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车上有没有?”
“都在路上了?”
大家七嘴八舌帮卢米回忆她蝈蝈在哪儿,最终也没回忆起蝈蝈都在哪儿了。
过了很久,涂明说:“在我这。明天出差前拐道去公司给你。”
“哦,那我蝈蝈饿了怎么办?”
涂明没回她,进了家门后她的蝈蝈一直叫,叫的他有点头疼。这会儿涂明坐在书桌前,听着葫芦里那蝈蝈的叫声,可真叫一个响亮。拧开葫芦盖,斜放在那儿,过一会儿蝈蝈自己爬出来了。拉到葫芦口,探头探脑,细长前足一碰一碰,好像在作揖。
涂明也不知该拿它怎么办,只能问卢米:“怎么喂?”
卢米态度一下变很好,甚至打来了视频通话。涂明从不与人视频通话,这会儿有点犹豫,但还是点了接起。看到卢米窝在她家的沙发里,喝过酒的脸微微红着:“我谢谢您照顾它啊。接点水,找点白菜叶子,胡萝卜也行,当然如果家里有面包虫最好了。有吗?”
“没有。”
“那就水和白菜叶子。”
“稍等。”
涂明按照卢米说的去准备水和白菜叶子放到书桌上,那蝈蝈看到有吃有喝,快速爬过去。用前足抬起一小片子叶子往口中送,特别好玩儿。涂明甚至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它的小脑袋,它呢,偏了偏头。
“哎哎哎!你别跟别人撒娇!”卢米看到自己的蝈蝈对涂明撒娇不乐意了,在视频那边嚷嚷。
涂明被她的孩子气逗笑了,卢米听到电话里传来他的笑声。
“有吃有喝挺好,谢谢您这个救命恩人。对了,你在哪儿捡到的啊?”
卢米跟唐五义显摆她蝈蝈,散场的时候就在她手边,她站起来向外走,涂明最后一个出去,看到那个葫芦,顺手塞进兜里。想交给她,看到她倒进唐五义怀里,一时之间忘了。
这会儿也没回答卢米的问题,安静看蝈蝈吃饭。
“行了,那您早点睡,回见!”卢米果断挂了电话。她的原则又多了一条:问你话你不回,那我不问了,直接再见吧!
尚之桃说感觉她是在驯化爱人,张晓说她显然是在欲擒故纵,都不相信她肯就此放手。她偏要证明自己行,于是对涂明的态度十分强硬。
也故意不告诉涂明,如果觉得它叫声吵,可以把它放到窗边,窗户开个缝。冷一点它就不叫了。
涂明以为所有的蝈蝈都是一直叫的,他甚至佩服起看着暴脾气的卢米竟然能忍受一只蝈蝈扰她睡眠。
那蝈蝈吃饱了喝足了隔一会儿叫一阵,也没有累的意思,隔着一个客厅两堵墙传到涂明耳朵里还是清清楚楚。他将被子蒙在头上,不管用。
一个壮汉,被一只蝈蝈制服了。
第二天在公司楼下,接过涂明递过来的葫芦,那葫芦在他怀里被捂的热热乎乎,卢米甚至思考了一下,是不是因为他体热。再看他的眼睛有点红,就故意问他:“没睡好哇?蝈蝈吵到您了?忘跟您说了,冷点黑点就不叫了。”
“谢了啊!”扭头走了。
坏心眼明明白白,涂明看的清清楚楚。她故意捉弄他。
在去青岛的飞机上,乌蒙坐在涂明身边,见他眼睛还红着,就劝他:“睡一会儿吧?多少能管点用。”
“没事。”涂明在看下一天会谈的资料,应了她一声。
“之前同事聚会的时候您说您很少失眠。”
“偶尔,昨天晚上有事。”照顾一只缺心眼的蝈蝈。
“那到了之后您补个觉吧?下午我自己去,我可以的。”
“好的,相信你。”
乌蒙看着涂明的侧脸,清爽、温柔,让她觉得特别熨帖。两个人坐在相邻的位置上,倘若他坐直身体,衣料就擦在一起,这令乌蒙心动不已。
在公司的daisy与卢米八卦:“erin跟will很熟了,我还听到过她的传闻。”
“什么传闻?”
“will离婚是因为她。”
“人言可畏啊…”卢米难得认真的看着daisy:“你觉得erin人品不可靠还是will人品不可靠?这八卦我不信。”
卢米当然不信,她勾搭他那么久他都不为所动,乌蒙那种婉约派就能勾动他了?胡说八道!
“我劝你也别跟别人说了,will那人脾气那么差,回头听见你传瞎话开了你。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说想让他做你的晋升推荐人吗?收敛点!”卢米吓唬daisy一通,回到工位。
唐五义正在看公司流程文档,见她坐在工位上开始化妆,就问她:“有约了?不如带上我?”
“带上你?”卢米看了看唐五义的好身材,嘿嘿一笑:“行,那下班一起去。”
“什么活动啊?”
“吃饭啊!”
“行。”
唐五义刚回国,朋友在这座城市的少,跟卢米又投缘,干脆安心做起了卢米的尾巴。
张晓看到唐五义眼睛睁的老大,小声问卢米:“感情你不是欲擒故纵,是真要换人啊?”
“弟弟怎么样?”卢米问张晓:“问过了,单身,喜欢你自己努力啊。”
“那你呢?”张晓问她。
“我不想努力,仙女为什么要努力?仙女就该等男人主动上门啊!”卢米煞有介事,唐五义刚好听到这句话,就扬眉看她:“我同意啊!你千万别追任何人,不值得。等别人追你。”
“瞧瞧这小嘴儿,抹了蜜了!”
一桌人开开心心,散场的时候唐五义送卢米回家。到了她楼下,两个人对望一眼,都哈哈大笑,卢米踢他一脚:“滚蛋吧!”
两个人才认识两天就玩的很好,但卢米没有带他回家的念头,唐五义有没有跟她回家的念头她猜也没有。但这种感觉真不赖。
卢米在公司交到了除尚之桃以外的新朋友,只是这个朋友恰巧是男生。
两个人在公司像长在一起,用daisy的话说:“除了不一起尿尿,什么都在一起。也不知jack是我徒弟还是你徒弟。”
“谁徒弟都行,你不想带我带。”
“你可别带了,一个你已经够让老板头疼的了,再带出一个你老板死的心都会有。”
“我怎么了?我拖团队后腿了?”
“行行行,你没任何问题,我有问题行了吧?”daisy说不过她,认输了。
涂明出个差回来,发现部门的风格变了。从前卢米一个人特立独行,没人跟她混在一起,现在不一样了,新人jack每天跟在她身后,早上先后到公司,开会一起去会议室,中午相约午饭,下午到时间去买咖啡,下了班到点就走。
卢米的队伍扩大了,两个人颇有那么一点狼狈为奸的意思。
daisy主动提醒唐五义:“你刚来,别跟lumi走那么近。will已经对lumi不满意了,你聪明一点。”
“那will是不懂欣赏了。”唐五义一点不在乎:“工作么!图个高兴!不耽误事就行,没必要上纲上线。”
扭头走了,俨然被卢米附体了!
第30章
卢米问唐五义:“是不是不让你跟我玩?”
“别理她们,我爱跟谁玩跟谁玩,她们管不着。你知道做成年人最爽的部分是什么吗?”唐五义对她眨眨眼:“最爽的部分就是只要我高兴,其他的去-他-妈-的。”说完耸耸肩,一副纨绔公子相。
卢米突然觉得他们像是回到读书时候,家长和老师都要帮你选朋友,他们选朋友原则是一样的:跟听话的、学习好的那个一起玩。离那个坏学生远点。
卢米读书时不是好学生,上班后也不是好员工,被人敬而远之的时候多了去了。起初是尚之桃,不在乎导师在别人眼中什么样,就是对她好、信任她;然后是唐五义,短短几天,跟她拴在了一根绳上。
唐五义还真就不在乎别人目光,再开会的时候还是坐在卢米身边,两个人坐在后排位置,椅子挨的挺近,抬头看ppt的时候,两个人是一个姿势。有时听到别人讲什么话,他们相视一笑,有奇怪的默契。
“你们俩不会真恋爱了吧?”daisy给卢米发消息:“我觉得你们俩不对劲。”
“不行?”卢米反问她。
“…公司不允许啊…”
“你是will吗?是tracy吗?”卢米发去一个“你少管闲事”的表情,就是这么不好惹。
“所以jack现在接了项目了是吗?”涂明问daisy。
“接了,浦东那个项目。”daisy说:“开过远程会议了。”
“那jack稍后开完会大概给我介绍一下进度?”涂明征求唐五义意见。
“好啊。”唐五义坐在那,不卑不亢。
这是唐五义入职后涂明第一次跟他面谈,面前的年轻人长着一张桃花面,未语先笑,眼神又刚毅,身上具有戏剧冲突感。涂明不讨厌他,甚至有点喜欢。
“入职后还习惯吗?”涂明问唐五义。
“挺习惯。”
“跟同事相处的好吗?”
“好啊,尤其是lumi,我特别喜欢她。”唐五义郑重表达对卢米的欣赏。涂明点点头:“卢米很优秀。”
唐五义突然笑了:“不说lumi了吧?因为我听说您和公司同事都不太喜欢她。”这似乎不像新员工与老板的谈话,但唐五义就是剑走偏锋。
“传言我不喜欢lumi?”涂明眉头微微皱起,他在想传言来自于哪里呢?大概来自于他们起初的针锋相对和后来卢米对他的疏远。
“对,还有人对我说lumi快要被优化了,让我离她远点,不然我试用期都不一定能过。”唐五义一句又一句,他反正就这样,恃才傲物,玩世不恭,别人眼中的浪荡公子哥儿。在国外生活多年的他有一个非常鲜明的特征,那就是有话说别藏着,有屁放别憋着。他觉得同事对卢米有偏见,甚至will也有,那他就说出来。
涂明认真听他讲话,看到他为了卢米甘愿与别人做对的决心,好像卢米是他自己选的那个朋友和那条路,他得坚持到底一样。他只讲几句话,却掩不住跟卢米一样的赤诚。
“首先,卢米的工作效率非常高,结果非常出色,她不会被优化;其次,同事对卢米怎么看我管不了,但我并不讨厌她。”涂明对他笑笑:“我甚至非常欣赏她。”
两个人都安静了几秒,思考“我甚至非常欣赏她”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涂明率先打破沉默:“所以同步一下你的项目进度?以及遇到的问题?”
“好啊。”唐五义大概介绍了一下情况,选址选完了,主题设计中,预算报批了,无非就是常规的流程,daisy分给他的项目,不会出错也不会出彩,俗称:打下手。
凌美这种公司,每一个同事都有危机感,大家看地盘看的非常紧。唐五义入职第一天就发现了,这也是为什么他喜欢卢米。因为他眼见着卢米顺手就把大活分给乌蒙,甚至帮她避坑。唐五义觉得她又傻又酷,带着那么一点别人都没有的刚直的底气。多好。
唐五义就爱跟这样的人玩。
涂明听他讲完,思考良久,他觉得唐五义的工作过于简单了。当初招聘他的时候,跟tracy部门一起做过综合评估:虽然年轻,但是具有可以主导综合项目的能力。
“工作完成度很高,我这里还有一个项目想请你帮忙看一下。”涂明把青岛的项目讲给唐五义听:“继西北S+项目后公司的又一个与政府合作的试点,S级,市场部分工作你来做怎么样?”涂明讲完顺手把资料发给他。
“这个项目我听说过,不是erin在带?”
“erin被抽调到封闭项目组了,lumi推荐的。”涂明如实说。
“那行,我来。多谢wi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