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击赛马上要开始,不同于国内正规的拳击赛。
这儿的拳击赛没有所谓的点到即止,几乎是场场都要拼尽全力,不打出人命已然算得上奇迹。
周遭的围栏隔绝掉拳击台和观众场,而在最中央,两个拳击手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两个男人的皮肤均是古铜色,肌肉线条粗狂,戴着红色的拳击手套,目露凶光。
一片喧闹中,裁判已然就位。
最后一分钟,场下的观众已经开始下注。
贺祈山进来场子时保持了一贯的低调,他扶了扶金边眼镜,一眼便望到坐在看台前排的小姑娘。
时晚寻还是头一次来看这种拳击赛,并不清楚到底有残酷。
她偏过头,好奇地问了句:“下注在哪边赢,能有多少钱?”
男人的嗓音徐徐低缓,用手指比了个数字:“大概这么多,不过也视情况而定,一般来说筹码越大,赚得越多。”
简单来说,也是另外一种程度的博弈。
突然间,身后的人群传到一阵躁动,勾得时晚寻也扭头去看。
贺祈山从中间过道的台阶缓缓向下走,他左侧的肩头被雨淋湿一小块儿,浑身携着股潮意,恰好看向她眼底。
时晚寻目光一愣,见他已经在自己身侧落座。
她挪了挪唇:“贺先生。”
裴骁南也不意外,喊了声:“贺总。”
“裴总今天过来巡场子,感觉怎么样?”
贺祈山摘下眼镜,用手帕仔细擦拭着上面的水珠和雾气,没了眼镜的遮挡,他整个人气质更清冷几分。
仿若清晨时的缭绕的雾。
裴骁南长睫微敛,指骨轻敲扶手:“贺总打理得好,接手起来会轻松很多。”
“接下来交给裴总打理,我也放心。”
贺祈山沉默几秒,语气有几分郑重:“时小姐,好久不见。”
时晚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难以呼吸的气场。
左边坐着裴骁南,右边坐着贺祈山,明明是两个人在聊生意,她坐在中间,却觉得如芒在背。
时晚寻点点头,红唇微弯,露出个一个礼貌的笑容。
但是也只限于礼貌。
贺祈山看她的模样便知道,她肯定将那晚的事情忘了,心情不免低郁了几分。
不过,他依旧笑得斯文有礼,主动问道:“裴总赌哪一边赢?”
台上的拳击赛进行得如火如荼,手腕上戴着黑色缎带得明显出拳更猛,几乎招招发狠。
而另一个白色缎带的则身姿更灵活,躲避速度极快。
裴骁南淡淡看过去一眼,故意问她:“小夜莺,有没有兴趣来下注?”
她现在手里身无分文,基本的生活开支还得仰仗裴骁南。
让她下注,未免天方夜谭。
时晚寻弯了弯唇:“裴先生是不是忘了,我手里可没有下注的筹码。”
贺祈山双手交握,即使这么坐着,西裤也没有一丝褶皱。
“那时小姐先说,两边更看好哪一位吧?”
场下支持黑、白两边的观众都很多,赌注上几乎持平。
时晚寻分析后说:“那就白色缎带的吧。”
还有最后一分钟,上半场的拳赛就要结束,局势胶着,双方依旧没分出胜负。
不待众人反应,场馆内突然爆发一声枪响,
不知道到底是冲着裴骁南还是贺祈山来的,子|弹几乎就从她耳边疾驰而过。
“砰砰砰——”
暗处的人又接连开枪。
场馆内的观众尖叫声此起彼伏,谁也没料到这样的变故,人群像潮水一般往外涌。
裴骁南直接打横抱起她,天旋地转间,她抓住了他的衣领,那枚冰凉的玉佛正好握在掌心。
这一段距离根本不够跑出去,更何况涌动的人群几乎要将出口围堵得水泄不通。
无论暗处的人的目标是哪位,当务之急都是得在一片混乱中自保。
又是一声枪响。
头顶的玻璃吊灯直接被枪打碎,碎掉的玻璃像飞扬的雪花,纷纷扬扬散落在大厅。
玻璃片被枪打得四分五裂,几乎全是碎渣。
而那些碎渣掉落的方向正好是中央的人群。
时晚寻不敢睁眼,却感知到自己被他牢牢护在身下。
男人只是传来了几声闷哼,随后便确定了来者的方向。
一片黑暗之际,她咬着牙关,伸手去碰他的后背。
他的后背可能被碎掉的玻璃渣划破,时晚寻一摸,便是一手湿润。
沾染了些许血腥气。
她紧张得心口直跳,嗓音含着几分哽咽:“裴骁南,你不要命了——”
都到这个关头了,他依旧压低了嗓音,故意在她耳边说:“我不要命,只要你。”
作者有话说:
来鸟!这章评论也全部红包!!
由于要上千字收益榜,下次更新在周四晚上,介时会爆更~
第16章 然后迷恋
Episode16
鼻息间涌动着极淡的檀木香和血腥味。
像是好跟坏都糅合在一个人的骨子里。
时晚寻被他这么抱着, 都能感受到男人胸膛下的心跳。
她用指尖擦拭掉扑簌簌的泪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拥堵在人口的人群略有疏散,待到稍微静谧些的时刻, 裴骁南已然确定开枪那人的方位。
他用微凉的掌心挡住了她的眼睛:“闭眼。”
那些阴暗、血腥, 他悉数帮她挡去。
时晚寻乖乖闭上眼,细密的眼睫小刷子一般刷过他的掌心,有点儿发痒。
枪声刚响, 便传来一声哀嚎。
黄毛的腿中了枪, 几乎是瘫倒在地。
随后,应急用的照明灯在大厅里亮起。
贺祈山身边的保镖迅速围了上去, 将人摁在地板上。
保镖神色紧张道:“贺总, 您没事儿吧?”
“是手下不得力,没能保护好您的安危。”保镖在他面前躬身,像是随时听候发落。
作为贺家现在最大的掌权人,一旦出了什么危险,他必定担不起责任。
贺祈山抬眼, 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像一座悬浮的冰山, 气场凛冽又深抑。
“把人带过来吧。”他黑眸漆沉, 如坠点墨。
黄毛哆哆嗦嗦地被两个保镖架过来,不一会儿, 血迹就浸透了衣裤。
虽不至于死,但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折磨。
贺祈山看了眼那人的面容, 又咬了下牙关, 表情很是玩味。
想到什么,他扭头去看, 看见裴骁南站在那儿, 单手抄兜, 衬衫勾勒出宽肩窄腰,不注意都发现不了他后背那些血迹。
虽然斑驳,可他愣着眼皮都没挑一下,倒是很能扛。
“裴总,麻烦你了。”
贺祈山沉默了几秒,薄唇微启:“贺家的私事儿牵扯到裴总,我很抱歉。”
裴骁南声线压着:“本来就是贺总的场子,现在我来接手,有人捣乱,我出手一下也无妨。”
话语间很是大度,弄得贺祈山只能礼貌性笑笑。
半晌,贺祈山又看向一旁的时晚寻。
应急灯的光线偏白,小姑娘站在光线下,像淋了层牛奶。
可能是刚刚受了惊吓,她卷曲的眼睫微颤,视线像泛了层薄雾,缥缈不定。
“时小姐没关系吧?”贺祈山的神情多了几分关切。
她摇摇头:“谢谢,我没关系。”
如果不是裴骁南的保护,她可能也会受伤。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心里又涌上几分愧疚,眼神不自觉瞥向男人浸一片血色的后背。
贺祈山语气沉静,给出建议道:“裴总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司机把你送到我这边的酒店,私人医生来处理可能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