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
殷宋宋赶紧把他的嘴巴捂住,薅过他的脖子,“声音小点,你是喇叭吗!”
好在这种事在其他人眼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有几道视线往这落了落,没多久,又各自进行另外的话题去了。
只有殷武还兴致勃勃地想打听个水落石出:“鸢爷你仔细讲讲,是不是徐哥跟你表白了?他怎么说的,你们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说出来我借鉴借鉴。”
这话听完,池鸢还没来得及反应,反倒是殷宋宋瞪他一眼,“你又没有对象,借哪门子鉴,边儿待着去。”
“好好跟你哥说话啊。”殷武拎着她的耳朵,把人从位子上拉起来,“我现在是没有,可以后总会有的,怎么着,真当你哥我能打一辈子光棍呢,我告诉你,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行行行...你打住啊。”殷宋宋现在没空搭理她,挪眼看向池鸢。
却见后者正奇奇怪怪地盯着殷武,脸上是说不出来的震惊:“你怎么觉得是徐靳寒的?”
“......”殷武腿一软,看她这表情这语气,心里一下子没了底。
完了完了,难道不是?
这...不是就算了,他还把话说漏了。
徐哥要是知道,会不会气急败坏先拿他开刀?
殷武觉得他的一世英明说不定就要交代在这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干笑两声:“我猜的啊...哈哈哈,难道猜得不对吗?”
池鸢倒没说对与不对,目光在他脸上游移,“你紧张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这话不假,她只是觉得心思突然被人说中了很惊讶而已。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从小就经常揶揄她和徐靳寒,能说到他也并不稀奇。
那天回家,陈元接到班主任的通知,同样在电脑上翻阅各类大学的资料。
池鸢悠悠看了一小会儿,随后灵光一闪,准备利用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来帮她答疑解惑。
用鼠标把经贸大学的网页叉掉,她在问答网站搜索栏里输入——“青梅竹马之间会不会产生爱情”的词条。
点击确认后,屏幕上瞬间刷新出来千百种回答。
池鸢一条条看过去,上面的说法简直五花八门,她选了一个回答最多的相关问题点进去,除去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话,结论一贯分为了会或者不会两个说法。
@雨雾中的你:[我就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至今没有发生过爱情的火花,不过你试想一下,他流着鼻涕穿开裆裤的样子你都见过,接吻的时候还吻得下去吗?]
@小关关的眼镜腿:[谢邀。没有青梅竹马,楼下来。]
@燕窝就酒:[一楼的小姐姐说得对,青梅竹马天天见面怎么看都看腻了,外面的野男人不香嘛?]
@越来越好的星星:[跟青梅竹马谈了五年,已经要领证啦!并不觉得一楼那位说得对,我觉得每个阶段的自己都会有变化吧,他当然也是,我们总能发现对方的闪光点。]
......
池鸢抱着手机看了两个小时,越看心里越没谱。
她哀叹一声,托着腮看那朵被她粘在墙上的干花,娇艳欲滴的红色已经褪去,却依稀还能辨认出它原本的样子。
池鸢每次看到这朵花,总能想到当时收到时候的心情。
她想,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每个人对生活对感情的理解也不同,但不管怎样,她逐渐能够确定的是——
池鸢拿起笔,笑眼盈盈,在空白的试卷边缘写上一行小字:
[我觉得,他有一点点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不止一点点。
感谢你来^_^
第29章 黏人精
夜幕深沉, 皓月当空。
不同于万家灯火此时的静谧,深夜的玉梧派出所里忙碌异常。
京市西区大学城附近发生了轿车连环追尾事件,当夜执勤人员全部出动, 对于肇事者的审查问询直到凌晨才结束,大厅里乱糟糟的,受害者家属和肇事方各执一词,吵起架来比菜场还热闹。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徐靳寒终于从繁杂的人事处理中抽出身。
他去走廊抽了根烟,回来的时候被范文华叫进办公室。
老警员的工作间整洁端肃,范文华年过五十依然精神抖擞, 一双眼如鹰一般从薄薄地镜片后显露, 端正自持不怒自威, 他从桌边抽出份文件夹递过来。
徐靳寒接到手中翻看。
范文华继续说:“关于5?09凶杀案的调查工作上面已经做出了部署, 你跟把手头上的事务先放放, 这两周抽调到上级刑侦支队协助工作。”
徐靳寒:“好的范队。”
范文华点头,吹去搪瓷杯口处的浮末, 问:“还有件事啊, 你的实习期也快结束了,有没有考虑过毕业之后的打算?”
像公大这种隶属于公安部管辖的大学一般是包分配的, 不过具体分到哪里, 这还要参考学生的主观意愿,徐靳寒当初选择这里的时候就决定好了, 他的目标也从来没有动摇过。
范文华当然是希望他能留在派出所,毕竟像他这样肯吃苦能力又强的年轻人实在太少了,但是他心里明白, 徐靳寒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刑侦队的头衔去的, 作为领导人, 范文华不得不考虑这一点。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范文华都会旁敲侧击地说起这事,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
徐靳寒拿着调派文件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朦朦亮了。
大多数同事已经对此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人调侃:“又去领导办公室‘开小灶’了啊...”
徐靳寒淡笑不说话。身边有同组的队员为他出言:“你也想去啊,那你也得像小徐一样有那个本事啊!”
大伙纷纷摆手,谁不知道他是这批实习生里的拼命三郎,这哪比得过啊。
听隔壁的人声调侃,徐靳寒靠在自己工位上眯了一会,等上早班的同事陆陆续续过来,他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睡一觉。
出门时,刚来的小于正狼吞虎咽吃着肉包,徐靳寒拍他的肩膀,提了句:“我刚跟范队打过招呼了,明天早上102的审讯换你上,我晚点到。”
“啊?可平时都是你来的,我怕我搞不定啊。”小于嘴里塞着包子吐字不清。
徐靳寒熬了两个晚上,面容也不显疲倦,音色清冽:“就是搞不定才要多练练。”
见推却不成,小于只好应下,没愁几秒又发挥其八卦的本质,眉目一扫阴霾,抬头问:“那徐哥你明天干嘛去,是不是去相亲啊?”
全队人都知道徐靳寒现在是单身,但以他那样优越的条件,队里想给他介绍女朋友的家属不乏少数,只不过还没有人在明面上提过。
“不是。”徐靳寒眼尾浮上不易察觉的笑意,“家里有小孩高考,去加油助威。”
“欸?”小于觉得疑惑,“怎么没听说过你有个妹妹啊。”
徐靳寒没接茬,手重重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好好工作,走了。”
旭日初升,烈阳从半开的窗户口斜斜透进来,映在那步伐远去的人身上,将宽阔挺拔的背影拉得老长。
高考前,学校给高三的学生放了几天假。
陈元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难得放下重压,一家人去京市周边的小镇放松心情,那三天池鸢格外听话,她什么都不去想,把试卷习题通通抛在脑后,专心专意的吃喝玩乐。
高考前一天,三个人从小镇回来。
池鸢看着书桌上厚厚的习题集和试卷,才真的有了高考临近的实感。
京市的考试安排在7号和8号两天。
陈元特意查过黄历,说这两天日子好,而且天气也不错,不冷不热,不像去年那次大暴雨,因为路况拥堵,池鸢最后一门考试都迟到了一刻钟。
今年陈元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于是7号那天,一家人起得格外早。
徐靳寒开车送池鸢一家去考场,为应和好兆头,陈元特意穿了件大红色的旗袍,寓意旗开得胜红红火火,不过由于太过显眼和独特,一出现就被学校门口蹲点的记者追着采访上了。
虽说是一回生二回熟,可真到了这天,池鸢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她等陈元和池弘毅下了车,才磨磨蹭蹭地去解安全带。
校门口已经围满了来送考的学生家长,池鸢在对面看着,心情始终平复不下来。
徐靳寒没出声,伸手替她解开锁扣,池鸢愣愣看着带子缩回去,才底气不足地问:“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这次又考砸了怎么办?”
“我相信你。”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眸光清澈明朗,“不会有万一。”
池鸢看着他,心绪莫名其妙地得到抚慰,她犹豫着问:“那,如果我没有达到你心里的分数线,你会不会生气,然后再也不理我了。”
“不会。”徐靳寒看她是真的担心,解释说,“我对你没有预设,也不会因为你考得不好就不理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似乎在分辨他这话的真假,过几秒,池鸢才用力点了下头,“好吧。”
这时碰巧车边有人路过,敲了敲她这边的窗户,徐靳寒把车窗降下来,殷武和殷宋宋碰巧也跟她在一起考试,兄妹俩一前一后在自行车上坐着。
殷宋宋看驾驶位上是徐靳寒,就跟池鸢说先去学校门口等她。
殷武跟徐靳寒打了个招呼,载着人很快骑车过去了。
家人朋友都在,他们都是来给她加油的,池鸢觉得自己真不该那么矫情,她除了怕打雷之外其他的事什么时候怕过,不就是高考嘛,考好了高兴考砸了又死不了人,怕什么。
这样想着,她看见校门口的保安已经打开围栏,考生蜂拥过去,陈元和池弘毅采访结束后就在车前冲她招手,池鸢再没有后退的余地,调整心情跟徐靳寒说:“那我过去了。”
“好。”他顿了顿,还是不可免俗地说了一句,“加油。”
这话在别人嘴里听过池鸢也许不觉得什么,可是徐靳寒跟她说,就好像给她身上加了个满值BUFF一样,威力很大。
池鸢心里开心,嘴上却恰恰相反:“嘁,真俗气。”
“好好考。”徐靳寒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情。
她眉心一动,趴在窗口问:“那要是考得好,有什么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他饶有兴味地问。
“想要你...”池鸢目光灼灼,不肯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忽而话音一转,笑眼盈盈,“帮我选一下大学,行吗?”
“行。”徐靳寒眸色深沉,又加了一句,“要什么都行。”
池鸢微愣,还没来得及弄清他话里的含义,就被陈元急匆匆拉走了。
她跟着走了几步,回头看过来。
徐靳寒同时下了车,身影溺在清晨的阳光里,英姿落拓,视线遥遥落在她身上,专注且唯一。
那一刻令人心动,更让池鸢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