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津予笑起来,“之前是多久之前?”
“就是高中嘛。”
梁音很讨厌男生开黄腔,但是高中时身边几乎没法避免那样的人,时不时的就能遇见,他们似乎将其视之为自己的幽默品质。
她不会和对方争论,但是听见了之后会记在心里,以后都会远离那个人。
程津予就从来不会,包括一些男生用黄段子作为插入点,意图拉进与他的距离,他不会搭腔,大多时候只冷冷瞥一眼,识趣的会自动消音,没有自知之明的,程津予听着不舒服也不惯着,会直接说,在我这儿少讲这些。
梁音不紧不慢举了好几个例子,然后总结,“反正,我之前觉得你在这方面很正经。”正经到让她以为是没兴趣才会这样冷淡。
明明是在被她夸,程津予却有些紧张,“那现在呢,和你想的不一样,幻灭了吗?”
梁音说不是的,“既会沉溺也能做到收敛,我很喜欢这样的反差。”
她说话时,抬眼与程津予对视,他看见她干净的、湿漉漉的眼底,也听见她微扬的欣喜。
程津予心里挺高兴,但还是要告诉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把低俗当有趣,控制自己的欲望,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知道的。”梁音说:“想夸夸你。”
程津予笑得不行,“还没忘记哄我开心这事儿呢?”
梁音靠在程津予肩上,耳朵离他的声带很近,所以很明显地听出他说话时微哑的嗓音。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和上午不太一样了?”
程津予轻咳一声,难得有些别扭,“不好听吧,我待会儿去喝点水就好了。”
是抽烟留下的后遗症,嗓子使用过度或者缺水时会很难受,连带着声音也会变粗。
“不好听吗?”梁音耳朵凑近一些,“你再说一句话。”
他奇怪,“怎么了?”
“挺好听的呀,像……”梁音想了想,做了个比喻句,“像带着冰碴的冰沙。”
他的声音沉沉的,有些空,每次在她耳边说话时,梁音都觉得酥酥麻麻。
程津予说不出话,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梁音这么一句简单的话都能将他打动,
这样好的她,在自己怀里。
……
梁音所剩不多的精力渐渐耗尽,昏昏欲睡的时候被他抱去洗了澡。
浴缸中水汽氤氲,她身上还有他留下来的红痕,双颊泛粉,哪哪儿都可爱。
她捂住自己,推推他的肩,又羞又急,“你不要看了。”
她那点力气形同虚设,程津予纹丝未动,“我看看有没有肿。”
她声如蚊呐,“没有……”
程津予自己只松松垮垮穿条睡裤,帮她洗澡弄得一身湿,他也不在意。
梁音被热气熏得困顿,被他裹着毯子放进被子里的时候,她的眼皮都重得抬不起来。
可还是拽一拽站在床边任她差使的程津予说,“要穿衣服。”总不能就这样睡着。
她最后的记忆是程津予要她抬胳膊,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帮她套了条睡裙。
程津予洗完澡,又去书房回完之前没处理完的工作邮件,再回到床上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梁音睡得很沉,还维持着他出房间前的姿势,半张脸藏在被子中,呼吸清浅。
他小心翼翼到她身旁躺下,看她熟睡的脸。
莫名的,程津予想到了在酒吧第二次见到她时的画面。
当时他用欲碎的瓷器形容她,现在想想却觉得不恰当。
她一直是玉。
干净的,细腻的。
或者说,她是他的无价之宝。
……
翌日清晨。
程津予将梁音的闹钟按掉,算着时间让她多睡了十五分钟。
昨晚商量要她今天请假,只是这个建议被梁音严词驳回了。
她做事总是很负责,之前程津予当她同桌,看她不厌其烦给来问题目的同学讲题时就已经知道。
十五分钟后,程津予将梁音轻声叫醒。
她迷迷糊糊看眼手机,一下子坐起来,苦恼捂住脸说要迟到了。
程津予已经起床,走到床边将她从被子中捞出来,“不会迟到,去洗漱,然后直接下楼,早饭在车上吃。”
梁音没再耽误,很快洗漱好,换好衣服,和程津予一起去了停车场。
杨叔就坐在车里等着。
程津予拉开车门让梁音先坐进去,自己随后上车。
坐上车的时间和平时差不多,梁音松了口气,安心开始吃起程津予订好的早餐。
等红绿灯的途中,一向不怎么出声的杨叔乐呵呵开口说:“真是岁月不饶人,我老是感觉啊,好像不久之前才送你们一起上学,结果一眨眼,你们都工作了。”
经杨叔这么一说,梁音也记起,自己和程津予一起坐过无数趟杨叔开的车。
那时和现在也没太大差别,他俩都坐后排,只要是坐他的车去学校,就不用担心早餐的事,他总能换着花样给她安排。
梁音看看坐在自己旁边的程津予,他今天没穿西装,又换回平时的穿衣风格。
车上他没穿外套,只着一件黑色的套头卫衣,宽松长裤配板鞋。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不去,不过要去趟工作室。”
梁音上班时,长发全部挽起来,露出白净的脸,好看又干练。
程津予看到她眼下的淡淡乌青,有些后悔昨晚没有让她早点睡觉。
他了解过梁音的工作内容,问她:“工作累不累?”
梁音回道还好,至少与临床医生比起已经算很轻松。
他又问,“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梁音自己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工作对于她来说,可能合适会比喜欢更重要。
她在程津予面前不会保留,咽下一口豆浆之后说:“其实算不上多喜欢,不过也没有讨厌,就是工作之后才发现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
“但是可能这也正常吧,毕竟是工作又不是玩乐,哪有事事如愿的。”
梁音在的专业有不少人都想进医院,体制内的工作不说多好,但起码在这样的瞬息万变的大环境下有稳定的保障,听起来还体面。
不过她不是因为这些才选择继续留下来。
“我是觉得轻易就放弃,有点太没担当了,也会不甘心。”
梁音看着对什么都淡淡的,性子软,可她有自己的坚持。
程津予默默听完,将劝她换个轻松些的工作的话全部收回去。
将梁音送到医院后,程津予直接去ᴶˢᴳᴮᴮ了他父母那边。
他们在前几年就换了新住处。
车子缓缓开进庄园别墅区,绕过一座又一座的喷泉,最终在欧式风格的建筑前停下。
程津予很久没回过这边,今天来之前也只通知了他母亲。
葛澜从去年开始就已经彻底停掉了自己的所有工作,不再跟在丈夫程石赢身后,闲在家中,提前十多年就过上了退休生活。
收到程津予要过来的消息后,她早早就开始等待,还吩咐后厨准备了他爱吃的菜。
程津予到的比葛澜预估的要早很多。
管家领着他进门,她迎上去,有些惊喜,“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程津予看眼手表,发现才八点多一些,他随口解释:“送完音音上班之后顺便就过来了。”
葛澜微怔,而后点点头,“这样啊。”
“今天是回来拿东西吗?要不留下来吃了午饭再回吧。”
程津予却连沙发都没坐,摆摆手说不了,“待会儿要去工作室。”
他问,“我高中用的手机还在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疏解
葛澜的笑容滞住了。
她面露犹豫, 有些忐忑,“手机不在这里。”
如果要重新计较起来几年前的种种,葛澜担心他与自己的关系会更加恶劣。
程津予眉心拢起, “不在这边?丢了还是……”
“没丢。”葛澜连忙说:“没有丢,我替你收起来了,在老房子那边放着。”
程津予还有事,本来的计划是拿完手机就离开,可现在看到他妈妈的小心翼翼, 他吁口气, 还是没有直接出去。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当时错过的消息。”
葛澜恍惚,“你知道了?”
也是,他都与那个女孩结婚了, 日日同住, 早晚会知道曾经被封存的消息。
程津予点头, “是和她妈妈见面时, 听她妈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