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振的脸被甩到地毯上,浓烈的酒香刺进鼻腔,他却彻底清醒,一边抬手挡一边连声讨饶,说程哥我错了我开玩笑呢。
他脑子转得比以往任何时刻都快,想明白是开错了梁音的玩笑惹到面前这位了。
离得近的人反应过来帮着拉架,一些人去把程津予拽开,但是又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太强硬,另一些人过去借机把邰振拖出来。
蒋遂也去拉架,只不过他拉的都是拽着程津予的。
房奇一副见惯了大场面的样子,也不拉架,在一旁盯着不让人掏手机出来拍照。
经理很快收到守在包间门口的服务生发来的汇报,赶了过来,结果刚把包间门推开就被房奇从里面合上,口吻云淡风轻把人打发走:“没事啊,你忙你的。”
经理心都提着,想问他那里面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没办法,也只能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好在没一会儿,里面就消停下来。
经理又在外面守一会儿,没听到要人叫救护车也没人报警,一颗心才放下来。毕竟里面哪位出事,他都担不起责任。
再回到包间。
程津予有分寸,打得差不多就停手了。
他又靠回沙发上,好似方才如疯狗般的人不是他,闲适ᴶˢᴳᴮᴮ从容的从面前桌上挑了瓶酒给自己倒了半杯,手指修长,骨节处还泛红。
“今天打你,什么原因你自己门儿清,没有下次了。”
程津予说得不清不楚,是因为他不想再当众提到梁音的名字,不想让她成为别人的谈资。
但是邰振是知道的。
他捂着脸,连连说:“没下次没下次,你放心吧程哥。”
周围多的是不清楚内幕的,面面相觑。
程津予走出包间前扫一眼站在一旁的蒋遂,眼里的狠厉丝毫不比刚刚打邰振时少。
他前脚走,蒋遂后脚也离开了。
房奇留下来收拾残局。
他穿件军绿色的飞行员棒球服,瘦高个,吊儿郎当地轻咳一声,“那个,不用我多说吧,不该往外说的别说啊。”
其实不用他说,今天的事只要传出去,闹到程家那边,在场的都得挨家里一顿教训。就是为了他们自己,这嘴都得锁紧了。
房奇平时和邰振接触多一些,硬要扯交情也能扯一点,他在邰振旁边坐下,拍拍他肩,“我说你是不是贱啊,你在程哥面前装什么b呢。”
邰振接过服务生送上来的冰袋敷在脸上,疼得龇牙咧嘴。
“我哪知道程哥认识梁……那谁啊。”
邰振压低声音打听,“程哥,和她什么关系啊?”
房奇啧一声,“不该问别问啊。程哥拿她当亲妹妹护着,你别动心思,龌龊话也别往她身上用。”
这话分量足够重。
蒋遂的继妹玩就玩了,但是程津予当亲妹妹护着的人不能碰。
地下停车场,阴冷昏暗。
程津予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停下来往后看。
他没有完全转过去,只微微偏头,斜睨着,嚣张傲慢地与蒋遂交上锋。
蒋遂就在他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穿得还挺正式,跟从会上刚赶来似的。
几年不见,倒是会装样子了。
程津予不动声色按按手指,就等着蒋遂过去。
他练过拳,但是到现在正儿八经打过的也就只有邰振和蒋遂。
打蒋遂那次是在高中,他把梁音堵在出租房的楼梯间,拉扯间梁音的手腕受伤了,第二天去学校被程津予看见。之后没多久,蒋遂就被程津予照葫芦画瓢堵在楼梯间狠揍一顿。
程津予这样的家世,在外人口中的的形容就是含着金汤匙,生在罗马,一早就站在很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上。
因为养尊处优,一切都是触手可及,所以程津予大多时候都是平和的,很少有什么事情能真正让他生气。另一方面,又因为没有顾忌,导致他行事张狂不羁。
所以程津予如果真的动了怒,谁来劝都没用。
他现在就挺生气。
蒋遂没再向前走,他往角落看一眼,提醒程津予,“这里有监控。”
程津予脸上漫出几分嘲讽,“我会怕?”
蒋遂绕开这个话题,开门见山说:“梁音的事情,我会管。”
言下之意,就是让程津予别来插手。
程津予闻言,转过身朝向他,漫不经心将蒋遂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他点点头,“嗯,你管。那你他妈刚刚在包间怎么不管管那条贱狗?”
“邰振为什么敢当着你面那样说梁音,你不清楚?”程津予语调一声比一声高,“要不是你高中的时候把她带到你那群朋友面前羞辱,他们会看不起她?会直接默认她没靠山能任人欺负?”
他指指蒋遂,“管好你自己,别让我再听到她在你那儿受屈。”
说完,程津予直接转身。
接他的车就停在附近,一辆奔驰商务车,程津予还没走近,车门就自动缓缓打开,后座坐着人,看样子估计是他的助理。
蒋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指尖垂在身侧,微微发麻。
对,梁音被人在背地里这样轻视怠慢,他功不可没。
作者有话说:
下面就是校园部分了。
因为插叙写起来很乱,所以索性将高中部分一起写完再开都市。抱歉,可能会给之前收藏并且阅读过的读者带来不好的观感,不介意的话可以从第三章 开始重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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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酒吧
三十多度的艳阳天,蝉鸣不断。
梁音待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写作业,到晚上九点多突然接到蒋遂的电话。
蒋遂是她继兄,之前一直在他亲生母亲那里生活,升上高中后被送回蒋家。
狐朋狗友众多,恶习也很多。
不过因为被他母亲带离蒋家多年,如今认祖归宗,蒋家上下几口人几乎事事顺着他的心意来。
梁音也被她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违逆蒋遂,不要惹他不开心。
犹豫半天,梁音还是接通了电话。
对面传来她熟悉的颐指气使的语调,命令她将他的机车钥匙送来。
梁音犹豫着问:“你不是下午才骑机车出去的吗?”
“要你送个钥匙,事儿怎么这么多,你妈不是让你和我好好相处吗,就这态度?”
那边蒋遂咄咄逼人,一句接一句。
如果不答应,明天晚上的餐桌上,蒋遂一定会拿这件事情借题发挥。
她闭眼舒口气,“钥匙放在哪里?”
按照蒋遂的指示,梁音从他房间的床头柜上拿了备用的机车钥匙,然后出门。
别墅区不好打车,梁音只能用叫车软件,好半天才有一位司机接单,她紧赶慢赶,到那儿的时候已经离蒋遂打电话的时间有将近一个小时了。
梁音下车,面前的酒吧外观气派,墙面上有浮雕,入口处金碧辉煌,能看见一个窄窄过道,通向黑沉沉的内部。
她对此没有任何的向往,只觉得还没进去就已经开始不自在。
门口站着的接待生迎上来。
梁音不知道自己未成年能不能进去,先说清楚:“我是来找蒋遂的。”
接待生显然已经被打过招呼,在前面为她带路,“梁小姐是吧,这边请。”
梁音跟着他进去,里面的音乐震得鼓膜发颤,灯光炫目。
她攥紧手中的车钥匙,暗暗下决定,等会儿将钥匙送到就立刻出来。
接待生把她带到蒋遂在的卡座就离开。
梁音一眼就看到坐在中间的蒋遂,染一头金毛,全部向后梳扎了起来,眉眼狭长,正和对面的朋友碰杯。
这边的灯光昏暗,酒味四散,还有嘈杂的笑闹声,各个都随意地靠在皮质沙发上。
“哟,蒋遂,这就是你那个妹妹?”
不知道是谁开口,直接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于是他们都看到那边站着的梁音。
穿着白色长裙,及脖短发偏棕,肤白纤瘦,脸也漂亮。
梁音没有躲闪他们上下打量的视线,她的成长环境让她对这些早就免疫,即使在面对四周夹杂着不怀好意的目光时也能做到镇定自若。
蒋遂这才不紧不慢地看了她一眼,“嗯,让她给我送东西过来。”
随即他的语气变得极其不耐烦,“送个钥匙,磨蹭这么久。”他指了下摆满酒的大理石台面,“放这吧。”
梁音弯腰将钥匙搁到他指示的位置上,然后说自己先回去了。
蒋遂不同意,“急什么,坐下一起玩会儿呗。”
梁音没有心情和他玩,她也不信蒋遂是真的出于好心才邀她留下一起玩。
可是还没说出拒绝的话,蒋遂就稍稍欠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梁音慌神,立马要站起来,蒋遂的胳膊却如蛇般绕过去搭上她的肩膀。
看似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实际却在施力把她死死摁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