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拂来,云笙的长发被吹乱,带着海水的湿咸气息,却并不难闻,反倒让坐了几个小时车的她心旷神怡。
陆承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裙摆和发梢一起被风扬起,像是即将要随风而去的仙子,他上前一步握住云笙的手,“景色还不错。”
“太美了,我发现自己太忙了,连很生活中平凡的美好都忽视了,好像没看过日落,也没看过日出,真是一大遗憾。”
如果不是恰好撞见,她不会意识到,原来只是一次日落,都如此美不胜收。
“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走吧,先去酒店。”陆承宣牵着她走向不远处的海滨酒店。
这个时辰沿海公路很多游客,骑着自行车的人忍不住回头往后看,大概也是舍不得这么美的一幕。
陆承宣和前台沟通,拿到房卡,两人进入电梯,上到顶楼的总统套房,推开门,云笙原本有些疲惫的神色褪去,欢心雀跃的跑进了房间,“这里的落日居然比刚才下车的地方还要美。”
套房内有一整面的玻璃墙,另一面是一个宽敞的露台,可以最大限度的俯瞰海景,无论是日落还是日出,都可以在屋子里观赏。
云笙在这一刻,突然就找到了旅游的意义,地球太奇妙了,每个地方的美景都不同,这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值得仔细品味。
陆承宣开了灯,把行李箱放下,没她这么激动,坐下来喝了口水,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看云笙喜欢,他也就满足了。
云笙跑回陆承宣旁边坐着,“明天我们去出海吗?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喝口水,嘴唇起皮了。”陆承宣不紧不慢的把茶杯递给她,“晚上也能出海,但见不到我想见的。”
云笙咕噜咕噜喝掉一整杯,才问他,“你想见什么?”
陆承宣偏头看着她,不言而喻,又是那句保密,云笙不和他计较,“反正我现在已经很高兴了,外面的景色好美啊,以后要多出来玩,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旅游,每个地方的风景的确不同。”
明明就是同一个太阳,可是地方不同,景色也不同,给人的感觉更不同。
陆承宣颔首,看着她上扬的唇瓣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好,以后多带你出来玩,二人世界是不是也很美好,说走就走,你说要是有了宝宝,我们就没这么自由了。”
有了宝宝,做了父母--------------?璍,就多了一份责任,一份难以割舍的牵挂,的确是不同了。
“是啊,那我们就好好珍惜这几年的二人世界,”云笙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哥哥,我有点饿了,我们点餐吧?”
“好,我来点餐,你先去洗个澡,一路风尘仆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出海。”
“OK!”云笙在陆承宣的脸上吧唧一口,兴致勃勃的去找衣服洗澡了。
陆承宣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出来玩她主动了不少,看来她心情好,他的福利也不少,以后的确是的要安排这样的活动。
一路舟车劳顿,两人用过晚饭后没一会就睡下了,虽然是在异国,可有陆承宣在身旁,云笙一点也没认床,这一晚上睡的特别香。
翌日,吃过早饭后陆承宣带着她出海,他租下了观景船的六楼,这是视野最好的一层,只有他和云笙,不会被人打扰。
云笙在甲板上跑来跑去,还是第一次出海玩,观景船的每一楼甲板随着高度缩小,所以站在六楼甲板上能看见下面的几楼,甲板上站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云笙很好奇,他们都是来做什么的,只是为了看海吗?
“风很大,小心点,别被风吹跑了。”陆承宣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裤,自从进了公司,好像打扮就没变过,在一群游客中,显得格格不入,却也帅气非凡,云笙已经发现不少女人的视线往他身上瞟了。
云笙靠在栏杆上,带着一顶米色的蝴蝶结大沿帽,穿了一件吊带碎花裙,被风吹的整个人好像摇摇欲坠,实则她攀住了栏杆,在这里掉下去,那就真的要喂鲨鱼了。
她听到这句话转过身看着他,“哥哥,我们离岸边那么远了,会不会不安全?”
大海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人类根本就无法征服,海洋里有各种各样的生物,每年因为海难丧生的人也不少,这是云笙第一次出海,看着离海岸线越来越远,她有点怕。
陆承宣挑了挑眉,嗤笑一声,“怕吗?”
见他面上调侃的表情,反倒让云笙挺了挺修长的天鹅颈,“我才不怕。”
这个时候说怕不是显得她很怂,当然不能说怕了,所以哪怕她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栏杆,也绝不能露怯。
陆承宣深邃的眸子好似看透一切,舔了舔唇角,有些邪气的笑,“要是出事,我们就做一对亡命鸳鸯,不也挺好。”
没能同一天生,但能同一天死好像也不错。
云笙听了却不大高兴,扁了便小嘴,不满的睨了他一眼,“我们又不是被棒打的鸳鸯,好日子不过,为什么要亡命,我才不想死呢。”
“而且现在掉下去肯定葬身鱼腹,我可不想死的这么惨。”想到被那些大鱼一口把她吞掉,或者被那些小鱼啃噬她的骨肉,她就打了个冷战,脸都白了。
陆承宣看她的模样朗声笑了起来,伸手把人揽到怀里,捏了捏她的脸颊,“胆子这么小,还说不怕。”
“那还不是你先吓唬我。”云笙缩在他怀里咕哝。
“放心吧,没这么倒霉,这艘观景船还没出过岔子,咱们要是真这么倒霉,那可以去买彩票了,安心等着,一会就能看见好东西了。”
云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洋,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波光粼粼,刺的人眼睛有点睁不开,云笙到现在也不知道陆承宣到底在等什么,什么是他口中的好东西呢。
她越来越期待了。
一个多小时后,观景船停在了海面上,这里的海和刚才的海不同,这里海面平静,风小了很多,海面越发湛蓝,海天交接处万里无云,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可是越平静的海面,却是容易让人遐想,云笙甚至想起了一些关于鲨鱼的电影。
从甲板往下看,黑压压的人群围绕在甲板,像是期待着什么。
云笙回头,陆承宣坐在椅子上,手中摆弄着望远镜,“过来,会用望远镜吗?”
云笙摇头,“没玩过。”
“我教你。”陆承宣起身拿过望远镜教她使用,能把远处看的一清二楚,可是哪怕有望远镜,大海也看不到尽头。
过了一会,有个工作人员和陆承宣低声说了句什么,云笙没太听清楚,陆承宣点点头。
“用望远镜看着那边。”陆承宣用手指了指。
云笙不明所以,看了过去,“没什么啊?”
“等一会。”
云笙抿着唇角继续看。
忽然,原本平静的海面扬起了波涛,云笙目不转睛,有海水像喷池一样喷涌而出,忽然,一条鲸鱼跃出海面,摆着巨大的尾巴又坠入大海,海浪波涛汹涌而来,好似连观景船都动了下。
“啊,鲸鱼!”云笙的手一抖,差一点把望远镜扔掉了,不敢相信的看着陆承宣,激动不已,“有鲸鱼!我看见鲸鱼了!”
陆承宣看着她惊诧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你看那边。”
云笙回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大海与天际交接的地方,有好几条鲸鱼在海面上嬉戏玩耍,时而飞跃,时而喷洒海水,像是一条水柱冲向天际,离他们越来越近,不用望远镜也能看见。
鲸鱼跃出海面时,看着有十几米长,云笙用望远镜能看清楚鲸鱼长长的前翅,背部是黑色的,白色的胸腹部,宽大的尾鳍很漂亮,像一把巨大的扇子,轻轻地一扇就能把海水扇开半边。
她还听见了鲸鱼的叫声,很神秘很复杂,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声音,像是来自远古的声音,暂且称之为大海的声音。
海面上多了好多海鸟,围绕在鲸鱼身旁,好像一点也不怕那些庞然大物。
鲸鱼戏水时仿佛整个海面都在动,观景船也跟着摇晃,云笙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快,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里看见鲸鱼,这么神秘而伟大的生命,主宰着这片连人类也无法征服的海域。
“这是座头鲸,也叫大翅鲸,它的前翅是不是很长,通常十几米长,二十多吨重,性情温顺。”陆承宣在一旁解释着。
“所以我们是来看鲸鱼的?”云笙放下望远镜,偏头看着陆承宣,到了这一刻,她才感受到那无与伦比的震撼,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真正的鲸鱼。
想必谁都知道鲸鱼的神秘,海洋馆里的鲸鱼馆一定是游客们最想去的地方,她还没去过,可是也知道,海洋馆里的鲸鱼肯定不如在大海里的鲸鱼那么大,那么肆意潇洒。
被关在狭小的海洋馆里的鲸鱼,那不是真正的鲸鱼,只是被圈养的,供人取乐的玩/物罢了,生长在大海里的,那才是海洋的主宰,那才叫鲸鱼。
陆承宣颔首轻笑,“海蓝时见鲸,当初求婚时欠着的,现在补上,喜欢吗?”
喜欢?要云笙怎么表达她内心的喜欢,这已经不仅仅是喜欢了,是震惊,她从未想过,一句那么难以实现的话,居然也能成真。
多少人说过这句“海蓝时见鲸”,可又有多少人亲眼见过深蓝色大海里的鲸鱼?
而今天,她见到了。
陆承宣给的浪漫,她毕生难忘。
她抱着陆承宣的脖颈跳到他身上,双腿圈着他的腰,毫不吝啬的在他的脸上连亲了好几口,“爱死你了,我老公天下第一好!”
陆承宣双手托着她的臀,准确的捉到她的红唇,含入口中,温柔舔/舐,云笙急于发泄见到鲸鱼的兴奋,热情回应,在大海深处的甲板上,海天一色中,两人吻的难舍难分。
不远处的座头鲸跃出海面,掀起海浪,发出嘶吼,好似在说天阔,海蓝,风清,人和……
第63章
云笙的心跳从一种速度跳到了另一种速度, 直到耳朵响起鲸鱼拍打海面的声音,她才想起来现在应该先看鲸鱼, 什么时候都可以亲吻,可是看鲸鱼却只有这一次机会。
她拍了拍陆承宣的肩,没一会便松开了她,望着她嫣红的唇瓣,陆承宣沉静的眸子带着一丝还未收拢住的欲。
在大海上亲吻,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就好像天涯海角的爱恋尽在眼前。
云笙眨了眨眼杏眸,俏生生的小脸扬着笑,“哥哥,我们来拍照吧, 发给爸爸妈妈看。”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能这辈子就这一次的。
“安排了工作人员录像,我们拍一张合照就行。”陆承宣拿出手机,单手揽着她的肩,云笙歪头靠在他的怀里, 两人占据了手机屏幕的一半,另一半则属于大海与鲸鱼。
就在座头鲸跃出海面时,陆承宣按下了拍摄, 刚好定格了这和谐的一幕。
近处两人亲密无间, 远处一对座头鲸同时跃出海面, 碧海蓝天, 风轻云淡,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真实又梦幻。
云笙趴在栏杆上, 眼睛都舍不得眨, 恨不得把那些鲸鱼带回去。
陆承宣怕她兴奋过了头, 端了一杯橙汁给她,“喝点。”
“谢谢哥哥。”云笙捧着杯子,咬着吸管喝橙汁,“有几只鲸鱼啊?我眼睛看花了。”
“应该是三只,座头鲸和人一样,是一夫一妻制,一般成双成对出现,那只小点的应该是他们的宝宝,座头鲸的孕期也和人差不多,十个月左右,每两年生产一只鲸鱼宝宝,而且如果配偶死去,活着的那只座头鲸就会孤独终老,不再找配偶。”①
云笙还是第一次听说,惊奇不已,“原来动物界也有一夫一妻制。”
“那是当然,其中很多动物都是一夫一妻制,甚至比人类还要遵循这一条定律,比如帝企鹅、天鹅、灰雁等等,据说百分之九十的鸟类都是一夫一妻制,有些会在配偶死去后寻找新的配偶,有些哪怕配偶死去也不会再寻找新的配偶。”②
万千人类中能遵循一夫一妻终生制的人也许还不如动物,尤其是当配偶去世后,大多数人会选择再婚,就更别说配偶尚在时就偷腥出/轨之人了。
云笙的舌尖舔了舔唇角的橙汁,好似不经意的说,“哥哥,如果,我说假如,如果我先走的话,你怎么办?”
陆承宣闻言瞬间沉下了脸,语气阴冷,“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打?”
云笙忽然感觉有一阵冷风吹过后背,缩了缩脖子,连忙挽救,“我说了如果嘛,如果。”
“没有如果,我不会允许有这种如果,下次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陆承宣眸色骤寒,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云笙穿着吊带裙,刚才还觉得热,现在突然觉得寒风入骨,后背的汗毛竖起来了。
陆承宣无法忍受这个假如,一丁点都不行,他没办法坦然的说她先走了他会怎么样,因为他没办法去假设她会先走一步。
云笙咬了咬唇瓣,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放下了橙汁,小心翼翼的去拉他的手指,陆承宣绷紧了下颌,并没有回应她。
这对于云笙来说只是一个玩笑,可是对于陆承宣来说却是锥心之问。
“哥哥,对不起嘛,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问这么蠢的话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云笙小心翼翼的摇晃着他的手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面色阴翳的陆承宣,阴沉的吓人,让她一颗心忐忑不安的跳动着。
她应该真的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