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国,陆昝明突发的,不寻常的呕吐,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直到在酒店的第五天晚上,症状居然非常神奇的自己消失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的李越跟罗溯两个人。
一个是陆昝明的贴身机要秘书,老板的健康状况简直就是他一天工作状态的晴雨表。
而罗溯只觉得一向铁打的陆昝明变得这么虚弱,一定是穆瑶害的,现在陆昝明好了,他脑子里的那个雷达引线,也不再时时警报。
这次来欧洲IEEE智慧城市标准会议,是陆氏集团在国外的战略部署初步阶段成果展示会,作为标准制定者,国内以陆氏集团为代表的智能研发企业,首次占据国际发言台。
陆昝明自从身体好后,工作状态就变得高负荷,从早到晚的会议,晚宴后接着跟各国的政要、财阀会面。
陆氏集团包下的套房外面有一间小型会议室,几乎是是24小时坐满等着会面的人,一众智囊团甚至轮流上场两班倒,精力都跟不上他。。
所以,陆昝明的睡眠,几乎可以用忽略不计来形容。
只有罗溯隐隐感觉出事情不对劲,他对陆昝明的这种工作状态再熟悉不过。
这种不要命的方式,在穆瑶刚出国那几年最为频繁。
那时他无意中发现,只要穆瑶在国外的消息一传到国内,陆昝明那段天便会宿在公司,或者给自己安排高频率的出差,不论多远的项目,他必须亲自飞过去。
高强度的工作安排,近乎自虐。
后来因为情绪宣泄,需要匹配的工作强度越来越大。
关老太太关悦见不得不请赵医生介入,可以在偶尔有波动时,通过药物短暂控制,等到情绪恢复正常后,逐渐戒断药物。
总之这些年,就在用药和断药之间反反复复。
晚上,赵医生接完最后一个门诊后,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拨过去后,赵医生并不意外地听到这个结果。
罗溯语气焦急:“赵医生,陆哥的药没了。”
赵医生叹了口气:“不是没了,上上个月,陆总来找我,把药停了。”
罗溯在这头倒吸一口气,“停了?”
赵医生拉长语气,也无奈:“是,陆总说,那些药物的效果不太好。”
罗溯傻眼,药停了:“那怎么办?现在他人在国外,我这两天看他工作状态,感觉有点些不对劲。”
“你先别激动,情绪调节障碍不是病,之前开的药也不过是调节激素分泌,但是这些激素在他体内也可以自行分泌的。”
“分泌个屁,他精神高度绷着,连觉都不睡了,这样下去,身体哪里吃得消。”
赵医生沉默了片刻,突然问:“我听说,那个女孩回国了。”
说到这里,罗溯就哑然熄火。
自从上次,他背着陆昝明打了那个电话,就把他扔到后勤工作去了,他连见都见不到陆昝明一眼。
“其实这么多年,陆总的病例看似情绪调节的方式很奇怪,无休止的工作,但就情绪控制本身而言他是很稳定的,甚至比绝大多人都要好,只不过情绪发泄的途径有些太过了。”
罗溯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赵医生,人长时间只工作不睡觉,会死的。”
赵医生提议:“要不你还是试试找找这次情绪突发的原因?毕竟药物治标不治本呐。”
罗溯又想起穆瑶来,那个女人,要是有一天让她知道,她能任意拿捏着陆昝明的情绪,就怕陆昝明会被她折磨死。。
赵医生说:“其实你,还有关老太太,都把她那个女孩当做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可说不定,两人真正在一起了,又会是另一种结果。”
“老太太也想抱孙子不是?”
罗溯握着电话里先是怔住,“另一种结果?”
之后像是突然醒悟过什么似的,连夜订了回国的机票。
第16章 (修)
“小穆总,公司出事了。”
盛世集团的楼下停着两辆警车,昨晚公司财务办公室失窃,丢了两台财务电脑的主机,里面有过去两年公司的部分账册和报表数据。
穆瑶一早接到电话,就急忙赶来公司。
简单调查后,现场的孙警官说:“穆小姐,根据初步排查,我们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盗窃。”
“首先财务办公室是被人用钥匙打开的,恰巧这段时间摄像头损坏,等待维修,除了公司内部的人,恐怕没人会这么清楚这些情况。”
被这么一提醒,穆瑶仔细想了想:“昨晚十点半,我还在公司,最后一个离开,临走前我将一些重要文件放在了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当时一切还是正常的......”
她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人影,但似乎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一闪而过。
孙警官:“那我们就能初步确定,案发时间应该是昨晚十点半以后,早上八点之前。”
八点是早上报案的时间,简单调查之后,警察离开公司。
穆瑶背靠着办公椅,拨出许达山的号码,目光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早在刚回国,穆瑶就意识到公司有些不对劲。
穆宗盛虽然是盛世集团最大的股东,但这些年,他的股权因为抵押,被不断稀释,早就失去了对公司的实际控制权。
也就是说,这些年公司不断走下坡路,并不由全他控制。
兵荒马乱一上午,直到中午才稍微歇口气,早饭还没吃,她饿的有些站不住。
刚喘口气,又接到何恽打来的电话,他问Abun公司发来的框架协议她看的怎么样了。
穆瑶嗓音滞住,谈判关口,公司财务数据丢失这种事,之后的合作无论如何都是谈不下去了。
跟电话那头大概说了情况,听得何恽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这事也太离谱了,就单说公司的一条条门禁,普通根本外人进不来,更不用说还准确找到财务办公室,只偷了有数据的财务电脑。”
穆瑶苦笑:“我知道,我也怀疑是里面的人。”
何恽在电话里深叹一口气,提醒她,“穆瑶,你有没想过,你们家公司之前经营那么好,怎么突然一下,就面临破产了呢?”
她目光微敛,似乎想法一致,“你也觉得公司里有人故意捣乱。”
何恽比她年长几岁,心思也比她深重,“你有没有想过,公司债务才11个亿,你手里明明握着价值30个亿的地,怎么会没有人投资,是不是有人巴不得公司破产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问题她也想过,只是公司利益盘综错杂,她又在国外那么多年,一回来就是收拾烂摊子,根本理不清深层次的头绪。
“明白就好,要是这个内贼不抓出来,不管Abun还是其他 ,他总会有办法给你搞黄的。”
——
晚上,穆瑶回家,白天公司失窃的事情,瞒不住穆宗盛。
穆瑶一进门,他人就已经等在了客厅。
他现在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而且脾气非常大,经常无缘无故发火,“财务数据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失窃,你怎么管理公司的。”
穆瑶木着个脸,“那些数据是有备份的,你放心。”
穆宗盛的野心也没以前那么大,斟酌片刻后,“实在不行,你再找找看,30个亿不要,25个亿总有人愿意出吧?”
穆瑶心下一沉,说不定那些人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等这一天,“这些事你别管了,好好养身体,现在公司一切有我。”
穆宗盛拄着拐杖,蹒跚着脚步,背影微微佝偻,深深地叹息离开。
当晚,许达山打电话过来,问公司失窃的事情。
穆瑶避重就轻,说警察没查出什么。
那头稍迟疑片刻问,“那现在还找到其他投资商了?”
“还没有。”
许达山安慰她,让她不要着急,“舅舅这几天再让你找找看,你要是愿意降些价的话,这事其实也简单,之前也有几个老板咨询过我,但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投资......”
穆瑶静静地听着,一直没再说话,许达说着说着,又连忙改口,“不过这事的决定权还是在你跟你爸,毕竟他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只要他不同意,公司不能卖......”
“舅舅——”穆瑶打断他的话。
“啊?”
“我妈走的时候,我还小,她把盛世集团8%的股份,交由你代持,你还记得吧。”
许达山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顿时有点慌神,支支吾吾;“记得,记得,舅舅没忘,只要你开口,舅舅随时把这股份转到你名下。”
穆瑶没开口,只是试探地问了两句,并不是真的立刻就要,“嗯,这事先不急。”
挂完电话,许达山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心里七上八下。
忖度片刻,心底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他忍不住打出去一个电话。
“穆瑶会不会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那头宽慰他:“你是她舅舅,她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
一开始许达山也是这么想的,以前他只把穆瑶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这次回国,他明显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变化。
“你们做事小心点,别真的把她当傻子,她比你们想的要聪明。”
那头轻笑一声,似乎笑他多虑。
“公司水那么深,她那个黄毛丫头,能知道些什么,放心,这事快成了,你再耐心等上几日,等到她真的走投无路的,自然会回过头找你,贱卖她手里的那几块地,到时候少不小你好处。”
一旦到那时候,穆家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许达山于心不忍,“你们别那么逼她。”
“许老板,走到这一步,眼看就要成了,现在开始猫哭耗子假慈悲,是不是有点晚了。”
许达山心里五味杂陈,“好吧。”
——
晚上,夜深人静,穆瑶坐在窗边,没有一丝困意。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桩接着一桩,她的失眠也渐渐变得严重,现在很少梦见以前了,大多是现在的鸡零狗碎,债主上门,所有人围着她要钱。
手机打开又关上,陆昝明的微信静静地躺在列表里,对话框还是上次吃火锅时的聊天记录,她看了眼,拿起来翻了翻。
跟陆昝明聊天的时候,他每一句话都写的很正式,主语、断句、标点符号,挑不出一丝毛病来,就算偶尔穆瑶发过去表清包,他也能在回复后面,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