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唯熳“啊”了下,盯着那牛皮纸袋,“这是……”
“哦,算是我们对您的道歉,毕竟也是因为卓誉的事情受的伤。”
听他这样解释,喻唯熳接过那沉甸甸的纸袋:“谢谢,不过我没受伤,手上的红是红墨水。”
闻言,明礼面色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又恢复正常,“那就好。”
喻唯熳笑笑:“你也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不过她没搞明白,该等的人没等到,却来了个不该见的。她等的人明明不是明礼,“我找王立显经理,约好了采访。”
“他已经移交警方了,与他有关的所有事务由我接手,我负责跟您对接这次事件的所有细节,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好。”
一个董事长秘书,接了小小一个经理的事情。喻唯熳想了想,也对,不派个身边信任的人接这事,不踏实,不是他的风格。
喻唯熳抓到关键词:“这事真的跟他有关?”
“按照目前情况来看,是的。”
不到一个下午,结合冯青从警察了解到的情况,事情水落石出。
喻唯熳大为吃惊,原来,那个女人说的都是真的,她丈夫是卓誉的员工,做公关,正好在王立显手下,王立显贪得无厌,吞了公款,将这笔黑账推给了他,他却并不知情,等到了解了真实情况,这个窟窿早就已经不是他能补得起的了。
于是被逼无奈,加上王立显的施压,最后选择在办公楼里,了结了自己的生命。没了家庭之撑,躺在医院等待救命的女儿也离世。
丈夫含冤,女儿枉死。
千刀万剐,不及此痛。
太阳落山,喻唯熳才停下笔。
原来一个失去丈夫和孩子的母亲,是可以做到这个程度的。
可惜她从未体会过。
收起情绪,喻唯熳朝明礼颔首:“这一下午麻烦你了。”
“没事,应该的,我们董事长交代……”明礼顿了下,接着重新说:“也希望你们如实完整地报道出来,也好给大家一个交代。”
“你们放心。”喻唯熳点头,想起冯青的嘱咐。
犹豫间,她忽然想起包里还装着许贺沉的工作证,又打开包边拿边道:“许先生的工作证还在我这儿,今天上午他落到现场了,你帮我还给他吧。”
工作证拿出来,董事长证件照上一片红。
喻唯熳尴尬地蹭了蹭,“不好意思,我手上的红墨蹭到了。”
“没关系,交给我就好了。”
手上空空的,喻唯熳攥了攥拳,迟疑许久,下定决心:“我们电视台有一个人物专访,想邀请许先生做一期,你方便跟许先生问一下意愿吗?”
整个新闻圈都知道,许贺沉从不接采访,喻唯熳其实早就做到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明礼没怎么思考,说:“好的,我会给你答复。”
喻唯熳一愣,没同意,但也没直接拒绝。
她如获大赦,松了口气,“谢谢。”
回台里把下午问的情况交代清楚,写了完整的报道,这事情才算顺利解决。报道文章审批得很顺利,喻唯熳赶在下班前,发了出去。
新闻热度瞬间飙升,不少围观群众拍到了今天的画面,喻唯熳确确实实像浩然预测的那样,小火了把,但同样也让卓誉上了波热搜。
一开始的走向非常正常,可后来,网友的评论不再局限于对这事情本身的评论。
而是疯狂追起了许贺沉。
他在圈子里低调得很,从没有透露出半点私生活。
卓誉的幕后老板,是个冷面大帅哥。不仅相貌优异,做事风格也足够有分量,就冲他今天那句自我介绍,不知道深城多少单身女人前赴后继。
可她们恐怕要事与愿违,许贺沉心里,早就盛不下人了。
冯青问喻唯熳:“提他这一茬我倒想起来,唯熳,你今天邀请他了吗?”
“我跟他的秘书提过了,他秘书说,会给我答复。”
“那这么说,我们还是有点儿可能了?”冯青笑道:“多试试,肯定能成。”
话音刚落,浩然大喊一声:“你们快来看!津耀官博发动态了,说许贺沉要接采访!”
“这顶上热搜了啊,他们官博底下的评论已经炸了,大大小小的媒体都开始邀请他!”
冯青一拍桌子,指着屏幕:“快,咱们也评论,现在赶紧给他们邮箱发邀请!”
办公室热闹得很,喻唯熳看着办公室的人一股脑围在电脑旁,忽然觉得心跳如雷,有些发愣,随后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点开了微博,都不用她去搜,直接挂在了热搜榜上。
那条微博已经置顶了,内容只有两句话:津耀集团欢迎各位媒体朋友来访。
董事长许贺沉,欢迎你的采访。
喻唯熳紧盯着最后那句话,起起伏伏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里。
她摇摇头,怎么可能,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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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许董暗戳戳的糖,大家看出来了嘛v
夺刀那个描写,原型是昆明持刀伤人、抢劫人质事件,整个新闻事件都借这个做了参考。
第4章 青梅酸
华灯初上,津耀顶层灯火通明。
明礼轻轻推开门:“许董,已经解决好了,王立显已经移交警方,过几天就要收押。那个背了黑锅的员工,已经按您的意思给了赔偿。”
许贺沉坐在桌前处理公文,眼睛有些泛酸,闻言摘下眼镜抬起头,“嗯。”
他静静等着下文。
明礼:“刚送走喻小姐没多久,情况她也已经了解,预计一会儿就能出报道。”
“药,也送到了。” 末了,又交代了句:“董事长证件落在了现场,喻小姐让我还给你,只是,有些脏了。”
厚厚的文件才翻了一半,许贺沉合上,伸手。
明礼拿到东西没有动过,将证件原封不动还回去,许贺沉握在手里,照片上一大片红墨水的痕迹,整个脸都是模糊的。
得是有多不愿意见,才会弄花了照片。
三年不见,她还是那个性格,天不怕地不怕,遇事就往上冲,清丽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杏眼如皎皎明月,足够清澈吸人。
唯一变的是,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撒娇耍赖了。
许贺沉盯着那红痕许久,忽地有些刺眼。明礼伸出手:“我给你换个新的?”
“不用了。”许贺沉将工作证收到抽屉,下一秒又改了主意,将那证件仔仔细细放入西装口袋。
平常的举措之中,却有着几分小心翼翼。
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明礼似乎明白了什么,那天在机场的一眼对视,不是与陌生人相见的偶然,而今天,在他受到安排,拿着那袋沉甸甸的药送到那位他自己见了两面的喻小姐手里时就想,老板的反常好像都能找到解释了。
许贺沉从不接采访,津耀无人不知。
无论哪家媒体来,一律回绝,丝毫不留情面。
可今天,深城电视台的喻记者问,能不能邀请他做个专访时,明礼下意识地犹豫了,药,是许董亲自让送的。
所以那个邀请,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有关喻小姐的事,都得亲自问问许董才是。
这样想着,明礼又开口说:“还有件事,深城电视台想请你过去做个专访。”
“是喻小姐今天邀请的,问你的意愿如何。”
许贺沉看他,语调瞬间压了下去:“我不是说过,这类事一律不要跟我说?”
明礼心一抖,难不成他猜错了?
正想着如何解释,下一秒,许贺沉看了看腕表,站起来:“你怎么回的她?”
“我说会给她答复。”
“不要给她答复。”
不给答复,那就是不成了。
不接采访这规矩,许董立下去,怕是破不了了。
无论是谁,都不行。
两人走至电梯口,许贺沉突地开口:“王立显怎么进的卓誉,背后有没有关系?让那个招他进来的人,自己去财务结算工资走人,要是也做过对卓誉不利的事,直接走司法。”
“好的。”
卓誉濒死,是他抢回来的。
喻家不要的东西,他要。
晚上和合作方有个饭局,明礼载着他往定好的地方去,车上开着广播,许贺沉定时听财经新闻。
频道一个一个调,调至社会新闻,车载广播传来干练的女声:“本市记者喻唯熳报道。”
是今天的那个案子。
许贺沉在后座睁开眼,社会新闻一闪而过,明礼调至财经频道。
“A股三大指数今日走势……”
“发条微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明礼看后视镜,许贺沉眸色深如墨,似是下了极大决心,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发条微博,我接采访。”
见鬼了,明礼反应了两秒,忙道:“好的。”
“靠边停车。”许贺沉出声。
明礼疑惑,停下车来四处看了看,扭头:“许董?”
“现在发,文案写好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