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新年礼物。”江寒说。
颜菲一愣,才反应过来她竟然不知不觉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了口,她脸上的热意退了些,顺口问道:“什么新年礼物?”
江寒:“我的。”
颜菲听得一头雾水,但潜意识告诉她,最好还是别问了。
就江寒这反应,也没打算告诉她。
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完已经十一点了,散场的时候他们走在最后,按照江寒的习惯,这个时间他也要回家去了,颜菲有点舍不得,但又想到今晚一起看了电影,她还……
还偷了个吻,已经是她额外赚了,又始终都是高兴的。
临近十二点,来广场上看烟花的人越来越多,有几家卖小吃的店铺打开门做起了生意,颜菲礼尚往来道:“你饿吗?我请你吃点东西吧?你想吃什么?”
有卖面食的,有卖油炸的,还有卖小蛋糕的……
颜菲也没等江寒回答,先去买了两杯热,递了一杯给江寒,“热的,暖身。”
江寒喝了一口,觉得太甜。
他实在不大喜欢太甜的东西,觉得腻,但颜菲却很喜欢,她的课桌上经常都摆着花花绿绿的饮料,可乐、奶茶、橙汁……
此刻她捧着热饮,含着吸管慢悠悠地喝,脸蛋被暖气熏得红彤彤的,显得特别地,可爱。
江寒的目光从她嘟起的嘴唇上扫过,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一触即分的吻,心头升起一股燥,他堪堪别开脸,又低头喝了一口甜得发腻的热可可。
然后,越发燥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想吃什么?”颜菲追问。
“不用,晚饭吃得不少,你饿了吗?”江寒问。
颜菲摇头,笑说:“其实我也不怎么饿,我就是怕你饿了。”
江寒“嗯”了声,说:“走吧,去楼顶。”
颜菲不解:“去楼顶干什么?”
“你不是想看烟花吗?楼顶的位置最佳。”
“可是梅梅和祁烨他们还在KTV,我们不叫他们吗?要不等他们一起?”
“等他们做什么,他们有手有脚,想看会自己找地方,”江寒的话音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有些深,“只有我陪你,不好吗?”
颜菲:“……挺……好的。”
那年,人民广场商业楼的楼顶寒风很强,她和自己喜欢的男生一起,站在楼顶俯瞰整座城市,在振聋发聩的倒数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新的一年,她十八岁。
烟花绚烂,照得她喜欢的人夺目耀眼,她听到他对自己说:“颜菲,新年快乐。”
“江寒,新年快乐。”她回道。
许是这个夜晚过于暧昧,许是喧闹的人声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柔软,又许是,盛开的烟花给了她勇气,她望着男生英俊的轮廓,说:“你看,新年新气象,寒冬远去,春风拂柳,我又长大一岁了,也更加喜欢你了,你什么时候答应当我男朋友?”
男生定定地望着她。
颜菲紧张得手心冒出了一层细汗,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能回望他。
江寒的声音被寒风吹进她的耳里,有一点沉,还有一点哑。
他说:“颜菲,我们还小,这个问题,我想等到我们毕业的时候,再回答你。”
后来,她就一直在等那个答案,她拼了命地学习,她已经计划好,高考后,和他去同一座城市读书,她会选一个她喜欢的专业,和他一起为未来奋斗。
后来,她终于等到了那个答案。
只是,她的未来,不再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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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7000多字呢,没留悬念哦,有人给我点赞嘛。
第41章
车内死寂。
颜菲自上车后,就不再说过一句话,车外的街景流光一样地远去,她靠在车窗上,忽觉往事种种,历历在目,一切好像不过就发生在昨日。
又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高扬的婚礼,”驾驶座上的男人忽然开口,“初四早上,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坐地铁过去。”
“你说的事情,你不喜欢的那些事情,我很抱歉,我以后会注意,”江寒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但颜菲,你不能直接判我死刑,把我推远。”
“你想如何?”颜菲问。
“我们总归,还是朋友,我住院的时候你也看见了,我没什么朋友,能从百忙中抽空来看我的,更是寥寥无几,你若还不理我,我这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七年,你是死过来的吗?”
江寒:“这七年,我活着和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颜菲:“……”
她当真不知道,她竟还有这般起死回生的神力,颜菲气笑了,懒得再跟他多说,闭上眼睛装死。
江寒不依不饶道:“初四早上,九点,我到楼下接你。”
“随便你。”
“明天初一,要一起吃饭吗?”
“不吃。”
“行。”江寒也不勉强。
他送了颜菲后直接回了家,刚进门就接到祁烨的电话。
“寒哥,你让我找人问的那个事情我问到了,”许是因为今晚的事情过于荒唐,电话里,祁烨的声音有点颓,“颜菲的母亲是在我们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从我们南瑜这边的医院转院转到云城医院的,转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是植物人,这几年一直卧病在床,去年五月份的时候人突然醒了,但是当天晚上就过世了。”
“颜菲的,她的父亲呢?”江寒的声音有点抖。
“当年她的父亲和母亲是一起进的医院,车祸,父亲当场死亡。”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不是祁烨在医院工作的朋友多,又多番打听确认,只怕很难查出来。
“寒哥,当年应该还发生了其他事情,不过我能查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你只能去问颜菲了。”祁烨叹了口气。
在江寒和颜菲的感情上,他一直是一个局外人,但饶是如此,他也能感受到他们的艰难。
一个比一个难。
在艰难的事实面前,所有的安慰都显得苍白。
挂了电话,江寒僵硬地走到沙发边坐下,他躺到沙发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和晃眼的灯光,沉沉地闭上了眼。
除夕这天颜菲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了,她脱了鞋躺到沙发上,懒洋洋地从包里摸出手机,翻了遍微信朋友圈,一水的新年快乐。
她也随大流地发了一句新年快乐,然后拿上衣服,进浴室洗浴。
初一这日早上,她一觉睡到中午,午饭还没着落,打算随便煮碗面吃,再刷一下午的电视剧,她刚开火准备煮面,门铃响了。
颜菲想不到这个时候谁还会过来,琢磨着大年初一的,总不能是催水电费或者查天然气的,她打开门,没想到竟然是江寒。
仔细一想,似乎也不需要太意外。
“江律师,今天大年初一,这个时候不在家吃午饭,跑我这儿来干什么?”颜菲一脸无语,昨天她刚说了重话,今天这人还能巴巴地凑上来,脸皮也够厚的。
“我这儿,可没饭吃。”她道。
“没关系,我带了饭。”江寒说。
他绕过颜菲,在门口脱了鞋,拿了一双颜菲的凉拖穿上,“我妈和她的老姐妹们出去玩儿了,家里也没人做饭,她昨晚给我备了一点年货,都是她自己做的,让我带给你。”
他把手里提着的纸袋放到茶几上,又折回门口把一个纸箱子抱进去,再然后提了三个充了气的大袋子进屋。
“午饭就在你这儿吃了,除了你这儿,我也没地方去。”
颜菲一脑门问号。
“南瑜是你的老窝,你在这里长大,你跟我说你没地方可去?往年你怎么过的?”
“一个人在家里看书。”
颜菲:“?”
江寒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她也干不出赶人走的事情,她走到茶几边上,把纸袋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都是江寒的妈妈自己腌的腊肉。
有酱五花、白五花、酱排骨、白排骨,香肠有两种口味的,辣味的和甜味的,还有两罐辣酱和一罐蒜蓉酱。
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十来斤。
“这么多?”颜菲震惊,“我哪儿吃得完?其他这些是什么?”
“我妈说你工作忙,饿了可以直接煮,也不算多,你慢慢吃,”江寒一边说一边拿了水果盘里的水果刀把纸箱子划开,“这是网上买的烧烤炉,插电的。”
他把烧烤炉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摆好。
“烤什么?”颜菲问。
江寒:“生蚝,在打了氧的袋子里。”
“那另外两个袋子呢?装的什么?”颜菲问。
“一个装的是帝王蟹,一个装的是鳗鱼,”他看了眼颜菲一言难尽的表情,笑了笑,“知道你不会,等会儿我来弄,你负责吃就好。”
颜菲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弄。
但江寒好像经验还挺丰富,他先解开放生蚝的袋子,把生蚝刷洗干净,撬开装盘,然后解开放鳗鱼的袋子,把鳗鱼处理好后,用鱼头和鱼骨熬了一小锅鳗鱼汤,用鱼身上的肉做了一份红烧,最后把蓝色帝王蟹刷洗干净,蒸熟摆盘。
前后也就花了一个小时。
上了餐桌,他先给颜菲盛了小半碗鳗鱼汤,让她先吃一点暖胃,把再把生蚝放到烤架上慢慢烤,他买的生蚝品质应该不错,肉很饱满,里面一点沙子都没有,还十分新鲜。
他拿了一个生的滴了几滴青柠汁,放到颜菲的面前,说:“尝一个刺身。”
颜菲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尝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