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蔚又开始咬指甲盖, 咧着嘴角止不住笑。
这次她无所顾忌, 大方回复:眼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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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然盯着手机屏幕的时间过长了, 程易昀忍不住拿了瓶冰啤酒,往他手背上一贴。
他终于从屏幕上抬起头:“干嘛?”
程易昀把酒瓶塞到他手里,他光盯着不动, 又不像是在聊天。
“出来玩能不能有点参与感?”程易昀说。
周然把手机收进口袋,喝了口酒, 张望一圈包厢, 问:“纪清桓呢?”
“外面打电话, 女朋友查岗。”
周然哦了声。
夏千北连唱四首歌了,沈沁要去抢话筒,两人在立麦架那儿推推搡搡。
明初月喊:“你俩就不能来首情歌对唱吗?”
沈沁从背后勾住夏千北的脖子:“我才不, 老娘要solo!”
她几乎挂在他身上, 夏千北猛地站起来, 坏笑着把她背到身上。
沈沁尖叫一声,喊道:“放我下来!”
周然看着那对欢喜冤家闹腾,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大家伙儿都成双成对的,一年过去,这么多人里,还是孤家寡人的也就剩他和程易昀了。
就连纪清桓都和家里挑明了,虽然把他爹气个半死,父子关系彻底破裂,但终于不用再和戚映霜躲躲藏藏,也不用麻烦他们这些兄弟朋友打掩护。
程易昀伸出酒瓶,周然碰上去,两个单身男人干了个同病相怜的杯。
程易昀问他:“国庆节什么打算?”
周然回答说:“工作。”
程易昀拍拍他肩,心满意足地笑了:“漂亮,等的就是你这个答案。”
周然笑了声:“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吗?”
“我至少还有彩云之南五日游。”
周然嗤他:“别把出差说那么好听。”
唱完歌他们又一起吃了夜宵,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二点。
周然喝了酒,他的酒量比以前长进不少,但还是不能喝太多。
很奇怪,今天他喝多了酒一点都不困。
洗完澡躺上床,周然打开手机。
他刚刚发了条朋友圈,晒今晚的夜宵,小龙虾和冰啤酒,岑蔚照例点了赞。
她离开后的第一个礼拜,周然一度无法适应,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明明之前独自生活了那么多年,岑蔚用一个月就把他的习惯打乱了。
有的时候周然会反反复复地想,岑蔚那会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报复也报复过了,用不着再用这种方式耍他吧。
那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周然觉得好像和她过完了很多年。
怨也怨过,被人睡完第二天收到一句“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周然又气又想笑。
可他又好像能理解岑蔚的心情,无法具体描述,但他能感受到。
她一直都不像表面上那么快乐。
某天周然下班回来,在家门口迎面撞上景慎言。
对方看见他,一脸惊讶:“周主管”
周然摸摸鼻子,扯了个笑,应道:“景总。”
景慎言问:“你住在这儿?”
这里是一梯一户,连是邻居这个借口都不能用。
“我......”周然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景慎言是个人精,眼睛一眨就察觉到什么,他道明来意说:“我是来找岑蔚的。”
周然说:“她回家了。”
“哦。”景慎言点点头,仔细品味这四个字。
“你能联系到她吗?有客户来工作室点名要她的设计,我给她发了消息一直没回。”
周然摇头:“我最近也联系不到她,她家里有点事。”
“这样啊。”景慎言看看他,笑了下问,“你们是之前就认识吗?”
“我们是高中同学。”
“她之前都没提。
“可能是怕工作上不方便。”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景慎言顿了顿,“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周然否认:“没有。”
景慎言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周然说:“我们是因为误会才不小心搬到一起住的。”
“哦。”
冷不丁的,周然开口问:“你是喜欢她的吧?”
景慎言讶异地抬眸。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
景慎言坦坦荡荡地承认:“喜欢过,但我放弃了。”
周然眉心微蹙,感到疑惑。
景慎言抬腕看了眼表,问他:“要不一起吃个饭?”
他们找了家私房菜,景慎言问周然喝不喝酒。
周然点头。
菜一道一道上桌,景慎言拧开瓶盖,给两人都倒了小半杯白酒。
他先开口说:“以前我俩是一个公司的,你知道我是怎么注意到她的吗?”
周然夹了筷凉拌海带,摇头。
景慎言抿了口酒,说:“我打算出去单干,想带几个设计师走,她那个时候也才刚工作,本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找同事打听了一圈,想问问哪些人工作能力强又好沟通,每个人都有说好说不好的,只有她,一片好评,跟买了水军似的。”
周然笑了笑。
景慎言放下杯子,回忆道:“我当时就想啊,能在职场上被大家都喜欢,那这人段位得多高啊。”
周然说:“她在学校里也这样,大家都喜欢她。”
“后来接触过了我才知道,她就是真那么好。说实话,被大家喜欢不算难,能被大家喜欢又不眼红的,我只见过她。”景慎言说,“她太好了,可能家里特别幸福吧,挺难得见这样乐观积极的人。”
周然却扯了下嘴角,摇摇头。
岑蔚才不是。
一个对着阴雨天会说出“这天气真适合杀人埋尸”的人,能乐观积极到哪里去。
周然很早以前就知道,岑蔚本质上和他是一样的人。
她得到的喜欢不是由她身上的光吸引来的,而是她总在源源不断地送出好意和温暖。
那些喜欢她的人大多也是在利用这一点。
所以周然可怜她,她的每一个笑,每一声好,每一次对自我的掩埋。
景慎言问:“你知道她有一个谈了很久的男朋友吗?”
周然抬杯喝了口酒,轻轻嗯了声。
聊了一晚上,话题都绕着一个女人。
他们一个认识岑蔚十年有余,一个整整五年,说起来都算是输家。
最后景慎言对周然说:“我没有那个信心能做到,所以放弃了,希望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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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国庆长假,又有广告拍摄要盯着。
周然一大清早赶到摄影棚,先让助理买杯咖啡送过来。
负责对接的员工报告说小明星没赶上飞机,现在在坐高铁过来,拍摄可能要往后推迟两个小时。
周然屈指揉揉眉心,应:“知道了。”
他在休息室看了会儿文件,将近中午张雨樱才来喊他过去。
小明星在化妆间里换衣服,周然在人群中看到林舞,她正在和摄影师沟通。
周然走过去,张口就控诉:“你害我白加一早上班。”
听到声音,林舞抬起头,看见是周然,她嘁了一声:“我还全年无休呢。”
她指着化妆间里的男孩,说:“小孩都一晚上没睡觉了,请问资本家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周然抬眉:“这么辛苦啊?你睡了吗?”
林舞笑道:“我早就修炼成精,不需要睡眠了。”
大概是听到外面的人在谈论自己,男孩伸长脖子看过来,眉目清秀,朝林舞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