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浅夕叼着蝴蝶酥翻开硬壳本,扉页空无一物。
于是她向后翻,潘多拉魔盒的魔盒在无意间被开启。
陆芷萝的字娟秀方正,写过的东西被直接拿直线划掉了,却没有能完全盖住内容。
[蕴姐姐把哥哥喊出门了,蕴姐姐看起来非常高兴,我在窗口看到蕴姐姐抱了哥哥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就是很不喜欢她。]
掌中的本骤有千斤重,钟浅夕感到天旋地转,纸页奇怪的不平整,她咬紧牙关翻过去,第二页倒置着张相纸。
西斜的光把她的影子覆到纸页间,呼吸被凝屏,钟浅夕翻开那张相纸。
相片赫然是张和自己有七分相像的脸,红裙妖冶,笑容满面,半个身体陆离铮怀里,人却侧目看向了抓拍的镜头。
“姐姐?”陆芷萝在可怖的沉寂中意识到不对劲,她踮着脚扬手想去夺本子,来看看上面究竟有些什么。
钟浅夕下意识地想给她,而不是要她来抢,于是一送一扬,没人拿住。
本子陡然落地,夹在其中的照片飞散。
视线聚焦在另个点,那是张大合照,都是记忆中反复经过回忆的人。
代替她的那位闻越蕴和陆离铮并排站着,背后是她的哥哥、母亲与父亲。
前尘滚滚。
犹恐不在梦中。
他这样说,她就这样信。
但这件事情远没有那么容易结束,那位“闻越蕴”是把东西夹带在陆芷萝哪儿的,利用小女孩,未免太卑鄙。
钟浅夕原原本本的把这张合照的由来说给陆离铮听。
他们的共通点很明确——你怎么对我机关算尽都可以,别拿小芷来下刀。
陆离铮伸手揽她的腰,轻轻地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这个动作熟稔极了,钟浅夕顺势坐到他腿面,冷杉的泠冽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她往后栽,贴紧实胸膛,衬衫和连衣裙阻隔不了肌肤的炙热。
“谢谢你相信我,可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了。”陆离铮咬耳低喃,双手绕过她的腰侧,下颌抵着她的发顶,举着手机让她和自己都看清楚屏幕,“我的公主殿下必须安心。”
陆离铮的指腹轻点,在微信黑名单里拉出备注着“闻越蕴”的微信号。
他没含糊,直接点了语音通话。
几秒钟后即被接通了,娇滴滴的嗓音带着妩媚,“陆哥哥怎么想起找我了?”
钟浅夕庆幸自己是背靠陆离铮,才不会令神色过于难堪。
“我有事问你。”陆离铮忽略称呼,冷硬道,“我在小芷这里看到张不该有的合照,印象里该是你在我家门框绊倒,我伸手去扶你的那次。你起码来过我家上千次,小时候戴着眼罩捉迷藏都能如履平地的避开所有障碍物,而且为什么会正好拍到?所以当年是你故意的吗?”
钟浅夕在心里默默接了句,‘她可能真的没有去过很多次。’
“闻越蕴”避重就轻地跳过讲,“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你是有女朋友了吗?她很介意我的存在?”
陆离铮冷冷说,“我是有未婚妻了,你只需要回答我问题。”
这其实是个很奇妙的感觉,听着拿到自己身份的人在和自己的心上人对峙,可因此安心,钟浅夕又蹭着往他怀里贴了贴,陆离铮踮脚,圈在腰间的手臂收紧,磨着耳畔轻声命令,“别再乱蹭了。”
“闻越蕴”那边有咬牙切齿的细碎的响动,过了三两分钟,她才厉声答,“就算是我找人特地拍的,那也是因为我喜欢你。”
高楼不胜寒,凉意蔓延,又被陆离铮的怀抱烘热,钟浅夕听到声很沉的叹息。
陆离铮不咸不淡地陈述着,“闻越蕴,卑劣并不算是喜欢人的方式,我不明白你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想知道,谢谢你的答案,就这样。”
他直接切断了语音通话,又一次把这个人拉进黑名单里。
还想再多解释点儿什么,但所有的话都被钟浅夕乍然扭头扣着他后脑亲过来的吻封缄。
许多、许多年的噩梦与清醒间,钟浅夕都在反复探究同一个问题,命运复杂无常,人可否被完全替代,生活过的一切能够被抹到毫无痕迹,归咎到最后不过变成了“认识她自己。”
此刻无比清醒的彻悟,她可以换作任何代号、有任何家世背景。
爱她的人不为她是谁而爱,如果偏要对这瞬间的自己有个总结的话。
那最愿是:陆离铮的心上人。
柔软的唇瓣贴紧,莓果的甜美气息和尼古丁的浓烈交错,生涩而克制的吻。
陆离铮很快反客为主,捏着修长后颈撬开牙关,彻底攻略城池,侵.蚀每寸甜美。
风撩起发丝拂到脸上,无人在意。
他们睁着眼在露台亲密的接吻,钟浅夕不需要多余的解释,她完全可以为了相信而相亲,可陆离铮偏要为她证明。
是百分百恋人,处处为对方考量。
紧贴时某处挺有烫到她,可不愿意退后,还想要更多。
“能摸吗?”陆离铮哑得不像话,漆黑的眸里含着欲,他的放浪形骸往往都在嘴上,触碰时克制的惊人。
钟浅夕呼吸紊乱,没回他,而是简单粗暴地抓着那只骨感的腕骨放到后要,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细.嫩肌肤,再往上丰盈隔着衣料弧度契合的填满掌心。
吻得实在太凶了点儿,攻城掠地之余放了把火,理智被燃烧殆尽。
银丝牵扯着打湿连衣裙的前领,女孩子小声呜呜咽咽。
陆离铮微微撤开距离,对上双湿漉漉的狐狸眼。
钟浅夕睫羽颤动,细若蚊蚋的说着,“舒服的。”
“……”陆离铮喑哑地笑了声,去咬她的耳廓说了更浑的三个字。
冷月孤高,清寂的光坠到大理石地面,化作粼粼水色。
钟浅夕揉着耳朵怔了怔,更小声的回答,“唔,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的。”
“乖死了。”陆离铮阖眸,虔诚地轻啄她额头。
作者有话说:
-w-久等,母上检查结果不太好,回家陪她小住重新换了几家医院检查,好在结果是好的。
明后天我必定能写到文案,本章送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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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烟霞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元旦的表演在12月31日举行, 钟浅夕和陆离铮合奏完就直接离校了。
陆离铮循例是要回帝都跨年的,为了这场演出紧赶慢赶,钟浅夕也头一遭去机场送, 在安检口相拥亲吻额角,然后笑着推陆离铮快点儿进去。
他非要说还来得及, 能再抱会儿,直到安检开始滚动播放提示语音。
绛紫色西装、桃花眼潋滟的青年左手拉粉红色行李箱, 行李箱另端站着陆芷萝。容磊过来沐城出差,顺便和堂弟堂妹们同班飞机回帝都, 因为陆离铮不靠谱的要去学校, 所以接陆芷萝的任务就落到了他头上。
刚给买完冰淇淋, 又被迫放弃贵宾休息厅过来安检口遥遥等候,正斜望见外面小情侣告别这幕。
看清楚少女脸颊的时候整个人有点儿发懵,直到陆离铮拍他肩膀喊时才回过神来。
容磊随口问, “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陆离铮挑眉,“哈?”
“我第一眼看你刚刚亲那姑娘没看清楚, 以为是闻越蕴呢,大几年没见过她, 我没敢认, 可又觉得不能是, 要是闻越蕴的话, 自然一起回帝都了,所以你在这儿搞什么替身文学呢?想死是吧?闻落行不对你拒绝他妹的事多做评价,不代表允许你搞这个。”容磊正色直言。
“你什么时候瞎的?”陆离铮夺过粉色行李箱, 牵起陆芷萝的手往登机口处走, “她哪儿就像闻越蕴了?”
容磊没有追他们俩, 而是看着安检口外转身离开的背影, 眉头紧锁。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陆离铮蒙好蒸汽眼罩心不在焉地讲,“她叫钟浅夕,和当下的闻越蕴除开长相外,没有半点儿相近。”
容磊随性地翻着财经杂志,幽幽问,“是吗?那你为什么又要跟我解释呢?”
陆离铮顿了顿,忽被什么哽到了喉头,起飞时气压带出的短暂耳鸣让大家跳过这个话题。
人只愿意相信自己乐意相信的,陆离铮先入为主的不把钟浅夕看作别人,有亲身试过打闻越蕴语音时钟浅夕在自己怀里,自不会把她们俩做关联项,且他这种桀骜性格是从不听劝说的。
春风得意的陆离铮并不知道这种接近于自负的骄傲不可以用在感情上,他注定为此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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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正常高考生来说,高三的寒假实在可有可无,春节都不得安稳,可对于钟浅夕和陆离铮这类保送生来讲又未免长的惊人。
附中没有保送生必须上课的政策,属于完全放养政策,你可以来,但不要影响正常人学习,甚至为他们特地在西楼特地空了间“自习室”。
少年天才多少有点儿异于常人的小毛病,比如说总坐最后一排那位仁兄,通过极小众的国际天文学奥林匹克竞赛被保送北大天文系,白天看漫画睡觉,晚上搬天文望远镜去天台开始一天的观测,堪称奇人。
也有闲的无聊准备参与高考测试自我能力的,却不去班级上课复习,而是来自习室扣耳机刷题。
钟浅夕偶尔会来学校陪着两位好友吃饭散步,大多数时候都在接拍摄工作,银行卡里的数字实时刷新,令人心安。
连璐笑着戏说,“你浅浅现在努力的让我觉得你其实根本不合适念软工,而是想进军种草姬top行列。”
“时间多下来也未必不行吧?”钟浅夕坐高脚凳,晃着小腿舒缓久站的酸痛,灿烂答,“毕竟这行给的很多,我总要搞钱的。”
连璐耸肩,不置可否,“我是建议你别把经济负担扛到肩上的,大好青春,难得超车放假,不考虑你家那位出去玩玩吗?”
还真的考虑过,只不过要看陆离铮的时间和她能去哪里。
有点儿想去看极光或者更壮阔的雪景,出国去冰岛暂时不必考虑,只能国内挑几个地方看看。
晚上视频时钟浅夕坦率提出,“你有空吗,我们出去玩呀?”
陆离铮才从场宴会离开,西装熨贴,他调整了下角度,露出自己的脸,懒倦应,“后天到下周三有空,浅浅想去哪里?”
“我看了几个地方,川西可以吗?好像只能自驾,你擅长开雪路吗?”钟浅夕翻着手帐本,清甜回,她很快就收了音。
因为陆离铮拿支架放手机,开始脱衣服了,高定的西装剪裁得当,把每一寸肌理都包裹的正正好好,骨感漂亮的冷白手指覆在贝壳扣上,指缘摩.挲着解开。
一颗、两颗。
喉结突兀锋利。
三颗、四颗。
锁骨平直筋络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