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澄想着“我还是去睡客房吧”,撑着手肘准备起来拿手机。
梁聿之忽然问:“肚子不舒服?”
他居然知道。
西澄点了头,他忽然侧身靠近,手从被子中摸到她的小腹:“这里?”
掌心覆在那里,轻轻揉了揉,一阵温热传递到身体里,西澄在微暗的橙黄光线里,看到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微微闭紧的唇。他就那样撑着一侧手肘,慢慢地帮她揉肚子。
很莫名的,她有一丝不自在。
梁聿之也发现了,盯着她的脸,觉得有点奇特。明明更亲密放肆的事都做过很多回了,从来也没见她不好意思过,比谁都勇猛直白,这时候耳朵有什么好红的?
本想嘲讽一句,看她眼神避开了,便又作罢。
然而,再看一眼,又奇怪地有一点心动,他也并不克制,低头亲了下西澄的耳垂,之后移到唇上,舌尖递进去,缠了一会才退开。
西澄感觉到梁聿之的身体起反应了,但他并没有继续做什么,只是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掌更热。
渐渐的,觉得肚子舒服了不少,西澄困倦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梁聿之没起床,仍然睡在她身边。他很少这样,前面几次西澄醒来他不是在穿衣服,就是已经离开房间。
她起来去了趟厕所,再回来已经睡不着,看了下手机才发现有编辑部的学妹找她要已经排版好的新一期稿子,这才想起来答应今天早上要发,结果睡晚了,那稿子还在她电脑里。
她又坐起来,梁聿之也睁了眼:“再睡会。”
西澄把手机搁到他面前,梁聿之看了眼,有些倦懒地撑肘坐起:“这点事这么急?”
他声音里有种清晨的沙哑。
西澄打字给他看:“不想让别人等。”
“你责任心这么强么。”因为没睡好,梁聿之有些头疼,乌黑的眉微蹙,“你下次能不能把活带来干,大早上往回赶累不累。”
西澄问:“那你不介意吗?”
他看了眼,掀被子下床,“我介意什么,我又不帮你干活。”
西澄洗漱收拾好,梁聿之做好了三明治,吃完送她回去。
在车上,他问:“肚子还疼吗?”
西澄摇头,停了下,打了两个字:谢谢。
梁聿之看了眼,没说话。
那天之后,西澄便如他所建议的,有未处理完的事就会带自己的电脑过去,两三次之后,她留在梁聿之那里的时间变得更长,甚至有次他说很忙,没空送她走,于是连住了三个晚上。
乔逸已经发现,这个月以来梁聿之一到周末就像消失了一样,很难约他出来。他逼不过有次上门来找,碰上唐西澄也在,才知道原因在这里,骂某人金屋藏娇、重色轻友。
梁聿之倒不觉得有什么。
他很坦荡。
他的时间,他爱怎么过怎么过,爱和谁一起和谁一起。
他喜欢唐西澄的身体,愿意在工作之外花那么些时间和她腻着。
尤其是,他觉得唐西澄变得温和了一点,可爱了一点。
有次下班回来,他在车里看她带着Kiki在小区里招摇,被一群小孩围观,献宝一样地给那些小孩展示Kiki厉害的技能点,心里忽然就有一点软。
这时候,已经到了四月底,西澄的生活非常模式化,在学校或者是和梁聿之在一起,这期间和姜瑶约过两次。她手头的论文进入收尾阶段,其他同学也一样,这也意味着离毕业更近。
正好肖朗要过生日,想趁此机会放松一下,请他们占位小群的几个人吃饭,原本时间定在周四晚上,后来临时协调,变成周五。
西澄忘了提前告诉梁聿之,等收到他的消息才想起来。
他在五点半给她发了“?”,问她:人呢?
西澄回复他:今天有事,我同学生日,我晚上不过来了。
他没有再回。
西澄也没多想,以为他在忙,或者开车。
但实际上,梁聿之看到那条信息时,他在厨房处理鳝鱼,左手的手套还戴着,沾着黏糊糊的污秽。
他忽然就不想弄了,摘了手套扔在那里。
但也没别的事做,翻了翻被他屏蔽的群聊,周绪在那喊人去他家温居,新搬的别墅,晚上要在院子里弄烧烤宴。
姜瑶发了一排“举手”的表情包。
乔逸说红酒他来带。
梁聿之看了会,没什么兴趣,上楼跑步,直到周绪打电话过来,亲自邀他。
“你来吧。”周绪颇有诚意,讲,“把你们家西西也带来,我绝对好好招待她,这还不行?”
梁聿之懒得多讲,他也确实无聊,应了:“行,等会来喝酒。”
第26章 ◎我没有兴趣卷进任何奇怪的关系里◎
周绪新家的温居活动挺热闹,不少朋友都来捧场,十多个人聚在院子里。
四月天气不冷不热,春天最好的时候,夜晚的户外非常舒服。烧烤、甜品、红酒、沙拉,大家喝酒聊天,在夜幕下看露天电影。
乔逸把姜瑶带去了,于是西澄在她们之前的滑雪小群里看到她分享了照片,拍的是投影幕布,正在放映的是部黑白老电影,在夜晚户外的草坪上,氛围感很好。
“西西,你喜欢的。”上次她们刚约过,一起去看了老电影,姜瑶@了她,然后下一条@了梁聿之,“让我哥来接你吧。”
然而西澄还在饭桌上。她回姜瑶:“还在聚餐。”
“你们吃什么,拍张照片看看。”
他们吃的是学校附近的杭帮菜。
颜悦正在饭桌上吐槽男朋友:“我就不太明白了,怎么他每回吵完架后就像失忆了一样,从来不会反省,第二天没事人一样继续找我,哎你们男的脑袋里是不是就有个开关,摁一下,检测到不愉快片段,一键清除?”
大家笑,肖朗说:“我倒想有这种开关,那就没有任何烦恼了。”
西澄打开摄像拍了一张桌上的食物发过去。
姜瑶却关注到别的:“很漂亮的手诶,是个帅哥吧?”
西澄这才注意到肖朗的手搁在餐桌上,被她拍进照片。
姜瑶是个手控,发了个星星眼:“可不可以拍他的脸,想看。”
这个请求西澄没法满足,她不可能拿手机偷偷对肖朗的脸拍,只给姜瑶回了个“NO”。
这时候乔逸也跳了出来——
“这手很好看吗,我怎么觉得没我手好看。”
姜瑶:[呕吐]。
西澄笑了下,没再继续看。
梁聿之放下手机,喝了周绪递过来的那杯酒。
“口感不怎么样。”
周绪笑了声,“是我的酒不怎么样,还是你的心情不怎么样?”
梁聿之抬眼看前面的电影,无所谓地说,“你乔迁之喜你开心就行了,操心我的心情很多余。”
“我只是好奇,那位哑巴小姐这么有意思?你这段时间注意力好像全放她身上。”
哑巴小姐。
梁聿之眉眼微微一蹙。
几个字落入耳中,有一丝不舒服,虽然这是事实,他曾经也用这一点来标记她,甚至也是他最初对周绪吐槽过她话都不会讲,很没意思。
究其原因,无非是现在他们有亲密关系,即使只是bedpartner,也不影响他觉得被冒犯了。
忽然就对周绪不耐烦起来:“喝酒吧,哪那么多话。”
周绪被撂了脸子,那问题还堵在那不上不下的,无奈笑一声,“你这人真难伺候,我倒是相信她有两把刷子了,不然也受不了你。”
那部六十年代的老电影放完了,梁聿之酒没喝多少,回到家快十点钟,什么也没做,洗澡之后就睡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看手机,乱七八糟的信息永远那么多,但某人就能做到像活在某个不通电讯的地方,半个字也没有。
他之前觉得她变可爱了,现在认为并没有。
起床后,梁聿之没去健身室,带着Kiki出去跑了一个小时,出了身大汗之后头脑更清醒,心情还不错,毕竟是个天朗气清的周六,运动分泌的多巴胺也能让人快乐,回来洗澡,打开音响听歌做早饭,吃完会看邮件,处理一点零碎的工作。
以前那些不必上班的周末他基本都是这样度过,一般下午会用来休闲社交,和朋友打球、骑马,偶尔也攀岩、露营或是短途旅行。星凌那些员工的感受没错,梁聿之既不是游戏人间的那种,也不是工作狂,他一直按自己的标准掌控工作和生活,也就这两个月有点不一样,因为多了个特殊伙伴。
但现在也不至于因为这个特殊伙伴的一次爽约,就含糊掉自己大好的闲暇时间。
于是午饭之后,梁聿之开车出门了,姜以慧有个好友,姓程,是个策展人,这个月和几所高校的美院合作,做了个巡回展,这位程阿姨待他不错,姜以慧提了几次让他去捧个场。正好今天空,便决定过去,在车上给褚想打了个电话,说刚好顺路去T大看他。
两点多从展厅出来,去T大二校门与褚想汇合。
他今天穿得休闲,出门的时候随意在t恤外面套了件纯黑色的薄款运动外套,走在大学校园里也不显违和。
褚想说实验室里压力大,年轻人越发努力了,某些刚上来的研一男生都开始头秃,看起来还不如你年轻。
梁聿之笑纳这种夸奖,随他去咖啡馆坐了会,褚想如今已放弃去淌互联网大厂的水,选择来搞教育,T大正在筹备人工智能研究院,离正式成立已不远,他这个时候加入的确很合适,可以预见未来有比较理想的发展空间。
梁聿之也认为这是个更好的选择。
他自己经历了星凌的整个起步阶段,也知道在这类公司和在校园内的环境完全不同,褚想未必能适应。
聊完工作,褚想问梁聿之感情近况,他记性实在好,说:“你上次说的那位,还在联络?”
眼看也两个半月过去了,以梁聿之的尿性,这段时长足够一段关系事过境迁。
没想到他随口一问,却见面前这人点头了。
还在联络的。
“不错啊。看来我不必多事了,本来还想给你替你介绍一个。”
梁聿之有点儿好奇,“是不是你们这种过了三十岁的人会自然形成给人做媒的爱好?”
“这话说的,好像你离三十岁很远一样。夸你年轻,还真当自己是少年啊,奔三了聿之,我记得你上次说那位妹妹二十出头是吧,那你真得注意起来了,这种冰美式少喝,保温杯可以用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