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寻踉跄了下,撞见他眼底慢慢悠悠的笑意。
灯影憧憧, 男人的发梢沾了点儿水, 贴着额角, 莫名染了几分欲色。
没了领带,他修长的手指将扎着的衬衫下摆抽出来, 紧接着搭在衬衫纽扣边缘,一颗一颗解下去。
直到全部敞开, 裴骁南随意抽过来一条毛巾递给她。
“小夜莺, 开始吧。”
真是一点儿都不带客气的。
男人轮廓硬朗,肌肉线条分明, 只是赤着上身, 便可以看到修长有力的四肢, 蕴着极大的爆发力量。
不自觉的,时晚寻想到他刚刚揍人时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下又带着狠戾。
再往下,是平整却带有弧度的的西装裤……
她飞速移开目光。
“看哪儿呢?”他眸色晦暗,笑得十足蛊惑。
被抓包之后,时晚寻心弦直颤,又强装镇定道:“没有。”
还说没有。
小姑娘撒起谎来很拙劣,面色绯红,而且会果断回避掉他的目光。
她扎着低马尾,发圈轻轻一拢,耳鬓的碎发交叠成错落的阴影。
时晚寻很认真,先是将毛巾在水里浸透了才给拧起来。
两人都没再说话,浴室内只能听到细微的流水声。
他松松懒懒站在那儿,眼皮垂下,狂妄的痞气收敛了几分。
可是好半天都没动作,仿佛是等着她服侍自己一样。
时晚寻贝齿轻咬:“裴骁南……”
她瞳仁轻透,纯到无辜地看他:“你可以转过来。”
裴骁南唇边弧度微扬,双手撑在盥洗池上,“来。”
人鱼线隐没在黑色的裤边之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身上的肌理线条都是干净凌厉的。
确实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浴室内暖色的灯倾洒,他身姿颀长,背脊微弯,任由她动作。
时晚寻小心翼翼避开他受伤的位置,用毛巾在没有缠绕着纱布的地方擦拭着。
她动作很轻,一双手柔弱无骨一样。
每触碰一下,体内跃动的火就愈发明显一分。
裴骁南觉得这根本不是把小姑娘捉来给自己洗澡的,是来折磨自己的。
等到毛巾拧干第二道时,她往后撤了一步,把毛巾递过去。
“剩下的……你可以自己擦。”
她指的是他胸膛还有裤腰线以下的位置。
裴骁南轻笑着接过:“脸红什么?怕我吃了你?”
莹莹的光线落在她脸颊,染上一抹温暖的颜色。
她在裙子外面裹了一件薄薄的开衫,削肩薄背,一只手都可以搂得过来。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过去,心头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像泛起波澜的浪花,潮退之后,只能极力压制。
“可能是有点儿热。”
时晚寻没抬眸去看他的动作,又打开开关洗了下手。
浴室里蒸腾着些许雾气,让彼此的心头愈发灼热。
上回的“犯罪现场”就在旁边。
裴骁南眼睫都没眨一下,意味深长地暗示道:“上回你把我拽进浴缸里,可没想这么多。”
时晚寻心底轰得一声,亮晶晶的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怪不得他上次严防死守,非不说那一晚她到底干了什么。
“那你……还好吗?”
她愣愣地摸了下鼻尖儿,耳根沁着一缕薄红,眼神甚至带着几分歉意。
可真够不开窍的。
事实上,时晚寻没想那么多。
只是听闻他这番话后简直想成为个鸵鸟,把这种羞耻的事情埋到地底,掘地三尺都挖不出来。
“你不是说浴室热吗?”
裴骁南用不咸不淡的腔调道:“就当我当时泡浴缸里降降火了。”
时晚寻:“……”
降火这词儿被他说得暧昧。
具体降的是什么火就留了白,言外之意引人遐想。
她心不在焉地吭声,慌不择言道:“裴总,你洗完了吗?”
问完,时晚寻就后悔了。
裴骁南疏懒地看过去,反问了声:“你说呢?”
她默不作声,很快拧开门把手,跑得比兔子还快。
裴骁南用舌尖顶了下腮帮,无奈地笑了下,又抬手抽掉腰间的皮带。
回到房间,时晚寻躺在大床上,心跳还有些尚未平复。
翌日一早,她洗漱完便从楼上下来,闻到了从厨房飘来的香气。
张姨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点头道:“时小姐,您醒了,早餐已经好了。”
时晚寻帮着端菜,发现今天的早餐吃的是皮蛋瘦肉粥,还有一碗剥好的虾仁。
她敏锐地问了句:“这一碗虾是张姨您剥的吗?辛苦了。”
“是裴总一大早起来剥的。”张姨说,“也剥了好一会儿呢,应该专门留给时小姐您吃的。”
她都想象不到裴骁南会早起做这种事儿。
活脱脱真的像把她当这座别墅的女主人般宠溺。
海风吹拂进别墅内,阳光倾洒一地,许久不放晴的西城也终于迎来了艳阳高照的晴天。
小姑娘棉裙之下的小腿纤细白皙,眼神迷蒙,嗓音还携着几分慵懒。
她舀了一勺粥,尝了下味道,笑着说:“张姨的手艺很好,都让我有点想家了,临城人煲粥的手艺都很好。”
这些天张姨都跟她亲近了几分,不再是刚开始面对她想走的油盐不进。
闻言,张姨一愣:“我就是临城人。”
“怪不得,跟我妈妈来到临城后学的煲粥味道很像。”
兴许是这个话题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时晚寻生出几分打探的心思。
她随意挽了个发髻,往耳后捋了下碎发:“张姨,倒还不知道您跟裴总是怎么认识的。”
张姨叹了口气:“是我儿子的事情。”
“我那时候没想过能有这个孩子的,可生下来不可能不负责,就带着他来到西城。他在这里的KTV里喝酒,染上毒品,也差点出了事,是裴总出手相救。”
她接着语调沉重道:“裴总救了他一命,但是毒瘾难戒,他后面吸食过量,产生幻觉,从家里的阳台跌落……”
说这话时,张姨的脸上像是苍老了十岁。
“西城是以毒品、赌场发展起来的地方,附近就有随时可以制作的原材料,毒瘾易染却难戒,一旦走上这条路,很难回头。”
说不清是惋惜还是别的情绪,时晚寻红唇微启:“张姨,您节哀。”
她之前做过类似的专题报道,通过父亲的缉毒事迹也深知毒品的危害,算得上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张姨平复下心情继续说:“我跟着裴总做事只是帮他料理酒吧的生意,在此之前,裴总身边都没有一个女人,想必应该是把时小姐看得很重。”
“看的出来,时小姐不是这里的人,也不会属于这块儿地方。”
她扯了下唇角:“裴总对您的安排应该是自有打算。”
时晚寻沉默着,将剩下的粥喝完。
虽然张姨说的很多话都避重就轻,她的猜测也没有证据。
但她确实能察觉到裴骁南身上非同寻常的地方。
如果他不是毒贩不是坏人,那留在西城,恐怕是另一重身份。
倘若裴骁南本该活在阳光下,却选择潜伏在阴影里。
心底冒出来一个不可能又最有可能的猜测。
卧底缉毒警察……
她立刻敛住神色,瞥了眼窗外,日光如瀑,热浪袭人。
……
近些天裴骁南愈发行踪不定,时晚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他可能在隐秘地进行着一项大计划。
根据上级“K”的指示,裴骁南让几个道上打听的消息去跟西佧复命。
之后,西佧那边已经有线人让他掌握到所谓的大单生意的货主。
货主自然是中国军方这边安插好的角色,安排顶替的身份是做家具木材厂的,在南江一带小有名气。
话已经传到西佧耳朵里,不过他向来小心谨慎,问过很多次,也盘查过很多遍交易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