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米坐在池子里,不一会儿身上就发了一层细汗,额头是、鼻尖也是,闭上眼睛听到隔壁在聊天,渐渐的就觉得困意来袭。
感觉有点坐不住,头晕来的特别突然,就叫乌蒙:“erin你能帮我个忙吗?给我递块糖,或者把我扶出去。”
“好。”乌蒙应了一声,抬腿跑出来。
“你怎么了?”唐五义在一边显然有点着急:“我操你是不是低血糖了?我去看你!”
“不合适。”突然有个耳熟的声音制止唐五义:“乌蒙在处理了,你得避嫌。”涂明也在泡汤,但他一直没有讲话。
“我关心同事的安危。”唐五义说。
“乌蒙已经在处理了,有问题她会求救。”涂明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冷静点。”讲完仔细听旁边的动静,听到乌蒙把卢米带进房间,隐隐松了一口气。
卢米恍惚听到涂明和唐五义的对话,但她懒得开口,乌蒙把她从水里捞出来,用浴袍裹住她,把她带回了房间。紧接着就塞了一块巧克力到她嘴里。
卢米闭着眼睛躺在那,觉得这么好的私汤她低血糖了真是太可惜了。竟然罕见的沮丧起来。
“好点了吗?”不远处的唐五义大声问,卢米甚至能想象他伸着脖子的样子。
“在休息了,别担心。”乌蒙站到门口对他们说:“我随时汇报。”
“那就麻烦你了啊!明天晚饭酒管够。”唐五义对乌蒙道谢,好像卢米是他的人。说完察觉到涂明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远山上,心想看你个闷葫芦究竟多能装。
眼落在涂明落在水上的肩头,看他搭在石沿上的胳膊线条有力,就在心里夸卢米没瞎。这男人其实颇有色相,只是平时被他保守的穿着遮着。唐五义想再多看一些,眼向下,操,看不清。
他眼长在涂明身上了,注意他一举一动,想替卢米视觉上验货。但涂明坐在那不动,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再过一会儿,涂明彻底转过身去,水微微一动,唐五义的眼立马追过去,什么都没看到。涂明太谨慎了,也很保守。他本不想下水,但jacky邀请他几次,他不想显的不合群。唐五义的眼神挺奇怪,像要对他进行临摹。
涂明擦了擦手,拿过手机问卢米:“好点了?”
卢米看了眼消息,把手机丢到一边不回他。这会儿好点了,想泡汤那颗心又蠢蠢欲动,刚坐起身,涂明的消息又进来:“今天你低血糖最好不要再下水。”
“待会儿让酒店送一碗甜汤。”
“好好休息。”
管的真宽。
卢米又躺回去,看了眼靠在床头看书的乌蒙。卢米第一次在会场见到乌蒙的时候并没看出她是一个安静的人,她打扮干练,主动跟她讲话,给她透露涂明离婚的消息。卢米很少琢磨人,她跟人相处就是由着性子。
来凌美后的乌蒙与会场上的她截然不同,她身上的干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婉。她穿亚麻衬衫、带珍珠耳饰,讲话少而轻声细语。
“erin。”
“嗯?”乌蒙放下书,看着卢米。
“刚刚谢谢你啊,明天你吃唐五义的时候别省着,多吃,点贵的。”
“这样啊…你能替他决定?”
“能啊。”
“你们恋爱了么?大家私下都这么议论。”
卢米嘿嘿笑了:“大家指的都是谁啊?”
“就是…所有人。”
“哦哦哦!”卢米点点头:“那大家真是工作太闲了,竟然盯着同事的私生活。”
乌蒙意识到她多言,就抿着嘴靠回床头。
“大家还说你是will的人呢,你是吗?”卢米突然问她:“你知道圈子很小,在你来的第二天大家就知道你曾经是will下属了吧?你是吗?”
“我不是。真的。will是一个很公允的人,我跟你说过,他只是帮我投了简历。”
“你前公司那么多员工,他为什么不帮别人投呢?”
“因为我们其实这几年合作过很多项目,他对我是有基本的信任在的。”
“那你还是他的人。”
卢米这样说,目光灼灼的看着乌蒙,见她眉头皱起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卢米。
卢米不再逗她,哈哈笑了:“erin,我刚刚就是给你复现了一下职场流言四起,但当事人百口莫辩的情景。很多人讲的话,都有他们的目的,到你自己这里你得过滤信息。或者你干脆什么都别听,什么都别信。这大概是我作为你导师教你的最有用的“凌美法则”了。”
卢米说完打了个哈欠,将被子一拽,睡了。
第二天睁眼才看到唐五义给她发消息:“夫子太小气了,昨天晚上我盯了半天,他都不给我看。”
“看哪儿啊?”
“鸟。”
“你看他鸟干什么,你有病吧?…”
“替你验货。”
“哦。”卢米哦了一声,又来一条:“不用了,我验过了。”
唐五义发来几个惊叹号,你验过了?什么时候?好用吗?
卢米又回他:“未遂。”
“哦对。”
集合的时候唐五义站在卢米身边,跟她说:“你不知道夫子戒心多重!”他学涂明转身的样子:“瞧见了吗?这样,根本不让看。都是男人有什么可避着的。”
卢米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在涂明眼风过来的时候转过身去,给他一个背影。
那天晚上唐五义请客吃饭,涂明并没去。
唐五义在席间说:“will昨天说的那么认真,哪想到是在开玩笑啊。”
“will就是这样啊,有时他开玩笑别人看不出来的,要事情过去了才反应过来。”乌蒙替涂明申辩。
乌蒙习惯维护涂明了,无论在什么场合,她都不太避讳。
唐五义在她去卫生间的时候对卢米说:“学着点,看看人家这态度,will能不温柔对她吗?”
“学不来。北海道这么美,你却要我对一个人阿谀奉承,你长心了吗?”
唐五义想了想,突然认真起来:“不是阿谀奉承,是真心。will为什么对erin温和?因为erin对他一片真心。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抵抗“真心”的诱惑。”
卢米没有跟唐五义讨论“真心”的问题,她心里台词可多了:我还不真心?我手都伸人家裤子里去了!换个人有这待遇吗?
唐五义好像猜到她想法,又加了一句:“你现在看起来像是特别真心想睡他,但并没真心想跟他恋爱。”
乌蒙回来了,唐五义不再讲话。
三个人坐在那喝了一丁点酒,卢米喝不动,主动换了饮料,也给乌蒙换了饮料。
再过一会儿,乌蒙看了眼手机:“will说他待会儿过来。”
“他来干什么啊?”
“他说其他人都在酒店,不放心咱们喝酒。”
卢米指指乌蒙的饮料:“拍给他。”
“拍了,他不信。”
“感情你们俩一直在聊天啊?”唐五义打趣乌蒙。
“不是,刚刚接了个工作电话,然后跟will汇报项目进展,就顺道聊几句。”
“我尿急,回酒店尿尿。”卢米特别不想看见涂明,找个借口开溜。
乌蒙指指卫生间,意思是这里有。
“她有病,外面尿不出来。”唐五义朝乌蒙眨眨眼:“让她走。”
“哦。”
卢米出了餐厅,自己在街上游荡。这一天都在下雪,地面厚厚一层。卢米低头踩雪玩,在地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再迈一步,眼前一双鞋,抬起头,看到涂明。
卢米瞪他一眼转身就走,涂明跟在她身后,她小跑,他就迈大步跟着,她累了,他也慢下来,反正就那么不远不近。
那我回酒店你总该避嫌了吧!卢米又掉头朝酒店方向走,途经涂明的时候被他抓住手臂。
“耍流氓啊?我喊人了啊!”卢米用力甩他,但甩不开。涂明劲儿大着呢,她累的呼哧呼哧喘,终于站那不动了。
“干嘛啊您?嫌自己那天话没说明白怎么着?”卢米脸扭过去不看他,像受了委屈的小孩。
她从小就这样,朋友不多,喜欢她的人特别喜欢她;讨厌她的人特别讨厌她。大多数人都说她根本没有心,是从里到外都不好相处的而且顶坏的人。她无所谓。
但她介意涂明几次三番拒绝她,又找莫名其妙的理由接近她,好像她是个放不下他的大傻子一样。
“我想了想,我的确没说明白。”涂明把她肩头的雪拂去。
“那您说,一次说明白了,我洗耳恭听。”卢米躲过他的手。
“好。那我现在直接一点。”涂明停下来看卢米,她憋着嘴的样子特别可怜。
“我直接一点,我那天想表达的意思是:我希望跟你慢慢来。”
涂明说完这句话,意外的觉得松了一口气。
笑了。
第36章
慢慢来?卢米一脸茫然。
属实没懂慢慢来的意思。
“怎么慢慢来啊?您别跟那乐了,您跟我说说怎么慢慢来?”
“慢慢来等您确定我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慢慢来等别人来了后来居上?”
“我凭什么慢慢来啊,我活了二十多年快三十年没慢过。”卢米绷着一张脸,王结思养鱼的时候跟很多人说慢慢来呢!结果今天约这个吃饭、明天跟那个喝咖啡,都是慢慢来呢!这“慢慢来”不是渣男语录吗?
“您就跟我说说,慢慢来的话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啊?”卢米歪着脑袋问他。见涂明不说话像是在思考,切了一声,跑了。涂明看着她的背影,就觉得这个姑娘真的挺难沟通、更难讲理。她一直打直球,从不留后路,她这样有点酷又有点傻。她就不怕她遇到的人一心只想骗她身体而不想跟她谈感情吗?
哦不,或者这正合她意。
她大概不太想认真。
卢米一股脑儿跑回酒店,看到乌蒙还没回来,就给唐五义打电话:“几点了啊还喝!快把人送回来!异国他乡的出点什么事你能不能负责啊?”
“往回走了!”唐五义挂断电话对乌蒙撇撇嘴:“脾气特暴,但人特好,在我24年的有限生命里,碰到这么一个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