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远远看到云城高中的大门时，姚星率先停下了脚步：“贺祁哥哥，我要去超市买点东西，要不你先进去？”

　　很明显的借口，姚星知道，贺祁肯定听得懂——她不想跟他一起进学校，不希望被人看到，也不想让人误会。

　　贺祁确实听懂了，但他也没拆穿，而是配合地点了点头：“行！那我先进去了。”

　　姚星没有站在学校门口目送贺祁离开，事实上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扭头就走，全程都没有回头。

　　姚星其实并没有什么要买的，但她还是象征性地在店里多逛了两圈，拿了瓶酸奶，又拿了点生活用品，然后才去柜台结账。

　　原本想着耽误了这么久，肯定不可能再碰上贺祁了。

　　结果没想到路过学校操场的时候，就看到贺祁背着书包低着头站在操场边上，而他面前，则站了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对方手里举了一封粉红色的信。

　　姚星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生——是之前她跟王涵涵一块逛美妆店的时候，当众议论贺祁的其中一个。

　　看样子对方是准备忍不住要出手告白了，毕竟就像她们当时在美妆店里说的那样，贺祁已经高三了，马上就要高考，再不告白，可能毕业之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姚星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收了回来，然后绕路离开了操场。

　　贺祁抬头的瞬间，看到的就是姚星离开的背影。这背影跟刚才在学校门口分开的时候一样，潇洒又决绝，全程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所以，贺祁，你愿意接受我的告白，做我男朋友吗？”

　　贺祁收回视线，低低说了声“抱歉”。

　　“你不用那么快回答我，你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是怕高三耽误学习，那我就先排队，等到高三毕业之后……”

　　贺祁不好意思地打断她：“真的很抱歉。”

　　对方：“所以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贺祁脑海里莫名闪过姚星刚才离开的画面，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一丝情绪给压了下去，然后狠了狠心，决绝的说道：“没有，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

　　姑娘很快拿着信跑开了，大概是真的被伤到了。

　　贺祁觉得很无奈，其实他并不想对一个女孩子说这么狠心的话，但他同时也明白，感情中最残忍的不是冷酷无情的拒绝，而是明明不喜欢对方，却还给对方希望。

　　-

　　姚星回宿舍的时候时间尚早，另外几个室友逛街都还没回来。

　　她把出去时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收回来，叠好放进衣柜里，然后才摁亮台灯，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王涵涵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姚星坐在台灯下专注刷题的身影。灯光下，女孩的侧脸漂亮精致，握笔的手指修长白皙，怎么看怎么养眼，但王涵涵看得却只想叹气，因为学霸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学霸特么的比你还要努力！

　　她走过去，把特意买给姚星的奶茶搁在姚星的书桌上：“休息一下，请你喝奶茶。”

　　姚星放下笔，笑眯眯地看她一眼，原本圆润的眼眸弯成了两道月牙：“谢啦！”

　　王涵涵：“你今天不是说去你哥那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涵涵一提醒，姚星终于想起自己回宿舍之后好像忘了跟姚越说一声。虽然凭借她对姚越的了解，她说不说的姚越可能并不在意，但为了避免半夜的时候突然接到姚越的电话问她到没到宿舍，姚星到底还是拿过手机，给姚越发了条自己已经到宿舍的信息。

　　姚越果然没回，估计又在打游戏。

　　其实有时候姚星很羡慕姚越，因为他看上去并不算是特别努力，但一路也是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不像姚星，是很认真的在学习。

　　不过姚星的成绩是配得上她的努力的，而如果她真的像姚越那样，虽然上的是最好的学校，但成绩却不上不下的，她自己可能第一个就受不了。

　　毕竟她从小就好强，凡事喜欢争第一。

　　就连赵女士都不止一次劝说她，小小年纪，不要活得这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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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姚星这次还真是误会姚越了，姚越没有第一时间回她信息，并不是在打游戏，而是在看贺祁画画。

　　贺祁往常画画，都是在房间里，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把画架搬到了客厅。不过房子是贺祁的，别说贺祁是在客厅画，就算贺祁要在墙上画，要爬到天花板上去画，姚越也不会多说一句。

　　他只是端着罐可乐站在贺祁身后，静静地欣赏着贺祁的画作。

　　他知道贺祁最近在给一本恐怖杂志画插画，而今天要画的，大概是一个女鬼。不过看着看着，姚越就觉得画风有点不对。因为画稿上那个红衣长发的女鬼，越看越觉得眼熟。

　　他捏着可乐仔细端详了那个女鬼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迟疑地问贺祁：“……贺祁，你觉不觉得，这个女鬼好像跟我长了同一张脸？”

　　贺祁：“……”

　　贺祁：“……？？？？”

　　贺祁忍不住扭头看了姚越一眼，合租这么久，这还是贺祁第一次认真打量姚越。

　　姚越大大咧咧的任他看，嘴里还不忘吐槽：“靠，贺祁你画女鬼就画女鬼，你照着我画就不够意思了啊，你见过像我这么好看的鬼？而且你没经过我同意就画我，这属于侵犯肖像权了啊我告诉你，像这样的情况，稿费咱俩得一人一半才合情合理……”

　　贺祁随手把那张画从夹子上扯了下来，然后重新换了一张空白画纸夹上去：“……你想多了，巧合而已。”

　　姚越一点不相信这是巧合，他觉得贺祁就是故意的，故意要丑化他的形象。至于贺祁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姚越暂时还没想通，难道是因为他上次他在家里偷吃螺蛳粉的缘故？

　　等姚越捏着那罐可乐离开之后，贺祁才停下手里的画笔，重新把之前的那种画纸摊开。

　　画纸刚才被揉了一下，稍微有点皱，但画稿上的那个人还是清晰可见的。

　　其实姚越如果再仔细看看，就能发现，画上的人虽然五官跟他很像，但很多细节还是截然不同的。比如他的眼型偏狭长，而画上的--------------栀子整理人，眼型却偏圆润；他的脸型和五官要更硬朗一点，而画上的人，无论是五官和脸型都偏柔和。最重要的是，画上的人右眼角的眼尾，有一颗细小的痣，太细微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所以说画上的这个人不是像姚越，而是像……

　　贺祁脑海里，一瞬间就浮现出了操场上那道淡然离开的身影。

　　他迅速把手里的画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觉得自己大概是病得不轻。

　　-

　　周末的时间向来过得很快，接下来的一周，一群高一新生又再次回到操场上，开始顶着烈日军训。

　　姚星做什么事都习惯性要做到最好，连军训也不例外。以至于经常被年轻的教官拎出来单独表扬，有时候还会被教官叫到队伍最前方，给班上的同学做示范。时间一长，连隔壁班都知道他们班有个姑娘，不仅人长得特别漂亮，而且学习成绩好，最关键的是体能也不错，甚至还是他们班军训时的标兵。

　　休息时间里，王涵涵忍不住小声提醒姚星：“这才刚开学你就这么大出风头，小心到时候遭人嫉恨啊姚星星。”

　　姚星故作为难：“我也不想的，但谁让我身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呢！”

　　王涵涵：“……”你要这么说话的话，那恐怕就不是简单的遭人嫉恨了，估计得遭人暗｜杀。

　　姚星其实也知道王涵涵是好心提醒，但在学校里，有些出风头的事情可以避免，比如跟贺祁那的男生走得太近；有些出风头的事情却避无可避，比如她总不能把自己的脸挡起来，再比如她也不可能为了低调一点，就故意去考出差一点的成绩。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优秀一点，再优秀一点，因为如果你只比别人优秀一点点，可能确实会遭人嫉恨，但如果你足够优秀，优秀到让身边的同龄人望尘莫及，那别人更多的可能只是会单纯的羡慕你。

　　毕竟只见过跟身边人比美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人跟皓月星辰比美？

　　姚星他们要军训一个月，前两周是常规训练，后面两周则用来准备军训汇演。期间姚星还接到班主任唐凝的通知，让她到时候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这对姚星来说算不得一件难事，所以接到唐凝的通知之后，她随口就答应下来了。

　　王涵涵知道她要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也没说什么，因为她虽然之前提醒过姚星不要太高调，但有些事情，还就得姚星上才合情合理。不然谁上？

　　总不能是她这种祖坟冒青烟擦线考进云城高中的人上吧？

　　不过她虽然不能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讲话，但她很乐意帮助姚星，比如帮她看看演讲稿啊，或者是帮她练习一下。

　　可惜姚星并不领情：“不用了，就两三分钟的事情，上去随便讲讲好了。”

　　作为从小就怵这种大场合的人，王涵涵听得相当羡慕：“你是不是经常上台发言，都已经练出来了？”

　　姚星：“嗯，我小学的时候经常因为打架被揪上台去念检讨书，最多的时候一个星期五次，早就习惯了。”

　　王涵涵：“……”学霸的前身原来是个校霸？失敬了！

　　-

　　高一新生们忙着军训的时候，高三年级的老生们也没闲着。因为入学第二周，他们就迎来了入学考试，美其名曰让他们适应高三节奏。

　　姚越自认为自己考得还行，虽然考完之后他跟学霸同桌对了一下答案，发现化学有好几道题目他的答案都跟人家学霸的不一样，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自己有一种谜一样的自信——谁说学霸就不会错？学霸是人又不是神。

　　大课间下楼休息的时候，他巧遇了同级不同班的贺祁。

　　贺祁当时正站在阳台上远眺，像是在看什么东西，姚越一把走过去，揽住他肩膀：“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迷？”

　　贺祁嫌弃地往旁边侧了侧，躲开他的魔爪：“没看什么，随便看看。”

　　姚越在他旁边站定，顺势陪着他看了一会，他们的教学楼正对着学校操场，所以不仅能看到楼下来来往往休息的学生，也能看到此刻正在操场上军训的新生。

　　姚越本来还想找一找姚星在哪，但可惜他眼睛都快看瞎了，也没看到人。

　　身边有贺祁的同学过来问贺祁考得怎样，姚越听到贺祁说：“考得一般。”

　　等那个问话的同学走了之后，姚越才随口说道：“你们怎么都喜欢说自己考得一般？”

　　“谁们？”

　　“你啊，还有我妹。”

　　贺祁顿了顿，没说话。

　　姚越：“不过你比我妹妹稍微诚实一点，你说的一般可能真的就很一般，但我妹……她的一般只是深刻的诠释了一句话，女人的话不可信。”

　　贺祁随口问道：“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你妹学习成绩很好？”

　　姚越：“一般般吧，也就随便考考年级第一那种程度。”

　　贺祁：“……”

　　等姚越走了之后，贺祁下楼去上厕所。路过宣传栏的时候，他鬼迷心窍的看了一眼宣传栏上的红榜，那儿有他们全年级的排名。之前他从来没太关注过这个，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靠高考改变命运。不止是他，就连他妈也一直都说，反正家里房子多，你就算考不上出去捡垃圾，也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但这天他特意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然后又看了一眼年级第一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句：成绩不够，颜值来凑。

第10章 【010】

　　贺祁身边的同学惊讶的发现贺祁最近开始努力了。

　　其实说努力也不太对，他只是突然开始听课了，而且课间也不再趴课桌上睡觉或者是画画，而是开始刷题。

　　大家都觉得他是被前两天的考试给伤到了，纷纷感慨：果然高三让人憔悴，连贺祁这种家里有矿的富二代，也难以幸免。

　　当然这话大家也就在心里说说，没人敢当着贺祁的面说。

　　贺祁的班主任倒是对此喜闻乐见，甚至还特意把贺祁叫到办公室聊了两句，说要是贺祁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可以多来办公室请教他，他可以帮贺祁补补课。

　　贺祁一点也不想让他补课，但架不住班主任实在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