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安在下一秒就拱起了身,头仰起,比基尼拱出了不规则的形状,她缩了缩肩膀,眉头还没皱起,嘴就再次被吻住。
单屹将她扔到床上,看着颜安躺在白色的被褥里再无其他,粉红攀爬,锁骨脚腕都是桃花。
单屹居高看着那双满是氤氲的眼,他笑了笑,笑容带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他觉得,这就是他克制的底线了。
颜安用手箍住单屹的脖子,然后又用手抚上他的眼,她莫名笑了笑。
她看清了。
单屹悬在她身上,头顶的灯光倾泻,单屹漆黑的眼睛里藏着浪,一场宛如海啸般的巨浪,巨浪滔天,一旦被卷入海底,无人可生还。
颜安皱起了眉,随后在晃荡中想起了那个梦。
单屹箍着她手腕的力道巨大,就像梦里那两根细绳,就她那力气想挣脱就像蚂蚁妄想抬象。
单屹每一寸的肌肉都披上了细汗,颜安忍不住,又想张口去咬。
颜安咬不住他的鼻尖,便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男人肌肉起伏,都是硬梆梆的实在感。
颜安:“你怎么骗人,你那天就没去裸晒。”
颜安:“我看到了,你有沙滩裤的晒痕。”
单屹:“我不喜欢裸晒,也不喜欢看人裸晒,不像你。”
颜安:“我还没试过裸晒呢……”
单屹将她翻过身:“喜欢晒,你可以在我家的花园里,慢慢晒。”
颜安将头埋在枕头里,她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但一开口都是胡七八糟的声音,她就再也没说过一句整话了。
颜安实践出答案了。
沉浸在欲望里单屹,是一匹野狼,眼神如火,嘴角舔血,自由而狂放,野得惊心动魄。
要命。
第十一章
一缕阳光安静地从窗帘细缝中钻入,投射到厚实深灰的地毯上,从床头的位置坐起,能看到床尾的地毯上凌乱散落着一条白色的轻薄布料,七扭八歪地躺着。
房间内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单屹从床上撑起靠坐在床头,胸膛上一条鲜艳的血痕深深浅浅,肩膀处一口牙印清晰。
昨晚的人下手时没有给他留一点情。
单屹挑了挑唇角,慵懒,光.裸,不拘狂野。
尘埃缓慢浮动,房间里残存着酣畅后的浮艳绮靡,弥散着一种极端的安静。
单屹目光定在浴室虚掩的门上,房间里安静得仿佛没有一丝人气。
单屹表情缓慢地沉静了下来,他视线环绕了房间一周,最后停在床脚下方那件比基尼上。
他从床上起来,赤足走至床尾,弯腰捡起被那件比基尼盖住的手机,拇指上滑,颜安与魏易的微信消息各占一条。
魏易:下月初报道的女飞,帮我带带?
单屹没有回复,手指一滑,切换至另一个对话界面。
颜安:突发急事,先行回国。昨天谢谢款待,有缘江湖再见!
一个粉色卡通正在底部朝他招着手,头顶着一行同样卡通的字:帅哥拜拜。
视线上移,停在上面的发送时间,今早的凌晨四点。
单屹站在那抹窄细的阳光底下,抬头往床上看去,洁白的床单上深深浅浅的痕迹干透后犹显突兀。
颜安昨晚睡的那侧被褥凌乱褶皱,人躺在他身侧时就像一只不餍足的猫,没有一刻是安宁的。
单屹的目光随着床褥的皱褶往上,停在床上唯一摆放规整的枕头上,随即眼底如迅猛蛇蝎般滑过的一道寒厉。
洁白的枕头上一张一百欧元轻飘飘地被闹钟压着,陪衬在糜绯凌乱的床上,死寂般讽刺。
——昨天谢谢款待。
——有缘再见。
初晨的阳光不带一丝暖意,周遭温度坠入冰谷。
单屹嘴角扬起一抹极轻的弧度,掀起一股自嘲般的阴郁。
很好。
活了近30年,第一次栽,竟然是被嫖。
单屹将那张100欧元揉成一团,连同地上那件皱巴巴的比基尼一同扔到了垃圾桶里。
*
八月末的北城。
空气中漂浮的灰霾将这座城市笼罩在诡异的迷朦当中,颜安站在北城国际机场外,头顶的太阳沙黄,人的心有点急躁。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拼命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颜安的唇舌因下机后的极速狂奔而干渴。
短时间内她又看了一眼表,暗骂了一句该死的。
要不是沈恬临时问她体检完要不要一起约饭,她都不知道北航的入职体检提前了一周。
颜安上了计程车后将手机的飞行模式取消,无数条因漫游网络而错过的短信便顿时蜂拥而至,她在其中翻找,在看到那条入职体检时间更改通知时,狠狠敲了敲自个儿脑门。
沈恬在这时火急火燎给她打电话:“我已经出来了,里面大概还有十多个人就结束了,你怎么还没到啊?”
颜安:“十分钟,马上!”
司机大哥朝倒后镜看了眼,这趟目的地是北航大楼,眼看颜安长得周正又标致,便问:“姑娘,你是空姐吧?”
颜安摆手:“我这料子可当不了空姐。”
颜安粗手笨脚的,最害怕做空姐这类服务行业,所以她很佩服沈恬,这妞明明也是个要让人伺候的主,但穿起空乘制服就是像模像样,端庄大方,对着你微笑,温柔问你茶或咖啡。
车流缓慢,颜安心中那只蚂蚁急得一个劲地转,此时手机震动。
Man:怎么样?跟极品有没有进展?
颜安没有打字,她在用定位说话。
Man:?
Man:不是玩一个月?还没到点就跑了?
颜安:别提了,公司有急事,刚刚才落地。
阿man发了个托腮的表情:搞错!极品都到嘴边了,都吃不了。
颜安像颗焉巴了的黄花菜,手指疲软地敲打在屏幕上:吃干抹净了。
Man:?
颜安:我昨天凌晨从极品的床上爬起来的。
Man:卧槽。
Man:展开说说?
颜安想起些什么,立即返回到微信聊天列表。
单屹的微信头像是一片纯粹的蓝,四四方方,像被框住的天空一角。
她当时披上浴袍回房收拾行李,退房时给对方留了言,至今算上时差快二十四个小时了,对方并没有回复。
她盯着空荡荡的聊天界面,不由努了努嘴,又重新折返至阿man的聊天页面。
Man:怂包女人终于开荤了,怎么样?行不行?
颜安喉头发痒,口干舌燥,手边却一瓶水都没有,这会无端咳出来一声,司机随口搭了嘴:“北城这雾霾的鬼天气啊,人人都得咽喉炎不是?”
颜安瞧了前头一眼,装模作样又咳了一声,没搭理。
颜安扭了扭胀痛的手腕,给对方发了一个拇指表情。
颜安:怎么会不行?
Man:有多行?
颜安:想喊救命那种行。
阿man顿时在那头大笑。
Man:你吃干抹净就跑极品什么反应?
颜安:我溜的时候他没醒,现在估计已经把我删了。
Man:不是说睡完还想着干点别的吗?
颜安嘴炮吹得有多响,胆子就得有多怂。
她从单屹床上爬起来时,单屹呼吸轻且绵长,被子虚搭在裸露的腰上,房间里都是说不清的味道,颜安那时是连呼吸都不敢大丁点儿,披上浴袍时手脚都是软的。
艳遇归艳遇,这种异国他乡真枪实弹的一夜激情,颜安从阿man的嘴巴里听多了,自然也懂这些成年人间默认又体面的规矩。
将那晚的房费轻飘飘地放下,朝对方一个飞吻,就跑了。
至于说事后还想干点别的什么?
口嗨一下就好了。
阿man被颜安怂得笑岔了气。
Man:虽然是场艳遇,但没人规定一夜情只能睡一次,留个联系方式他日好相见多好。
颜安说不:一个地球那么大,不见了吧。回国我就是个乖乖女了,说什么睡不睡的,这不合适。
Man给她回了个白眼翻到后脑勺的表情。
这趟西班牙之旅简直将颜安这辈子最反骨的情绪都一次性爆发了。
单屹这种男人,即使扒开了衣服也是她看不透彻的男人,全身都是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