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人的距离很快缩短。
周悦然挽着曲清音,大摇大摆地在苏允白对面坐了下来。
她将手里的包往旁边一丢,抬头看苏允白,眼神十足挑衅,“个破房子事儿贼多,还好有清音帮我。她本科是学法律的,正好替咱们这个‘合同’,”周悦然一顿,大大翻了个不屑的白眼,“掌掌眼。到时候可别说我贪你那点破烂玩意儿……”
苏允白还没说什么,曲清音已经眉头轻蹙,不赞成道:“悦悦!”
周悦然嘴角向下一撇,冷哼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曲清音朝苏允白歉然地笑笑,“你好,我是曲清音。悦悦没有办理这类手续的经验,所以拉着我跑了一趟。她想着既然我都经手了,就从头跟到尾看看。”
苏允白点了点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明知彼此都对对方不陌生,这会儿她还是顺着自我介绍道:“曲小姐你好,我是苏允白。”她顿了下,又道,“冒昧问下,接下来的事,我是找你谈,还是找她谈?”
周悦然生气了,“你埋汰谁呢?清音可不给人当代理人。当然是找我谈了!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都说了清音只是来帮忙看看而已。”
苏允白淡淡瞥了她一眼,也没跟她争辩,只转身从包里取出了一张卡和一份文件,推了过去,道:“这份文件是我找专门的机构做的外婆的房子估值,市价在九十万左右。按照约定,我将房子的一半折价给你。这张卡里有五十万……”
她说着,看向周悦然,等着她的反应。
苏老师临走前虽然对遗产作了规划,但并没有正式立遗嘱。如今苏允白想将房子的产权归属理清,程序上就比较被动。
苏母还健在,苏允白作为苏老师的外孙女,其实是没有资格继承遗产的。如今想要落实苏老师的想法,需要苏母作为第一顺序继承人先继承苏老师的房子,再将房子过户给苏允白。
程序上当然不是多么难的事,但事情既然交到了周悦然手里,她乐不乐意配合可就全看大小姐心情了。
苏允白做好了会被周悦然刁难的准备,没想到这一次,周悦然倒是痛快得不合常理。
她将一沓文件从包里拿了出来,“我也不跟你搞那些虚的,你需要的各种文件,我这里都有,也都签好名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苏允白,慢条斯理道,“咱们毕竟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也不为难你,下周周末,清音乔迁,你亲自到场给清音贺喜,我就把这事儿给你办得妥妥儿的。
“不过分吧?”
3. 第 3 章 没有礼盒的糕点
“所以你就答应了?”徐瑾之一脸不可思议,“不是,你怎么想的啊?周悦然那个狗东西肯定想阴你啊!”
苏允白笑了下,“哪有千日防贼的,不要紧。”
而且,她其实也想知道周悦然到底要怎么阴她。
苏允白其实并不是冒险的性格,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这段时间,她的耐性越来越差了。
徐瑾之皱眉,“周悦然是借曲清音的名头搞事的,曲清音就没什么反应?”
苏允白道:“她看起来事先并不知情,所以当时她表现得很惊讶……”
就是不知道这惊讶到底是真是假了。
徐瑾之看着苏允白,欲言又止,面露纠结。
苏允白久等不到她说话,一回头,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反倒笑了,“怎么了?什么话还不能说了?”
“其实这贺喜之类的事倒是不急,反倒是……”徐瑾之看着苏允白,神情带了点小心翼翼,“助教,万一真的……你有什么想法?”
苏允白一顿。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她这两天一直在想的。
那天刘婶的话,到底在苏允白心里留下了点痕迹。从C城回来后,她就预约了一次私人检查。
此刻,她和徐瑾之就坐在一间私密性很好的待客室里,等待着检查结果。
苏允白虽然面上看上去镇定,可心里却有点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怀孕了,还是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徐瑾之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很多事只要稍微一琢磨,就让她忍不住心惊肉跳。比如,助教要求到一家非霍氏注资的私立医院进行检查;再比如,助教是让她陪着来的。
助教似乎不希望让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为什么呢?
她不是很喜欢霍启年吗?假如真的有了孩子的话,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现在的反应……却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呢?
这时候,待客室的门打开了。
苏允白和徐瑾之都下意识起身,紧紧盯着来人。
身穿白大褂,带着眼镜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沓纸,脸上的神情很温和。
她看向苏允白,丝毫没有卖关子的意思:“检查结果显示,苏女士并无妊娠现象。”
苏允白紧握在一起的手缓缓松开,脸上的神色微微舒展来开,但也带了几分不太明显的怅然。
徐瑾之一直关注她的神情,见状,心里更觉得没底了。
这到底是失望还是不失望啊?
女医生继续道:“苏女士的经期不是很准,还是需要注意下。就算不为了孕育新生命,也得为自己的健康考虑。我给你先派一个疗程的药吧?注意保持情绪愉悦,不要熬夜……”
半小时后,苏允白收好报告和药,跟徐瑾之一起往医院的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在地下二楼。苏允白刚走到楼梯口,电话响了。
这是一个跨国电话,来自她的博士导师。
苏允白有点意外。
她导师是个很注重私人空间的人,凡事更喜欢用电子邮件联系,很少直接给人打电话。
这次怎么破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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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的A市灯火通明,色彩各异的灯光映亮了半边天。车流往来,像是在城市间的高楼大厦里,穿绕了一条又一条明亮的彩带。
霍启年坐在车后座上,随手扯松了领带,仰着头半躺在后座上,揉了揉眉心。
城市大道两边的灯光一重又一重地自车窗外打来,在他脸上拉出一道道浅浅不一的影子。他半闭着眼安静地躺着,嘴角没了惯常的笑,神情看起来有几分冰冷。
张助理透过后视镜小心观察霍启年的脸色,知道他的心情不算太好,越发提着一颗心。
可有些事,该问还是得问的。
张助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从容:“老板,还是送您回兰溪花苑吗?”
“不,今晚回莲山。”霍启年说着,睁开了眼睛,问道,“对了,太太最近喜欢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