西佧轻嗤一声,将那包白色粉末拿到桌上:“裴总想要货可以。”
他拖着腔调,打的是老谋深算的主意:“但试货得在我眼皮子底下试,不如裴总亲自试试,保准你忘不掉。”
道上都知道这东西最好别碰,做的是这笔买卖,真染了瘾恐怕只能受人掣肘,都生意都做不成。
无论是齐弘生还是西佧,在这一条道上混,折断别人左膀右臂最容易的方法就是将人引上一条不归路。
“佧爷不都说这东西厉害,一次成瘾,终身难戒。”
他抵着后槽牙,依旧云淡风轻,“还是说佧爷想让我当小白鼠试试药性?”
“忘了说,佧爷上次的鹦鹉死了太可惜,今儿我还带了一只新笼子。”
时晚寻清澈的眼看向他漩涡般的眼底,一眨不眨,整个人犹如失了重。
她捏着他袖子的指尖轻颤,流露出劝阻的意味。
裴骁南用手臂圈过她,笑意清浅,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
“怎么,吃醋了?”
他直勾勾地问,“还是嫌陪我无聊?”
他眼眸里荡漾着几分温暖、关切,连语气都是宠溺到极致。
旁人哪里看过裴骁南这样对一个女人,纷纷投来艳羡或探究的目光。
时晚寻陪他逢场作戏地笑笑:“没有,能陪在裴总身边很安心。”
“哦,那就是吃醋了,那个女人刚刚用手碰了下我的唇角,我嫌脏——”
拳击场外风声呼啸,雷电交击,而场馆内灯光昏昧,夜阑不醒。
他侧了侧身子,尾音带着钩子:“不如小夜莺亲回来,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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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然后迷恋
Episode15
时晚寻心中的紧张在一瞬间消散。
转变为莫名升腾起的赧然。
她都不知道裴骁南这个人是怎么顶着这么多人看戏的眼神说出这句话的。
也是, 他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就比如方才明明才拒绝过一个妖里妖气女人,用的说辞还是‘不碰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