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看得出来,陈茶这是帮刘哥,偏刘哥这人有时候特别别扭,有些便宜他愿意占,有些便宜他还不占,对陈茶道:“不用你按市价,我便宜两毛都卖给你们。”
陈茶又不是程樘,不会那么轴,表示成交:“好!”
其他人一听都看着陈茶,纷纷开口:“程樘媳妇儿,你也借我们点钱呗?”
陈茶笑笑:“行啊!你们明年把地里都种成桑树,种满三年。我也借你们!”
众人:“……”
这相当于变相拒绝。
唯独一个人没开口,不但没开口,听见陈茶和程樘的声音就缩脖子。
这个人就是赵老三。
赵老三眼睛肿得很高,进屋看见陈茶跟程樘就恨不得把脖子都缩进衣服里。
一屋子人都当这俩是善人,唯独赵老三对他俩又恨又怕。
那天在场院里,他借着酒劲对陈茶说了几句浑话,当场被程樘踹了两脚以为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这俩人蔫坏蔫坏的。
尤其是陈茶,每次在村里碰见他,都特别热情的打招呼,朝他抛媚眼,笑得跟妖精似的。重点她平时不这样,只有他家那虎姑婆在的时候她才这样,每次陈茶一走,就被自家婆娘拎着耳朵一顿揍。
程樘更狠,转过天的晚上,就把他叫出来一顿揍。他眼睛就是程樘打的。
“以后,我见你一回打你一回!”程樘放了话,偏还是个言出必行的,真见他一回打他一回。
别人都想着怎么交钱只有赵老三想的是一会儿结束了该怎么跑才能不被打。
陈茶本来没注意他,这会儿看见他这样,冷笑一声,问刘哥:“刘哥,你也是个本分人,怎么就想起来偷村里电?你又不懂电这都谁帮你的?”
刘哥这人谈不上善良,但是不坏,不坑人也不愿意被人坑,一般不做坏事,但是有时候特别记仇。就跟小孩似的,跟你好什么都给你,不跟你好了,给你的礼物还带往回要。
换别人问,刘哥也就不说了,这会儿刚欠了陈茶人情,加上这次被坑了,挺生气,指着赵老三道:“他撺掇我的。”
众所周知,刘哥好酒,赵老三来他家蹭酒,喝到兴处,嫌弃刘哥家里黑漆漆的还点蜡,撺掇他一起偷电,说自己大舅子会接电,还说村里很多人都这么干了,大家都偷程樘家的电。
不过刘哥不愿意,他受过陈茶几次小恩小惠不愿意做对不起程樘家的事。
赵老三呢又怕这两口子怕的要死也不是很想偷他家电,干脆建议直接偷村里的电。
刘哥酒精一上头同意了。
村长听完随手抓了个扫帚疙瘩就扔赵老三,“你一把年纪了,就不教点好!”
……
到最后,大家都认罚交钱了事。
轮到陈茶家这边,村里的意思也是一样,加上程樘,八家均分他家电表上这些电费。
这七个人却不配合。
跟刚才的刘哥差不多,打算当滚刀肉,都梗着脖子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村长看陈茶。
陈茶半点不意外,娇笑道:“都一个村的乡里乡亲,倒也不必为这么点钱搭上命。既然不想出钱那就出点力吧!”
第72章 、礼物风波
这七个人敢偷程樘家电, 就是觉得程樘拿他们没办法才敢这么做。听见陈茶说不用赔钱只需要出点力信以为真特别痛快的答应了。
陈茶拿出一份协议,表示只需要帮他们家拿工程就行。
七个人想都没想就把字签了,他们也不识字, 写自己名字都费劲更看不懂这协议上面写的是什么。
他们想的是拿工程一户只需要干十五天活。
他们这七户人家每一家再出一个人干两天就能白用这么久的电,划算!
只有村长看着他们七个像看傻子似的直摇头, 都不知道该骂他们还是该同情他们。
这真正是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
钱榆村这些人呐!就没个精明的。
陈茶来到钱榆村快一年了, 谁从她手里占过一次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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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开始拿工程那天, 村长宣布完规则, 那七户人家都傻了。
张常来也是这七户中的一户,“凭什么我们家得出两个人干半月?他程樘家不就只用出一个拿工程的?我们七家平分, 一家不才两天?怎么都是半个月?”
村长呵了一声,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你们自己跟人家白纸黑字签的协议怪谁?”
张常来他们都不认字,当然想耍赖不认账。
村长淡淡地瞥他们一眼,“偷几度电, 大盖帽抓不走你们,电力局也拿你们没招。说到底这就是你们跟程樘两口子的私事。但是,拒不拿工程, 后果你们都知道的。我可是把你们七家每家出两个人拿工程的事都上报了。你们要是不干活,被抓去教育别说我提醒你们。至于干不干,你们随意。”
村民们都知道那所谓教育只是一个特别文明的说法, 教育内容极其粗暴,谁去谁害怕。
当年钱榆村也有那么一两个人尝试过反抗,拒不拿工程被带走教育去了。那时候村们天真的以为教育就是学习。
结果那俩人被教育了十天回来, 人都瘦了一圈, 精神也不正常了, 大半年才养好, 现在还落着病根。
这七个自认占了天大便宜的人,听完村长的话,拍着大.腿骂程樘的祖宗十八代。
在车间忙着做木工的程樘连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陈茶在一边帮着裥棉,笑:“估计那七家人在合伙骂你。”
“骂呗!”程樘才不在乎,“不疼不痒的。比不上有柴烧有地种实际。”
今年钱榆村拿工程的主题就是开荒。
开荒很辛苦,得先把地里的荒草杂树清理掉,再把土都翻一遍,都是力气活,一点都不好干。
按照惯例,为了让大家有劲干活,村里都会让拿工程的人把收割下来的柴草拿回自己家烧。
但是陈茶在协议里写清楚了,给他们家拿工程的人,必须把柴草都给他们。这样他家冬天就不用再去马场去拾柴了。
那是陈茶去了一次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第二次的地方,最起码不想再徒步去。
陈茶认同程樘的观念,背地里骂,反正听不见也不用心烦,换了个话题,“这九百份大订单,你打算自己做还是继续雇村民?”
程樘叹息一声,抬手抠了下眼角,道:“看看吧!如果北镇那边谈下来,那就雇人,要是谈不下来就自己干。订单又不急,我跟新建就够了。”
虽说每个订单要货量都很大,但交货日期最早的一批三个月后,最晚的一批半年后,真心不急。
陈茶一边踩缝纫机踏板看着走线,一边问他:“北镇那边不是还没眉目?你想好跟谁谈怎么谈了吗?”
程樘摇头,烟瘾犯了,他把烟从耳后拿下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别回耳后:“还没。后天姑姑生日,我想去一趟,找个机会问问姑父有没有认识的人。”
陈茶停下动作,回头瞪他:“后天生日?你不提前说?是过散生日还是整寿?”
程樘想了想,不太确定道:“好像是六十大寿?”
陈茶抬手扯了团棉花朝程樘砸过去,“人家六十大寿你现在才随口说?不用备寿礼的?”
这男人真是……太欠了!
她人虽然娇媚,偏声音软软糯糯,发起脾气来跟她刚才扔的棉花一样,轻飘飘的没什么力度。
程樘嘿嘿干笑了两声,以示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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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樘还是骑自行车载着陈茶去的姑姑家。
两个人商量了下打算手里的钱买一辆卡车拉货用,去上夜校也可以开。
轿车太贵了十万都不够,再说他们手里也没十万块了,进原材料花了一部分。
到了李敏家快中午了。她家里已经热热闹闹的,儿孙和其他亲朋好友都来了。
还有几个陈茶都不认识的生面孔,大约是亲戚朋友。
就连程鼓和程宣两家人也都来了。
刘珍珠还好,只是热络得打招呼,说了几句闲话。
张红艳就对陈茶没那么客气了。
她自从上次收电费被陈茶弄了个没脸,一直躲着陈茶不敢露面,今天这种场合显然没得躲,看了他们一眼别过脸。
见陈茶和程樘两手空空就推着个自行车进来,张红艳顿时又找到了优越感,回过头来扬声道:“樘子,你姑姑打小疼你,你现在出息了赚了大钱,给你姑买了什么生日礼物?”
其他宾客纷纷闻声看了过来。
第一眼,被陈茶艳丽的外貌和程樘清冷疏离的气质先吸引,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很登对养眼,满脑子飘过的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种新婚贺词。
再一看,这俩人衣着打扮也不凡。
今天来给李敏过生日的多数都是所谓的城里人,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
陈茶上身穿了件羊绒毛衣,下身微喇牛仔裤,外边套了一件棕红色呢子风衣,显得身长腰细,亭亭玉立。
程樘里面是白衬衣,依旧领口解开一颗扣子,袖口开着挽到手腕上方,穿一条黑色直筒裤,脚上蹬着一双增亮的黑色皮鞋,外面搭了一件灰色呢子风衣。
先不说衣服穿在这两人身上有多好看,单说那衣服的面料版型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这么一瞧,再听见张红艳的话,登时对陈茶跟程樘的印象就不怎么好了。
两个看起来挺有钱的人,竟然空着手来给自己的姑过生日?
小气!
陈茶也不恼,漫不经心地问张红艳,“看样子二伯娘倒是给姑姑准备了一份大礼?”
张红艳弹了弹新衣服袖口上不存在的灰,一脸得意:“那是!程栋孝顺,给你们姑姑买了一对银镯子!足足五十克呢!”
她说着两手比了一个大大的圆。
其实银镯子是程栋给张红艳买的,这到了李敏生日不知道送什么便拿了出来。
本来张红艳没这么大方,只是想着程栋今年结婚少不了得问李敏借点钱,只能咬牙大出血了。
毕竟程家最有钱的就是李敏了。
哦不,现在最有钱的可能是程樘,但是程樘这小白眼狼被陈茶这个小狐狸精拿捏的一分钱都不会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