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丘侧过头,问:“公司出事了?”
谭融僵硬地别过头,和他对视一眼,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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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翩回到海上花境,心情不错,甩着车钥匙进了电梯,看着数字跳到11,哼着曲儿走出电梯。
电梯门打开,东川的夜色扑面而来。
秋夜天空澄净,此时夜空没了烟花,只余点点繁星。
施翩往右转,嘴边的音调一停,脚步微滞,迟疑道:“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月的清辉斜斜洒落,门口一片昏暗。
她站在月光里,看着暗处的人。
男人抬起头,黯淡的影落在他凌厉的轮廓上。
令人避无可避的视线直直朝她看来,温度滚烫。
“施翩。”他喊她的名字。
施翩犹犹豫豫地应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
陈寒丘看着女孩子眉梢未散的笑意,看她娇俏的妆容,和在风中晃动的双马尾。
他忽然笑了一下:“怕我?”
不然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在记忆中,施翩从来不怕他,不躲避他。
她为什么会怕他,他受不了她怕他。
施翩听到他嗓音间的干涩,往前走了几步,问:“你喝酒了?喝醉了找不到家门?”
她从月光里走到黑暗中,到他的面前。
陈寒丘低着眼,看她澄澈干净的双眼。
风里有淡淡的玫瑰味,是她身上的味道。
陈寒丘闭了闭眼,咽下所有不甘的问话,哑声应:“嗯,我喝酒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六年间,他摇摇晃晃,始终找不到回去的路。
他把她弄丢了。
作者有话说:
陈寒丘:蹲在门口等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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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没送你花
五分钟后,施翩将半醉半醒的男人重重地丢在沙发上,她从他臂弯间挣脱出来,瘫坐在地毯上,重重喘了口气。
她小声嘀咕:“看着瘦,怎么那么沉啊。”
施翩暂时没心情管他,去房间卸了妆,出来去冰箱拿了瓶气泡水,重新回到地毯上坐下。
没办法,谁让沙发被陈寒丘占了。
她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休息片刻,喊:“陈寒丘?”
沙发上的男人维持着她离开前的姿势,侧躺着面对她,冷淡的脸上覆着淡淡的薄红,眼睫落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施翩瞧了一会儿,忽然倾身上前,靠在沙发上,托腮仔细看他,心想怎么会有人睡着了也显得不开心。她眨眨眼,拨了拨他的睫毛,大发慈悲道:“看在你爸爸的份上,勉强收留你一晚上。”
那么冷的一张脸,睫毛却好软。
施翩收回手,转身面向茶几,随手拿过平板,打开软件,画呆瓜去游乐园玩的小漫画。
今天呆瓜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一匹灰色的狼。
画得认真的施翩没看到,身后的人睁开了眼。
陈寒丘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上似乎还留着她的温度,刚刚她靠过来的时候,发梢落在他的脸颊上,有些痒,幽冷的香将他捆住。
她喜欢用的香水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想。
视线里她的背影有些模糊,像上学时的每一天,他一抬头便是她的身影,似乎某个瞬间,她就会回头,嘟囔着喊陈寒丘,为什么古诗会那么难学,可以不学吗?
他是怎么说的,他嗓音淡淡——
施翩,压我卷子了,松开。
少女轻轻地哼一声,不松手,另一手拿了一支铅笔,在他的试卷上画了一只大大的乌龟,龟背上线条扭曲。
她露出得意的笑,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许是因为今晚流星般的烟花,陈寒丘梦到了夏夜那场盛大的花火。
……
自从施翩在自行车上重重地捶了他一拳,恼怒地说“我在追你”后,陈寒丘偶尔会注意她是怎么追他的。
具体表现在——
体育课上,别班女生给他送饮料。她瞪他一眼,想跑又没处可去,只能站在树的阴影里,别开头不看他。
他张了张唇,想拒绝,想起不能和别的女孩子说话。
于是,他一把扯过余攀。
余攀熟练道:“他嗓子坏了,喝不了饮料。”
女生抿抿唇,留下饮料,飞快跑走了。
或者——
午休被吵醒,施翩暴躁地梳理自己的长发,自然卷长发很难打理,小梳子常常卡住。
她不高兴了,转过身把梳子丢在他桌上。
少女一脸郁闷,眼尾发红,直勾勾地盯着他。
陈寒丘微顿,和她对视两秒,拿起梳子,她忽然松弛下来,转过身去,椅子往后挪,长发散落在他的桌上。
他低垂着眼,轻轻握住她的发。
陈寒丘想,她应该是第一次追人。
暑假到来,东川进入酷暑。
陈寒丘忙着打工挣钱,施翩紫外线过敏成日躲在家里,两人的交流仅限于社交软件。
七月的某一天,新闻说今晚十点会有一场摩羯座流星雨。
陈寒丘收到了施翩的短信。
她说,今晚我们一起去看流星雨吧。
陈寒丘回复:最近很忙。
过去很久,陈寒丘结束上午的补习,告别小朋友和家长。
他走进烈日里,手机屏幕因反光看不清内容,用手挡住,点开和施翩的对话框。
她没有回复。
陈寒丘垂下眼,长而密的睫毛沾着汗意。
他找她:几点?
女孩子发来一条语音,只有1秒。
点开听,一声重重的:哼。
不等他再发,她飞快打字:晚上八点,你来接我。
陈寒丘:知道了。
晚上七点二十,老城区。
陈寒丘将苹果切成小块,送到母亲房里,这阵子她的情况比以前好,不用住院,只需要定时去医院透析。
“小丘,别太辛苦了。”她温声道。
陈寒丘低声道:“妈,晚上我想出去一趟。”
母亲问:“和朋友去玩?让你爸多给你点钱。”
陈寒丘说不用,看着她吃了小半的水果,出门去找施翩。
自行车穿过老旧的城区,从路灯黯淡的巷弄到达明亮的别墅门口。
远远的,他瞥见施翩的身影。
女孩子扎了双马尾,蓬松的卷发弯曲,随着她的动作擦过白皙的脖颈,短裙因跳跃往上扬起。
陈寒丘移开视线。
刹车时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响声。
施翩蹭得转过头来,双眼晶亮。
她小跑过来,停在他车前,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陈寒丘问:“去哪儿?”
施翩看着他额间的汗,道:“我们坐地铁去。”
陈寒丘停好车,和她往地铁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