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他亡,他不得不亡。
脑筋飞速转动,动作迅速将还没拆银色塑料包装的玩偶连带卡片一同藏在暗处。
没让时温看见。
然后想出个主意,放柔声音哄她:“时温,你再拆一个,这里面肯定有隐藏。”
“你别哄我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已经看开了,真的,就是因为我人品不好。”
时温显然已经放弃挣扎了,不愿意再去拆剩下的也是为了能给自己留个念想。
只要没知晓最后的确定结果,就还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里面是有隐藏的。
无非是她懒得拆开看而已。
贺承隽不愿让她放弃,也不想把自己的紧张吊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耐着性子诱她,“没事,你选一个闭上眼睛拆开盒子,我帮你看结果,不是隐藏款的话我就让你给我理头发,好不好?”
时温第一次听他一句话说这么多个字的时候,是六年前在ktv门口。
那次荡热潮闷,他替她挡了灾。
这是第二次。
盘算着估计贺承隽也就是为了能让她心情好点,用这种顺理成章的方式提出另一个可以让她开心的事情。
反正无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她都不至于太失落。
干脆顺了他的意,闭上眼睛摸索出一盒,用力拆开顶端切割好纹理的封条。
递给面前的贺承隽,“喏。”
贺承隽细瞧她眼皮没缝,立即把她刚递过来的盒子与装着隐藏款的盒子互换。
假模假样的掏出里面的银色塑料包装,缓慢拆开,还特意与她确认,“只有隐藏款是站着的对吧?”
毫无意外得到时温的肯定答复。
那时贺承隽才发觉,抽出想要的样式其实并不算难。
难的是该怎样在明明早已知道里面的样式是什么时,还要装的像提前不知情那般惊喜。
于是,时温被贺承隽准许睁开眼,一眼探到他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展露出些别的情绪来。
似是惊讶里隐压喜悦,又似平静里暗藏激动,促使音色也沾染上明朗,对她说,“看,时温,你拆的真是隐藏。”
时温从没见过贺承隽如此丰富的表情,接过公仔的中途还没奈住,多瞄了他几眼。
心底快速划过一丝疑惑,她怎么没感觉到贺承隽有多开心,反而感觉像是架在他脖子上的无形刀被拿走般,长松了口气。
顾不上深入思考,大脑分泌出多巴胺让她感到开心,正正反反欣赏了下手中穿着漂亮小裙子站立的小羊,弯着唇角向贺承隽炫耀:
“真的是隐藏款诶,贺承隽,你说我人品是不是很好?”
贺承隽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大概是觉得表达力度可能还不够,遂又添上一句,“是,还好让你先拆开了,我拆就肯定是普通款。”
见时温对手中那个公仔爱不释手没空搭理他,正寻思该怎样设计到白色欧式烛台中。
贺承隽把心落回肚子里,勾起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淡笑。
毫不夸张地说,他觉得就照一分钟前那种演技,去拍电影肯定能顺个小金人回来。
还是面儿上锃亮,内里实打实那种。
时温唇边的笑容越绽越盛,撑着地毯跪坐起来一把搂住贺承隽的脖子。
埋在他怀里说困了,让他抱她去睡觉。
临睡前贺承隽给时温讲了个故事。
时温不知道出自于哪儿,反正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某天,上帝突然通知,要挑选一只最美丽的鸟做禽类之王…”
其他鸟闻声都争先恐后梳理自己身上的羽毛,甚至还有偷偷把孔雀的翎羽和天鹅的绒毛披在身上到上帝面前去应选的。
其他的鸟类看到后异常愤怒不满,联合起来把它们身上的翎羽绒毛都拔下来,露出它们原本的丑陋模样来。
那些鸟儿恼羞成怒,要让其他鸟类也都把它们自己身上的毛拔掉,一起光着身子比比它们到底谁最好看。
唯独只有乌鸦,独自傲然挺立在枝头,不与它们相比较。
上帝十分好奇,就问乌鸦,不想做禽类之王吗?
乌鸦笑了笑,说怎么不想,但生下来就是这样的,要是比其他它还有取胜的可能,但比容貌它肯定毫无胜算。
上帝来了兴趣,问乌鸦,其他是想要比什么?
乌鸦昂着头道,比勇气,比见识,比聪明,比孝顺,或者比对环境的贡献都可以。
上帝让乌鸦将这些一一讲给他听。
乌鸦毫不犹豫地夸夸其谈,说它可以踩在老鹰背上翱翔天际,亦可以落在河马鼻头一起喝水;
它见过最阴暗潮湿的臭水沟,也看过最皎洁清亮的白月光;它能反哺也能取水,还能清理污染环境的垃圾。
最后还对上帝讲了几句:“我不在意它们到底怎么看我怎么对我,无论是说我丑也好不祥也罢,我都只想坚持自我,活成潇洒恣意的自己。”
“我永远不会因为容貌比不过它们而感到自卑,因为我知道,内心丑陋远比容貌丑陋更可怕,
误打误撞,上帝的想法与乌鸦的不谋而合,最后那场选拔也以乌鸦当选禽类之王而结束。
其他鸟儿对这个结果极其不满,纷纷质问上帝乌鸦这么丑,凭什么当禽类之王。
上帝慢悠悠的回答道:“我说要选最美丽的,并不是只选外表最美丽的,或许乌鸦的外在没有你们美丽,但它的内在品质却是你们都无法比拟的。”
故事于意外落幕,时温呼吸平缓早已睡熟。
贺承隽轻抚她毛茸茸的后脑勺,良久才又低声在她耳边呢喃,“时温,别管其他人如何,坚持做自己。”
“有我在。”
第57章 红内裤 他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爱。……
尽管昨夜闹腾起来没管时间, 上床窝在贺承隽怀里指针指向深夜一点半。
因着无法轻易改变的生物钟,第二日早上两人还是六点过半就准时睁了眼。
时温一把拉来旁边的垫子,盘腿坐在正做俯卧撑的贺承隽前方, 随他身体的起伏揉弄他稍长的黑发。
一根根黑色毛刺竖直,触上去掌心扎扎的,痒痒的。
透过皮肤窜进心间。
贺承隽没在意时温作乱的手,匀速做完最后十个,双腿一曲打算站起身。
圆圆的颅顶离开手掌, 时温感觉意犹未尽,说出口的话也不过脑:“贺承隽, 你这么快啊?”
“欠收拾?”贺承隽微眯双眸咬牙切齿, 语气里全是明晃晃的威胁。
不是不记得六年前常被她吐槽他太重欲了, 总是无节制的弄的她腰疼。
周六中午吃饭时,她也娇气的提了好几次昨晚他要的太重了,感觉身上哪哪都在疼。
贺承隽心疼她,舍不得再碰她,被她点起火来也宁愿自己去冲冷水澡、做运动压下去。
却不想这姑娘惯爱用看起来懵懂无知, 实际故意撩拨的语气和动作折磨他。
其实挺冤枉的, 时温也是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在贺承隽眼神压的更黯之前,踢踏小碎步冲进卫生间里锁上门,成功霸占了卫生间也躲过他的责难。
贺承隽拿她没办法,紧盯卫生间门几秒, 听到里面稀稀拉拉的水声响起。
曲起的腿才伸直, 臂肘弯直又做了200个俯卧撑。
准备等会洗完澡就带她出去吃早饭,俨然时温有比吃早饭更想要做的事情。
贺承隽被她拽着坐到一楼大厅的椅子上,细白的双臂从身前绕过,紧接着脖颈处被围了圈透明塑料。
他听见身后电动推子响起的声音。
……
看这架势明知道已经逃不过了, 贺承隽还是有些不死心,试图跟她讨价还价,“能今晚剃吗?”
时温对他那些小心思简直一清二楚。
一旦她同意了他的提议,待今晚回来再看的时候,他的头发肯定比现在要短得多。
到时候她想理都没得理了。
凑近贺承隽耳边轻呼口气,举着推子狡黠道,“落我手里还想跑,你想得美。”
眼神聚集在听见推子声响就躲在墙角处,对他投以同情目光的时眷。
贺承隽被时温‘分外专业’的问道,“贺承隽,你是要中间长两边短的,还是要一样短的?6毫米的可以吧?”
贺承隽毫不犹豫就做出选择,“可以,要全短。”
一样短的估计时温剃出来都是坑坑洼洼的,更别说中间长两边短了。
电动推子在他头上持续响叫了五分钟,贺承隽内心忐忑了五分钟。
那种忐忑在时温念叨’要不我给你后脑勺上刻个我名字的缩写怎么样?sw不仅是是魔兽世界里太阳之井高地的缩写,还是星球大战的缩写呢,多拉风啊‘的时候达到了极点。
贺承隽不想让自己的头顶惨遭霍霍,带着非主流一般的字母任人打量。
心下一紧,跟她讲道理,“那你有想过,sw还是白雪公主的缩写吗?”
时温扑哧笑出声,计上心头眼眸都晶亮。
一肚子坏水儿快要从眼眶中涌出:“要不我干脆给你在后脑勺上画个白雪公主吧,保证栩栩如生。”
贺承隽见道理讲不通,及时换了怀柔政策,“宝贝儿,我想上厕所。”
时温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打算真的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付诸于实践。
但因此意外收获贺承隽的情话,还是忍不住像偷到腥的猫一样暗自窃喜。
没再难为他,揭下那层塑料放他去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