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时隔近一个月,顾亦徐回到学校,但这一次,他们郑重提醒亦徐不要擅自离开校门,必须等到老吴出现,才能从学校出来。
顾亦徐点头答应。
顾庆民和徐苓君满脸憔悴,这段时间为了亦徐,集团和机关积压了太多事情。
眼见亦徐恢复正常,他们各自投入到工作中,忙碌起来。
顾母忙着走司法程序定罪,绑架案涉及勒索金额之高,足以让他们量刑十年起步,加上国家严查的金融案两案并处,钱守义这群人一个都别想跑。
集团正处于攻克海外市场份额的关键阶段,东道国政局动荡,领导人换届后,商务部出台新的条款,列出一张禁令黑名单,顾氏虽不在上头,但政府当局对华企业制裁的意图明显,同样波及到子公司。
顾氏在该国分支机构落地不足两年,根基不稳,当地州政府宣布其违反新规,处以巨额罚款,集团法务部若处理不当,落实这项恶意打压,子公司即使不面临破产,也将元气大伤,等同于前期海外投资的工作全部白费。
集团高层近日为此大伤脑筋,连夜加班加点,CEO和子公司那边一直沟通,如何赢得这场官司。
顾庆民同样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这一分心疏忽,殊不知,却酿成最大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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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徐再次受伤后,被教练要求停止未来三个月的训练,所有赛程安排取消。
在没有完全恢复前,她都不会出现在练习场上。
顾亦徐回到学校,开始专心上课,每天按时到教室。
之前随校队比赛,她隔三岔五请假,任课老师们对此颇为微词——这个学生的进度比同班拉下好大一截,下学期就是初三了,顾亦徐再不把重心转移到学业上,初中基础没打好,高中也不可能学得好。
顾亦徐在学习上,不属于一点就通的那类天才学霸,她需要靠做题巩固知识点,前面基础不牢固,白天听课时有些吃力,晚上回家后作业写得也慢。
不过好在有柯荫,她没有学科短板,教起一个初中生绰绰有余,顾亦徐成绩在她的辅导下小有提高,最近一次小测排名在年级位于中游。
顾亦徐没敢把成绩单给父母看。
要知道,她从小学习成绩不差,初一上学期还是年级前二十的尖子生,如今排名都被甩到三百名开外。
课堂听讲跟不上节奏,下课后,和同学相处似乎也不合心意。
同班女生们对于顾亦徐,感到既好奇又陌生。
——顾亦徐无疑是班里的“异类”,她的座位时常空着,说不准什么时候请假,哪天又来上课。
班主任知道亦徐情况特殊,为了不影响其余学生,将她的桌椅单独搬到讲台旁边。
这便导致了另一个情况的出现——
班里没人和顾亦徐同桌过。
也没人和她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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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一响,两节连堂的物理课结束。
学生们从Q=I^2Rt、W=UIt=Pt的电学公式中逃过一劫,男生们欢呼,从凳子底下掏出篮球——下节是最期待的体育课!
女生涌到教室后方的书包柜,找到自己对应标号的柜子,翻出鞋子衣服。
国际学校制服介于运动服和礼服之间,上衣白底蓝领polo衫,藏蓝外套开襟翻领,上体育课时她们只用换上运动裤和运动鞋即可。
自由活动后,女生们在跳绳、踢毽子、打羽毛球,她们很默契地找上熟悉的伙伴组队。
跳绳那边缺一个摇绳的,学习委员瞄了一圈,没找到想要的人。
最后不得已,叫上了孤零零坐在阶梯上听歌的顾亦徐。
“亦徐,你能帮我们摇绳吗?”
顾亦徐摘掉蓝牙耳机,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
“我?”
“对啊。”
周娅率先开口后,其余女生跟着搭腔。
“一个人呆着多没意思。”
“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
她们邀请几句,盛情难却,顾亦徐只好过去,摇绳没有什么难度,她第一次上手,就能将绳子摇得不高不低、不快不慢。
玩跳绳的女生们换了一拨又一拨,另一边摇绳的人也换好几个,唯独没人来接顾亦徐的。
她开始感到手酸,周娅留心到了,她跳了会儿,微微出了身汗,小喘气走过来,和亦徐说:“让我摇吧。你去和大家跳会儿。”
“我不会。”她如实道。
周娅接过绳头。
“没关系,很简单的。”
“玩玩而已,跳不好不丢人。”
绳子一头没动静,七八个女生停下来,都在等着顾亦徐。
顾亦徐心底其实也有点想尝试,既然周娅这样说了,她没扭捏,很快加入其中。
跳了大概十分钟后,顾亦徐膝盖开始打颤,站不稳。
自从韧带受伤后,关节稳定性变差,恢复期剧烈运动能少则少,顾亦徐借口说了句累,坐到边上休息。
坐了没几分钟,快到下课,体育老师在操场吹哨集合,起身时,顾亦徐没注意到白色的运动裤内侧沾有血迹。
背后女生们指指点点,表情充满惊讶。
“快看。”
“她身上怎么回事?”
更有人喊了出来。
“哎,你裤子上有血——”
男生们抱着球过来凑热闹。
见之,个个低声起哄。
顾亦徐不知所以。
她茫然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濡湿的裤子,那里还有渐渐扩大的迹象,一时间太过意外,竟反应不过来。
十几岁的少男少女,介于懂事、叛逆,追求自我个性、希望得到集体认同,渴望爱情,却极度排斥□□的矛盾年纪——他们从孩童过渡到成人,思维正在转变,价值观还未建立,急切着什么都想弄懂,又什么都不懂。
他们认为身体上的发育是隐晦、见不得人的。
在同学或唏嘘或起哄的声音中,顾亦徐脸皮薄到快钻进地缝。
周娅把她拉到厕所,递给顾亦徐一片卫生巾,粉色包装,上面还印着草莓图案。
顾亦徐摇头,她不是生理期,应该是刚才跳绳时差点被绊倒,伤口拉扯不小心开裂出血。
她问周娅能不能帮个忙,和班主任请个假,待会要去趟校医务室,下节课估计来不及上了。
周娅眼神有些怪异。
但她什么都没说,答应帮顾亦徐去请假,还贴心得将外套拿来,给顾亦徐围着。
而班主任听周娅说顾亦徐去了医务室后,脸色立即变得凝重,也跟去了校医务室。
顾亦徐受伤的原因,班主任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学生在校门口被绑架,校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之后严格加强校园防控,班主任更是因此对顾亦徐看得十分紧。
知道是伤口开裂后,她批了一整天的假,让顾亦徐好生休息,并让学生回家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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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级里却因顾亦徐的直接消失,炸开了锅。
周娅按班主任的吩咐,把各科作业、试卷收好,塞进顾亦徐书包里,送到医务室让她带回家。
其余学生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她怎么不上课了?”
“为什么突然回家?”
有人想起体育课上的场景。
“是不是因为那什么……”
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因月经羞耻,只能靠眼神意味。
“应该是。”
周娅的同桌横插一句,“别瞎猜啦。”
“我听丫丫说了,她根本不是来生理期。”
丫丫是周娅的昵称。
卫生巾都没用,怎么会是来那个。
“那怎么会有血?”
“鬼知道啊,肯定有别的原因。”
“会不会是受伤了?”
顾亦徐后桌小声说:“你们有没有看到,她身上好多伤,我还以为是……家里人打的。”
“唉,我也看到了。手上腿上都是,好多小伤口。”
“不过——”
一人指出:“那些擦伤、划伤根本就不像是打出来的啊。”
同学们正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