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在学生会认识的。说起来，我为什么认识他们，你忘啦？”

　　江执：“嗯？”

　　裴鹿一边挑挑拣拣，把肥牛卷虾饺蟹棒全丢进碗里，一边才道：

　　“我当时去参加学生会活动，还是直播间的人怂恿我去的，给我讲了好多道理。其中也有你啊。”

　　“你忘了吗，你说我大学整天沉迷网络，让我多和同学交流交流。”

　　劝学气氛一流。

　　想到这里，裴鹿又一笑：

　　“其实从我高中到现在，直播间的水友们确实帮了我挺多的。”

　　从苦口婆心劝她好好高考珍惜时光，到让她多参加学校活动拒绝沉迷网络的。

　　网上有很多不好的人，不好的声音。

　　但是也有很多很好的人，很好的善意的声音。

　　江执挺久都没说话。

　　许久之后，他才还是懒懒散散的应了一声。

　　“是。水友们帮老板也是应该的。”

　　麻辣香锅点的是一份，双人的量，菜色也能点的比较多。

　　分量点的正好，裴鹿吃完还有点撑。

　　她拉着江执，在他们校园里散步，身旁是来来往往夜跑和打球的学生们。

　　“我之前就想过，要是大学谈了对象多好，”她碎碎念，“连吃香锅都能多点几个菜色。”

　　能被人接送，上课时也能有人占位，还有参加校内传统舞会时…

　　裴鹿说着说着，又自我安慰起来：“不过现在也不晚啦。”

　　虽然现在也不算是学生了。

　　但是怎么说，也赶在了毕业季的尾巴上。

　　裴鹿问他：“你呢？你大学时就没这个想法吗？”

　　一道送命题。

　　江执面不改色道：“没有，我大学时候都沉迷网络去了。”

　　裴鹿：“…看起来直播间没有怎么教好你。”

　　江执从容道：“嗯，毕竟我是爸爸，你们都是吾儿。”

　　“……”

　　说是这么说。

　　不过在散步时，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去看江执的侧脸。

　　清俊淡漠，一如既往。

　　“偷看我做什么？”他挑了挑眉，“这也是你们A大的传统吗？”

　　裴鹿；“…你是Z大的你了不起，好了吧。”

　　总归是她偷看被发现，裴鹿还是有点理亏的。

　　只是，她想了想，这种理亏很快就被转成了另外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江神。”

　　他们此刻已经走到接近停车场的位置。

　　江执偏了偏头：“怎么了？”

　　想到他在食堂问的问题，裴鹿还是鼓起勇气：

　　“我感觉直播间给了我很多正面的影响。那…对你呢？我们有吗？”

　　她不仅仅是作为裴鹿这个身份去问的。

　　她作为直播间的榜一，核心管理，千万水友之一。

　　裴鹿也想问，我们有给你带来一点积极影响，让你高兴吗？

　　这个问题她之前觉得问的时机不合适。

　　但是现在，静谧的夜色，温柔的风，还有安静落下的雪。

　　裴鹿突然就生出了问这个的勇气。

　　薄薄的雪面倒映着月色的清辉，清透安静。

　　而她问的人在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有啊。”

　　她的心重重落下。

　　江执还是一贯懒洋洋的语调：

　　“主播虽然孤家寡人，但是主播这个职业，不就是开直播给水友们看的吗？”

　　“要是365那么可有可无，我至于一当主播就是四年？又不是为了挣钱。”

　　这种话他从来没有在直播间说过。

　　365直播间谁都知道，水友和主播之间立场鲜明，谁也不站谁。

　　露水相逢一段缘，谁也不用把谁放心上。

　　可是。

　　现在。

　　江执偏头看她，还是那样一副散漫的模样：

　　“鹿老板，你作为我直播间四年的榜一，还不清楚你对我的影响力？”

　　他笑的十足戏谑又好看。

　　她落下的心，又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你刚才的话我录音了，我要告诉365的水友们！狗主播也有这样柔软的心！”

　　“哦，我好怕啊，你手机都没开哪来的录音？”

　　“…你别管，反正我肯定会告诉他们的！”

　　那天很晚的时候。

　　从恋情之后就没怎么表态过的JIANG终于发了一条微博。

　　简简单单，只有两张图片。

　　【JIANG：】感谢遇见。[图片][图片]

　　一张是“鹿宝”的榜一ID。

　　另外一张，则是365直播间的主播页面，还有山呼海啸的“新年快乐”。

　　经年过往，他终于给出回答——

　　感谢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