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如此热烈地活着。
所以即使前路再漫长,或者有多少人阻挡,也忽然,变得无所畏惧了。
我的世界原本是下陷的泥潭,它黑暗,腐烂,一成不变。
“后来在很平常的一天,那女孩冲我笑起来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白昼之上澄澈的太阳。”
“艳烈,明媚,灼灼生辉。“
是我无望生命里唯一的光亮。
“所以——这就是我生命里的光。”
祁凛停笔的时候,下课铃刚好响了。
他看了看作文纸,满意地直起身子。
身侧的女孩子伸了个懒腰,桃花眼看了过来,恰好掠过他写的满满当当的作文纸,惊喜,然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好乖。”
祁凛单手托着下巴,漂亮的丹凤眼微敛其里莫名的情绪,而耳朵却忍不住悄悄变红了。
写完才发现,这大概可能也许算得上是情书……?
友枝不明其意,歪头,随后站起身,去另一排收卷子。
————
“欸,打篮球去吗?”放学后,沈归京拿着篮球站在后门,这么问祁凛。
少年挑眉,把笔拾进笔袋里,然后站起来,“走。”
一个月后还有一场对抗比赛,两人势在必得。
训练到一半,两个少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看着他们打球,眼底有些跃跃欲试的光。
沈归京接住篮球,笑眯眯地问:“妹妹,要不要试试投篮?”
友枝有些犹豫,毕竟之前她投篮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有点丢人。
祁凛扭开瓶子喝了口水,想了想,忽然对友枝说:“要不要学三步上篮。”
“总的来说是一打二小三高跳,右脚跨步接球,注意迈的时候步伐要大,第二步时步伐要小,并且蹬地起跳……”他一边讲解着,给她示范了一遍,友枝看了几次,貌似会了。
沈归京从篮球场走下来,正要拿毛巾擦汗,忽然发现休息长椅上坐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那人正抬手压低帽子,看起来和四周格格不入。
他走近一看,发现这家伙是姜肆。
沈归京略略一挑眉。
“你来赤锋干什么。”他问对方。
这次不这么客气了,毕竟几个人没差多少,上次是顾及他和那些人会对友枝不利,和祁凛就都收敛了一些。
姜肆看他一眼,索性也不装了,大摇大摆扯下帽子,靠在椅子上,扬了扬下巴:“随便看看不行?”眼睛似有若无地落在眼前的球场上。
祁凛和那个转学生友枝。
那俩人不会真的在一起了吧。
姜肆看着他们的动作。
那女孩子似乎被祁凛教着打篮球,眼底泛着很兴奋的光,跃跃欲试。
祁凛垂眸跟她说着什么,纠正她的篮球握法还有姿势,看着很亲密。
果然来晚了……被祁凛这小子盯上了,早知道之前就……
姜肆一时觉得酸溜溜的。
“看什么看,你还没放弃啊。”沈归京看出开,不客气地说。
姜肆:“……你管我。”被发现了。
那边,女孩正在练习被阻挠的投篮。
然后眼睁睁看着祁凛……象征性拦了那么几下,最后女孩子一跳,球进了。
祁凛看着她,勾唇:“学的不错,再试试。”
友枝点头,继续练习。
象征性地拦,每次都说“有进步,再来” 然后收获一次跃跃欲试的目光。
几次往复。
姜肆:……
这祁凛……真狗啊。
这他妈的叫放水吗?这明明是开闸泄洪。
这什么路数?他真不懂。
友枝不小心扭了下脚,身子一歪,祁凛立刻勾着她的腰把人带起来揽在怀里,抱的紧紧的。
女孩子惊魂未定,发丝黏在光洁的额头上,脸庞微红。
“他搁这泡女人呢。”姜肆看到这终于忍不住说。
“什么泡女人,粗俗。人家这在哄女朋友呢,看不出来啊。”沈归京悠哉悠哉地恰饮料,一边说。
“有区别吗?”姜肆忍不住真诚发问。
“这都不明白,难怪你是个单身狗呢。”沈归京无语地看他一眼,不屑地说。
姜肆:……你礼貌吗?
他越看越碍眼,站起来,受到一万点伤害似地走了。
友枝听到动静,抱着篮球,转头看到一个莫名很蔫的背影慢慢离开球场,有些好奇地问:“……走的那人谁啊?”
祁凛抬头看去,淡淡勾唇:“没什么,一条被打击的单身狗而已。”
随便玩玩结束,几个人回教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友枝和高秋佳要去小吃街买奶茶,祁凛和沈归京去隔壁音乐商行买吉他弦和唱片。
眼看元旦马上就要到了,他们排练了几次要在那天表演的节目,效果还不错。
日子一天天过,有时候觉得又快又漫长。
“我去买个东西,枝枝等我一会!”
“嗯。”
她走出来,站在奶茶店门口,一手拎着奶茶,一边等着去买章鱼小丸子的高秋佳。
友枝玩着手机,一条条回复夏蓝卡的信息。
网上对于夏蓝卡的辱骂仍然没有减少,她这边也是一样。
如果你长得漂亮,有那么一点名气,却不顺着他们的意思做事,偏要活出自己,就会被那些人横加指责,百般挑剔。
不管你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总会有无数人阴暗地揣度你,用最大的恶意伤害你,过分地抹黑你,就像是躲在阴沟里的臭虫,在互联网匿名发言的遮羞布下蠢蠢欲动,偶尔跳出来恶心你一下,散发恶意,无穷无尽,无止无休。
她的作品一如既往地被营销号曲解,被别有用心的网民恶意揣度,每天都有辱骂和恐怖图片私信被发到她的社交软件的后台。
友枝深深地吐了口气。
无趣。
没必要生气,可被这样对待,心中还是不大舒服。
她再一次卸掉APP,闭了闭眼,低头喝了一口阿华田奶。
不知道谁把她的联系方式泄露了出去,这些天里,她的手机被狂轰滥炸,各种垃圾短信和恶言辱骂层出不穷。
简直不堪入目。
友枝清空短信,一时深深地呼吸。
……怎么会有这么闲的人呢。
把无尽的戾气拼命发泄在别人身上,还洋洋得意。
恶毒,又下作。
忽然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身材高大,把眼前的阳光尽数堵住,那人咬牙切齿,凶神恶煞地开口:“友枝,你他妈敢挂我电话?”
她此时心情不大美丽,茫然地抬起眼帘,过了好半天才想起眼前这张长着吊梢眉睡凤眼、皮肤白到病态比她矮一点的少年是谁,就是那个一见面对她冷嘲热讽,结果被她踹进垃圾箱,头上沾着菜叶子,像个吉娃娃一样,总是对人大吼大叫的厌女小菜鸡,非常不想承认的同门塑料师弟。
友枝有点惊讶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维持着方才的表情,却毫不在意。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眼底泛起一点生理性的泪花。
她刚要张口:“……”啊,他叫什么来着,时间太久,她直接给忘了。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于是友枝说:“……你谁啊?”
语气很平淡。
对方一听更加暴怒,像个犯了路怒症的暴怒吉娃娃:“什么,友枝,你居然忘了我是谁!你是不是故意的!”
友枝沉默三秒:“……所以你到底是谁啊,我真的忘了名字。”
小白吉娃娃听了,眼底几乎要喷火。
他无比生气地走过来,“立刻把我的名字想起来!你这个女人真是可恶至极,占着Dr江的指导,居然变得这么目中无人——”他说着,还推了一下友枝的胳膊。
她毫无防备,被对方这么一推,手里的奶茶没拿稳,一下子掉在地上,液体洒了出来。
友枝低头看着被洒掉的奶茶,忍不住蹙起眉,抬头刚要对他说什么。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紧接着,属于少年温热的体温侵袭而来。
“喂。”
“没事吧。”
是祁凛低沉的声音。
友枝愣住,一侧目,方才去音乐商行的两个高挑的少年已经一左一右站在了她的旁边。桃花眼的少年盯着陆疾,戴耳骨链的丹凤眼少年面无表情,以保护者的姿态将胳膊搭着友枝的肩膀,把她揽在怀里,两人仿佛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