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六月,谭丰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发行商谈妥了,马上《夜睹》就可以上市跑,到时候就能稍微回一点本,等出了一定成绩,他们还能开始进行二期测试。
刘冀开着玩笑说:“什么回本,指不定咱们游戏大爆呢,要是有几百万人玩,直接发了。”
这都是他们工作室私下总是开玩笑聊的天了,年轻人总爱做梦,幻想一些未来没有发生的。
温知予的心也放了下来,即使那段时间她很忙,要跟随做许多后续bug测试。
她打开那个很久不敢打开的聊天框。
和顾谈隽加好友后,除了刚加上聊了两句天,她平时是不太敢找他的。人家忙,愿意回你也是礼貌使然,要一直厚着脸皮找可就适得其反了。
但她其实挺想的。
想和他说话,即使是看看他那三个英文字母,那个寓意为七月的英文名。
借着这个机会,她编辑语句试着给他发了消息。
温知予:[顾先生,我有个好消息想告诉您。我们的游戏谈好发行商啦,是风起,很知名的公司,分成比例也很合适。]
收到消息的顾谈隽在和朋友聚会,夜间休憩,靠在舒适的座椅中。
看到消息弹出,拿起手机瞟了眼。
他回:[那挺好的。]
温知予:[还是要感谢您。]
顾谈隽挑眉:[谢我什么?]
温知予:[如果不是您支持,我们还纠结要不要卖呢。上次,您还鼓励我要自信。]
顾谈隽只是笑。
其实他什么也没做,也就是说了那么两句。
但看得出来,她应该是纠结了很久跟他发这两条消息,或许,意不在感谢。
[Jul:那要简单庆祝一下么。]
[温知予:嗯,准备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Jul:就好吃的?]
[温知予:大概,回去看看电影?]
[Jul:可以。]
温知予迟疑了几秒,在想还有什么说的。
她问:[你呢,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她收到他发来的一张照片。
一台麻将机。
[Jul:老样子。]
温知予知道他在聚会了,想说不打扰他,可想到好不容易要开始的话题就这么结束,哪还有下次。
他们空闲时好像很喜欢这个娱乐项目。
[温知予:那,这次还差人吗?]
[Jul:嗯?]
[温知予:我感觉自己牌技最近练得挺好了。]
顾谈隽愣了两秒才意会过来她的意思。
瞧着这句话许久,他后知后觉回过味笑了声。
一念之差,或许会造成很多事不同的结果。
温知予怕他不明白自己的暗示,却又怕他太明白。
女生太主动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回应可能是懂,也可能会装不懂,但她最不想对方装作没看见,那就太尴尬了。
消息发过去好几分钟都沉入谷底。
温知予整个人也是。
那股冲动一下又坠了下去。她自不量力,她心比天高,坐过一次他的位置竟肖想着每次都可以这份特权。
他不会回她的吧。
没想到,微信忽然弹出消息。
他真的发了个定位过来。
[Jul:那来吧。]
第9章
地址还是上次去过的,松晏。
那个她站了好几小时的地方。
她试探着问:[可以吗?]
他说:[怎么不行呢。]
这五个字有点显得反问,好像在说,不是你主动提的么。
温知予无声。
女孩子的主动本身掉价,要是他意愿不强,那就不去了。
许是意识到什么,他很快又补:[是,差个牌技好的大手子来镇场子,来吧。]
温知予才算笑出来,什么大手子,她知道自己打牌不怎么样,这都是他安慰她的。
可这人,连安慰人都这么千转百回的。
很快她拿上东西拦了车出门,临过去前在车上给他发信息,问:[有你的朋友在,会不会很尴尬。]
顾谈隽应该不是时刻都看手机,有一段没回。
没回消息那段时间里,温知予内心天人交战,打了八百来回。
她开始彷徨,开始隔一会儿看一下手机,怕他不回她消息,怕他半路丢下她。
直到他回复:[上次好像没有尴尬?]
上次她猝不及防被他喊进去,她真以为有什么要紧事要忙,当然兢兢业业不敢他想。可这次不一样,这次,应该算他们单独约的。
性质不同的。
[温知予:上次和这次,一样吗。]
他应该是又笑了下,顶上对方正在输入中跳了好几秒。
她都怕他会不会又要说一句:怎么不一样呢?
[Jul:没事的,别担心。]
他也是顾及她情绪注意着语气的。
温知予忍不住抿了抿唇。
临去前,温知予涂了一点哑光的口红,不明显,看着像伪素颜。她平时不化妆,真到这时候竟还开始在意自己形象。
刚到地方,路边传来轰鸣声,有辆敞篷兰博基尼经过,上边开车的是个戴着墨镜的长发美女,拉足注目。
温知予和她一起进去的,她一身白衬长裤跟人家那种高跟鞋大长腿站一起简直相形见绌。
出门前还觉得自己有点漂亮,见到别人后温知予那点自信全被打击得消失殆尽。
真好看。她想。
温知予的自卑忽然又涌上来。
那些人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顾谈隽从高中到现在没见过那些各式各样的绝色?
她还涂口红,东施效颦,顾谈隽一眼能看出来的。
进门前,温知予把唇上的口红给抹了。
场合男男女女都有,大家围坐在卡座里聊天,有人已经开了麻将桌在打牌。
温知予一眼看到上了牌桌的顾谈隽。
和以往很多次一样,在人群中他总是最亮眼的,身边围着很多人,有女孩子,也有他朋友。那种谈吐自如的成熟氛围,单是看着都觉得难以融入。
温知予脚步有点停顿,边上还以为是什么服务生,直到顾谈隽抬抬下巴示意旁边的人,大家都有点诧异地看看这个面生的姑娘,给让了位出来。
温知予走过去,他刚好摸了张牌:“怎么来这么晚?”
她说:“路上堵。”
顾谈隽打了张六条出去,嗯了声。
她没再打扰他打这局牌,安静熟络地站在他身旁。陌生面孔来这种场总是不适应的,要应对周围人打量的眼神,也要端得住,不露怯。
一局打完,顾谈隽起身,说:“位置让你吧。”
温知予问:“你不玩了吗?”
“嗯,想去抽烟了。”
但温知予其实来这不是为了打牌的,别人她都不认识,只认识他一个人,要真上场可完蛋了。
她小声说:“我不会。”
顾谈隽有点好笑,想说不是她自己说牌技可以了么,可看看她这腼腆的样子,顺着说:“好,那要透透气吗。”
这姑娘太社恐了,要她独自待这儿怕是能要她命。
别人在里边玩,他们去了阳台,顾谈隽右手胳膊搭到栏杆上,抽出一根烟。
温知予站到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