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翩咦了声:“我也有玩。”
负责人想了想:“您的ID编号是什么,在不破坏游戏规则的前提下,我们可以送您一点小礼物。”
施翩的游戏ID很好记,她自然道:“0000001。”
负责人微愣:“……0000001?”
施翩:“有什么不对吗?”
负责人看了眼谭融,欲言又止。
谭融道:“你先出去。”
负责人走后,谭融试探着问:“陈寒丘没和你说?”
施翩不明白:“和我说什么?”
谭融:“《站台》其实……”
两年前,陈寒丘提出做《站台》,再为《站台》创办游戏公司,花了大力气去找来杨成杰,将公司放在他名下。
《站台》项目的启动并不顺利,找资料是最大的难点。
他们在小小的东川,怎么能看到整个世界。
那时,陈寒丘要兼顾Proboto科技和《站台》。
24小时,他真的当成48小时来用,睡眠时间挤压到5小时以内,有时办公室的灯亮到清晨。
再后来,《站台》进入测试阶段。
作为《站台》的第一个测试员,陈寒丘的编号是0000002。
同时,他保留了0000001。
这串数字,属于一个有特定的名字的人,如果她不上线,这个编号将会永远封存。
0000002测试员,他的测试地点在某一个时间段。
他测试了无数次,创建了无数个宇宙,这些宇宙里,他想为心爱的女孩子送上一束花。
他失败过,也成功过。
两年后,《站台》正式上线。
编号0000001等到了它的主人。
谭融道:“施翩,这是一个为你创建的宇宙。”
夏日的光束,影子,风,热度。
玫瑰上的花露。
“施翩,他怕来不及。”
“他想……送你一束花。”
-
初夏,东川的风里已有蝉鸣。
施翩蹑手蹑脚地从后门溜进教室,在最后一排角落里躲好。
她立起书,往后躲了躲,望向讲台上的男人。
讲台上,陈寒丘侧身站着,握着话筒,轻淡的嗓音响彻教室:“模型的建立是根本,微积分、概率论、数学和物理等等,都可以用来建模……”
说了大段,他抛了个问题给下面的学生。
施翩看着他走到一侧,拧开矿泉水喝了口水。
由白色衬衫包裹的脖颈仰起,喉结接连滚动几下,修长的指节拎着水瓶,随意摆到一侧。
她敢保证,她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前阵子,陈寒丘受友人所托,来东川大学上两个月课。
短短一周,他的Python人工智能和算法数据结构已经是东川大学上座率最高的课程。
只是入门,旁听的人很多。
施翩大致扫一眼,除了后排,几乎没有空座。
提问过后,陈寒丘继续讲课:“人工智能中最简单的概念通常是最强大的,比如——”
视线扫过教室,他顿了顿。
陈寒丘换了个话题:“你们认为什么是人工智能?最后一排,穿着白裙子的女生,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排,穿白裙子的女生。
教室众人齐刷刷地向后看去。
施翩:“……”
她左看右看,再看自己。
沉默两秒,施翩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她站在最后一排,穿过人潮,遥遥和陈寒丘对视一眼。
他正看着她。
教室太大,陈寒丘走下讲台,跨上台阶,经过无数注目,在最后一排站定。
他轻敲了敲桌子:“不用怕说错。”
施翩:“我理解的人工智能就是——”
“如果老师你是人工智能,我对你下达的指令是亲我一下。你收到指令,会看向我,再靠近我,最后亲我。”
漂亮灵动的女孩子,无辜地眨了眨眼。
话音落下,施翩周围这一圈发出压抑的笑声。
他们惊叹于有人胆子那么大,居然在教室就敢调戏新来的授课老师,这还是第一个。
但抱有这个想法的,肯定不止一个。
陈寒丘的眸光扫过小狐狸狡黠的笑,在她唇上停留两秒,淡声道:“同学,当众调戏老师,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施翩撇撇嘴:“哦。”
本来就是要去的,装模作样。
这节课因为这个小插曲莫名变得躁动起来。
下课后,趁着陈寒丘整理资料,有女生大着胆子上去问:“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
陈寒丘抬头,看了眼跳着台阶下来的女孩。
他随口道:“结婚两年了。”
女生惊异地睁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她忍不住问:“你们是大学同学吗?”
陈寒丘:“不是,某日她在路边随手捡了失忆的我,说我是她男朋友。等我恢复记忆,我们已经结婚了。”
女生目瞪口呆。
她飞快跑走,去和同伴们说这个惨无人道的消息。
听到全部的施翩:“……”
施翩往讲台边一趴,懒声问:“老师,你还没告诉我,我回答得对不对?人工智能是我说的这样吗?”
陈寒丘合上笔记本,拎起水瓶:“跟我过来。”
施翩轻轻哼了声,迈着小步跟在他身后走。
有时候隔得距离远了,他便停下来,回头看她一眼。
走出教学楼,陈寒丘拐入一条林荫小道。
施翩往左右看了看,正被某道光影吸引视线,边上忽然横过一只手臂,将她拽到无人的角落里。
背后是阴影里微凉的墙壁。
施翩抬起眼,扬着唇笑:“还没到办公室,老师就忍不住要教训我啦?老师的惩罚——”
“是什么呢?”
她放慢语速,轻轻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陈寒丘低下头,嗓音淡淡:“同学,你回答的问题,现在由我来告诉你答案是否正确。”
说着,他的脚尖顶到了底。
无人窥见,只有风经过的角落里。
陈寒丘想起教室里的那个黄昏。
周六放学,教室里只剩他一个人。
他低着头,笔尖刷刷划过卷子,门口有人走进来,脚步越来越近,前面的椅子被挪开。
她在前面坐了下来,几缕发丝落到他课桌上。
他手中笔没有停。
半小时后,那几缕发丝还在角落。
陈寒丘停下来,抬头看前面趴着的女孩。
“施翩。”他喊她的名字。
没有动静,她好像睡着了。
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睡觉?
这之后的每一个周六,施翩都会留下来。
有时她会睡觉,有时会画画,就是从来不写作业。
等他准备离开,她便抢先一步离开,说拜托你关门啦,便匆匆跑开,长发仰起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