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 是漓境!】
很快,对方回了他一条信息。
【江上江:知道了。】
知道了……是到还是没到啊?
不会又不来了吧?
吴顷明焦灼地端起茶杯,下意识一饮而尽,被烫的骂了句娘,舌头都捋不直了。
*
江聿梁回了几个字,把手机往桌上一扣,再度望向对面,目光诚挚。
“陈总,我认真地再问一遍。关于黄总落水的事,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除了进门时那一眼,陈牧洲基本视她为无物,就像房间没她这个人一样。
刚开始她有点尴尬,本来准备拔腿走人的,想想不对。
R.C想收购达英,至少有一半是冲着黄友兴去的。她顺手见义勇为,对陈牧洲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那天下车前,他讲她多管闲事,话里有话似的,又不说清楚。
那只能她来问清楚了。
反正他的客人看上去还没来。
江聿梁对环境的适应性很强,很快就把尴尬扔到了脑后。
她手臂撑着桌子,上半身微往前倾,视线牢牢盯着他。
江聿梁视线像在梭巡一般,执着又炙热。
说真的,她估计……
不,她确定陈牧洲不会回复。
也许下一秒就会让林特助把她请出去。
所以她才敢做的出格一点,横竖也没什么损失。
“林柏。出去。”
忽然间,陈牧洲开口。
江聿梁愣了愣。
站在角落的林柏很快点头,无声退出去,将推拉门拉到了底。
随着轻微的关门声落下,江聿梁看见他抬起上目线。
陈牧洲眉骨生得高,眼瞳嵌得又深,连带着情绪都看不分明,却看得人背上一阵凉意。
多对视一秒,惊心动魄都多一分。
那目光像薄而利的锋刃,贴着皮肉直入骨缝。
江聿梁没说话,缓缓退回原本的位置。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不方便说的话——”
就算了。
江聿梁连这几个字都没来得及说。
陈牧洲从椅子里站起来,径直绕到她这边,掌心扣过她小臂,将人直接拉出来,迈开长腿朝窗边走去。
“哎哎哎慢点!”
江聿梁像风筝似的,被拖着走。离开桌子前,她还顺手抓了把桌上小食:几颗话梅。
刚才就想尝一颗了,没好意思。
趁着离开拿两颗,不过分吧。
本来以为他是要把她扔到门外,结果发现走到了相反方向。
靠西的窗边。
窗格是木质的十字形。
陈牧洲把紧闭的窗推开一些,这里是一楼,又是偏郊外的位置,朝外望去没什么高楼大厦,除了停车场和附近零星的矮房,只有更远处的大片荒芜。
窗本来就很窄。江聿梁被他拉过来,然后男人又冷不丁松了手,因为惯性,江聿梁双手撑着窗沿边,身体贴得很紧,恨不能跟墙融为一体。
陈牧洲在她身后。
这个事实让江聿梁头皮发麻。
其实两个人完全没碰到。男人手臂长,轻松绕过她头顶,将窗一把推开。
但他的存在感太强了。
木质的雪松焚香无声地蔓延,包裹住这一块场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全范围。除了极亲近的人,超过那个范围就会让人不舒服。
江聿梁的安全范围更保守。
她全身都僵住了。
也不知有意无意,陈牧洲后退了一小步,跟她拉出距离来:“江小姐,在这些停的车中,哪辆不是上江阁的客人?”
男人的音色低沉懒散,江聿梁一时没理解他的问题。
江聿梁苦笑:“哪辆——我又不在这上班,我怎么知……”
想了想,她还是咽下剩余的话,仔细看起周围来。
这周边也没其他的商家、餐厅,在这个停车场的,除了客人,就是上江阁本身的工作人员。
来这的客人非富即贵,基本也不是奔着吃来的。
他们只是需要私密空间来谈事。当然,价格越贵越好,价格门槛挡住大部分人,这地方就越清净。
江聿梁想了会儿:“那个黑色帕萨特吧,西南角右数第三辆。”
陈牧洲倚到了墙边,垂眸望向她:“原因。”
江聿梁闭了几秒眼睛,试图回忆之前的布局。
停车场最好的位置自然都是留给客人的,西南边也是。
但是……
“它之前好像不在这吧。”
江聿梁睁眼,蹙眉:“我当时下车,应该看到它了。当时它的位置……还是偏中间的。”
现在往右边挪了四个位置。
如果是工作人员还好说,要是客人,这么空的停车场,何必呢?
江聿梁:“不过这个……也没什么吧?”
她虚心求问。
那有的位置风水不好了,换下也正常,有钱人的讲究都奇奇怪怪。
陈牧洲没说话,垂着眸,微弱的火光从他指间一闪,他点燃一支烟,没抽,先抬手把窗’砰‘地合上了。
烟雾轻然腾起。
江聿梁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手。
烟身细长,夹在男人修长的指间,显得手格外惹眼。
骨节分明,青筋微凸,
接着,江聿梁听见他淡淡开口,夹一丝轻然的凉意。
“恭喜江小姐。”
陈牧洲唇角忽然一弯,说不好是看笑话还是什么,那笑只是薄薄浮了一层在表面。
深探下去,只有森然的静。
“你背后开始长眼睛了。”
江聿梁花了十秒消化。
这是说……
有人跟踪她?
她猛地抬眼,惊诧很明显:“我?!”
“为——”
“为什么?”
陈牧洲迈开长腿,走到桌边转身,语气平静接下她的话。
“我说过。因为你太多事。有人想让黄友兴走那条路,但你拦下了。”
江聿梁有些出神。
沉默片刻:“你是说,我得罪人了?那我在医院,看到的那个中年人……”
“赵理,易科的副董。他不是。只是替人办事的,确认黄友兴的情况。”
江聿梁:“那我遇到的打车司机……”
陈牧洲随意道:“他们安排在那附近巡逻的人。碰巧而已。”
想到什么,他唇角极轻一扯:“可能没想到你还能爬上来。”
“知道的话,也不会让你下车。”
江聿梁像泄了气的气球。她勉强压下郁闷:“好事都不能做了?啊,那我就看着黄总淹死?然后直接叫殡仪馆拉人?”
渺渺细雾中,陈牧洲的神色看不清明,声音倒淡静:“好事尽可以做。但不是每一件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