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深清了清嗓子：“不要护工。”
“行。”
楚映曦给他擦完脸和脖子，将毛巾重新过了一遍水，掀起他袖子和裤管，开始擦手臂和腿。
楚映曦手指白嫩纤长，时不时透过毛巾碰到他的皮肤，不轻不重地略过。
周凌深下颌线条忽地一紧。
他刚刚只是拿自己一时的反应来逗逗楚映曦，没想到还有后续。
楚映曦见他隐忍模样，那眼珠子转得比谁都快。周凌深心下暗道不好，果不其然，楚映曦的毛巾越擦越上，他也越来越难耐。
瞥见楚映曦憋笑的嘴角，周凌深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烫，感觉又要发烧了。
他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攥住楚映曦的手腕：“行了，不用擦了，已经干净了。”
楚映曦挑眉看他，眸光流转，娇笑着打趣：“真不要了呀？”
她这样的表情，周凌深好似是第一次看，却又像是见过许多次一般难以把持。他甚至好像能预料到如果继续下去，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周凌深喉结上下滑动，悬崖勒马：“嗯，不用了。”
……
医院毕竟不是家里，各方面都不太方便，所以周凌深头上一拆线，就立马安排了精细的检查，打算出院了。
周家人本觉得他伤到的是头，最好多住一阵。但检查结果还算好，各项指标都正常，大家也就没理由再把他拦在医院里了。
出院当日，周家哥哥们带着楚映曦过来接周凌深出院，哥哥们去帮周凌深办出院手续，楚映曦就在病房里帮他收拾东西。
医生走进病房，又嘱咐了不少注意事项，这才放心周凌深出院。
楚映曦担忧地看了周凌深一眼，问医生：“可他的记忆，还是没能恢复。”
周凌深穿好外套，眸光不明地看了楚映曦一眼。
医生脸上闪过一丝遗憾，对于周凌深只零散恢复的一些记忆，他们也无计可施。
“多和熟悉的环境和人接触吧，一切都靠他自己。之后记得定期回来检查，有问题也随时来医院。”
“好的。”
相比于楚映曦的急切，周凌深则显得淡定多了。
他并不急于恢复记忆，但是对于楚映曦还是有诸多好奇，常常拽着江嘉煦聊他们以前的事情。
江嘉煦故意省略了楚映曦和自己的某些前情，只把他知道的，她和周凌深之间的细枝末节翻来覆去讲了好几遍。
周凌深将故事串在一起，脑补出了一个痴心女孩凭实力打动他，他却嘴硬从不提爱，甚至还故意提离婚想激起她更热烈的爱的故事。
结合自己最近身体对楚映曦需要，周凌深确定，他应该还算喜欢她的，而她，大致是受了情伤才忍痛演戏对他狠心，怕自己越陷越深。
不然以她待人真诚热情的性格，怎么会对他冷嘲热讽？
想到这里，周凌深忍不住问她。
“你就这么想让我恢复记忆？”
楚映曦悠悠看他一眼：“是啊，万一你想起你以前做的那些孽，就能在离婚的时候多分点儿财产给我呢。”
周凌深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他怀疑江嘉煦说楚映曦很黏他爱他这事，是骗他、讨他高兴的。
她这样子看着不像啊，真有人演技这么好？
周凌深的神色忽然变得黯然，楚映曦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见他失落又委屈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有些过分，让他不高兴了。
楚映曦抿了抿唇，从包里拿出一顶宽大的黑色帽子戴在他头上，正好遮住头上包着纱布的部分。
这是她在周宅第一次见到周凌深时，他头上戴的帽子。那时他用宽大的帽檐遮住肿胀的眼和额头的伤口，却依旧遮不住他的好看。
后来楚映曦在房里找到这顶帽子，也没舍得丢，一直留着。今天她来之前正好看到，就莫名地下意识拿上了。
楚映曦小心给他调整好帽子的角度，尽量不压着伤口：“戴上这个。”
“嗯？”
大大的帽子扣在周凌深头上，他有些莫名，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
这帽子大小合适，样子也适合他，戴着极为好看。
“戴上。”楚映曦解释：“外面挺冷的。”
“嗯。”
周凌深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看来，江嘉煦不是哄他的。
……
回到周宅，哥哥们都有事去忙，楚映曦就带着周凌深回房休息。
一路上，楚映曦都虚虚扶着周凌深的胳膊，给他介绍周宅的情况。
楚映曦絮絮叨叨地讲了一路，还时不时回头问，记不记得，有没有印象。可她讲到口干舌燥，也没听周凌深有个回应。
她回头看他，他还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像是根本对记忆不敢兴趣。
正不爽着，楚映曦手机响起，是映禾的电话。
她稍作迟疑，松开周凌深的手，走到一旁去接了。
“妈妈。”
映禾温柔的声音传出：“曦啊，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没什么特别的事。”楚映曦故意瞒下周凌深受伤的事，捂住听筒部分，生怕声音漏出去。
“那就好，妈妈就是提醒一下你，下周是不是要去做产检了？”
楚映曦一愣：“哦，是的，幸好您提醒我了。”
“你这个粗心的丫头，最近都忘了自己怀宝宝了吧？怎么样？周家人高兴吗？凌深怎么说？”
楚映曦略一思忖：“我还没告诉他们，想等稳一点儿了再说。”
“啊？还没说？你上次不是说想趁着凌深生日说的吗？”
楚映曦小心措辞：“嗯，他生日的时候人多，有点乱，没来得及说，等我再找机会，专门给他们惊喜……”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身后有阴影笼罩过来。
楚映曦身子一紧，下意识回头，就见着周凌深正站在她侧后方。
周凌深那双狭长眸子里含着些许笑意，本没什么特殊含义，楚映曦自己却做贼心虚，避开了视线。
“妈妈，我现在在路上，待会儿到房间了给您发消息。”
楚映曦敷衍着挂了电话，仰头看他。
周凌深问她：“你妈妈？”
“嗯。”
周凌深挑眉：“那为什么避开我接？”
“免得吵到你。”
最近几天的相处，让周凌深大概知道楚映曦的性格了。她也爱嘴硬，他就不怎么把她的话当真。他故意问她问题，也就是撩逗罢了。
“那你刚刚说找机会给惊喜，是准备给什么惊喜？”
楚映曦：“惊喜直接说了算什么惊喜……周凌深！你偷听我打电话？”
“那倒不是，正大光明。”
楚映曦见他一脸自在，心下只觉得不安。
她虽然要瞒着这事儿，但是为了保证宝宝的安全，她产检还是得继续做的。
这样想着，楚映曦又拿出手机，给映禾发了条信息。
【妈妈，这次检查完，我把报告都寄回家里去，您到时帮我收一下。】
映禾很快回复：【怎么不自己收好？】
【您都说我是个粗心的丫头了，怕弄丢呀！】
楚映曦将手机放回口袋：“走了。”
她一说完，正打算再次虚虚挽住他胳膊走，一个巨大的阴影就笼罩上来，接着一股重量瞬间压到她肩膀上。
周凌深胳膊搭着她肩膀，重心偏移，微微给了些压力到她身上：“累了，靠靠。”
说着，他顺势将人包进自己怀里，又用力在她颈边嗅了一下。
楚映曦对他这几天越来越频繁的肢体接触十分不满：“周凌深，我警告你，别在这儿瞎吃豆腐。”
周凌深埋在她颈边，发出闷闷的笑声：“我乐意。”
……
晚上，两人不可避免地要睡在一个床上。
楚映曦很自然，反倒是周凌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细看之下，那神情竟然还有些紧张。
楚映曦觉得他好笑，又不敢多撩拨，赶紧拿了套保守睡衣去洗澡了。
周凌深正做着思想斗争，手机突然震动，打乱了他的思绪。
他低头一看，是一个叫“Shirley”的人发来的信息。
【周总，您生日已过，太太应该收到钻戒了吧？我这边想做个回访，不知太太喜不喜欢戒指的设计，有没有什么意见或是建议给到我们呢？】
钻戒？
周凌深一愣，回头翻了一下和Shirley的聊天记录。
两人前一阵频繁地对话，沟通着对钻戒的设计思路。之后每隔一两天，就会有一次语音通话。到了后期，更多的是视频通话。
想来，应该都是沟通和钻戒有关系的内容。
周凌深看着成品钻戒的图片和视频，一时间没敢点开。
他陷入了巨大的震惊，连手指都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