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豆子?”沈煜直接喊狗名。
金豆子闻言冲沈煜汪了一声作为回应,然后继续蹲在那。
金毛看上去很乖,像是反倒被挂到沈煜身上不下来的方灼给吓到了。有种看疯子的神情。
“灼灼,先下来。”她哪里有一点职场知性女白领的样子,沈煜此刻从身上扯都扯不下来。
“你先把狗撵出去吧。”她惨白着一张脸闷在沈煜的脖颈间,口气倒是不慌不乱的样子,就是手死死抱着不撒。
“这狗是爷爷养的,肯定是没人照顾,国安顺路把它送过来待几天。”
“那我怎么办?”方灼说,“我不想你跟它睡。”
“......”沈煜用鼻息叹出一声深呼吸,“我口味没那么重。”
“它不咬人。”沈煜说着终于将方灼勒着自己脖子的手掰开了,他快被勒死了。“你看?”
方灼也觉得自己挺失态的,收拾好情绪,然后松开抱着沈煜的胳膊,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转身就对上了那只金毛。
金毛冲她汪了一声。
方灼应激反应似的眨了下眼,身子不由得往沈煜的位置靠了靠。
方灼到公司后进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才发现早上涂的那点口红几乎全没了。
她想了想,有点害怕会不会全部蹭到了沈煜的衬衣上?
她记得早上沈煜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
方灼也顾不得那么多,回到办公室又补了下妆。因为半个小时后就是要到十七层的公司大厦最大的一间会客厅举行联谊会,刚刚赵晴已经过来喊了一次了,让大家赶紧行动,可以上去了。
张萱和沈伟丽手牵手已经准备去,路过正在涂口红的方灼办公桌前,伸手敲了敲她的桌面,“大美女,你再打扮,让我们可怎么办?”
方灼笑了笑,将气垫收起来放进包里说:“知道了,不化了。”
“别听她们的,咱该化还是要化,毕竟场合放在那呢。”走过来的另一位女同事拆台。
方灼无所谓,撩了一把头发,说:“天生丽质,不化了。”
张萱笑着推了她一把。
部门几个女生说说笑笑的往楼上去。
坐进电梯,到了第十一层电梯停了一下,上来一个戴眼镜的、大约四十多岁的男领导。
看了一眼嘻嘻哈哈正打闹的《FREE时刊》部门方灼她们,随即又将目光移开了。
FREE部门多,领导也多,不是同一个部门和楼层,有时候还真是不熟。甚至不认识。
【这位是赵晴姐前夫,咱部门死对头,策划部的,等下报告注意点,别让他揪到什么辫子。】
沈伟丽将话打在了手机屏上,然后拿给旁边的方灼她们看。
张萱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看人渣的眼神。
想着赵晴那么一知性的女人,怎么前夫是这么个没品的。居然还在同一个公司?
这些人中沈伟丽来的最早,她自然是知道的多。而且还知道当初两人婚离得很不体面,为了争夺孩子的抚养权闹了很久。之后就工作上各种不对付,策划部严格意义上是比《FREE时刊》高一个级别的部门,所以FREE时刊明里暗里没少受到这老狐狸的摆置。而且穿小鞋,在领导面前让新人下不来台,是他的惯有技俩。总之惯会以贬低他人来彰显自己的价值。
一众人上去了十七层超大会客厅,同时容五百人不止。
会客厅人差不多已经聚齐。
各自部门的挨着自己人坐。
她们《FREE时刊》在靠最右边门口的那桌。
桌上有精致的果盘,小蛋糕,还有一些稀奇古怪各类的点心,巧克力,果汁,牛奶,鸡尾酒,雕花的日料,甚至还有威士忌,洋酒。更有一些她说不上名字的吃的。
方灼挑眉,想着这联谊会品格似乎有点高,她原想着应该跟茶话会差不多,但看来并不是。
中间站台的麦克风位置已经站上去一位行政部的领导开始致辞。
先是几番感谢,然后将一年来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重要意义的大事件等串联起来做了个汇总。
做好了开场白,之后就开始轮流其他各部门员工和领导上去做报告了。
其实别人上去做报告的时间,下边认真听的还真不多。因为不同部门分工不同,有时候别的部门的报告内容,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得懂。
但是鉴于领导都在,场面还是要维持住。
该鼓掌鼓掌,该欢呼欢呼。
最开心的时间其实还是吃吃吃。
轮到方灼上台的时候,她已经吃了三个小蛋糕。小蛋糕软糯香甜,奶油是那种特级的,入口即化,她根本抵挡不了诱惑。
鉴于职业操守,临上台时,她还是将嘴唇补了个妆。又补了一次,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这次是怪小蛋糕太好吃了,没办法。
方灼是她们部门第一个,上台之后简单就自己的工作内容说了几句,因为是新人,供她讲的东西其实并不多。“我每天的工作范畴简单来讲就像是一只搬运货物的工蚁,在需要自己负责的区域,做好自己的事,自己的工作就好。”
“这位小姐是新来的吧?如果FREE都是你这种思想,岂不是要完了?”说话的是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位赵晴的前夫。“FREE的企业文化是有一份光,发一份热,应该最起码也得比喻成萤火虫,你这明摆着在宣扬平庸嘛?”
坐在另一边的赵晴已经握紧了拳头想要揍人了!
“他妈的刚刚那么多发言的,这是就捡着咱时刊认真听了,在这抠字眼呢。”旁边一时刊名叫陈彦的女同事开始发牢骚,因为她是在方灼她们后边上来的,所以没看到沈伟丽的那番话。
“萤火虫?只发光吗?”方灼表情像是完全下意识的往下接了这么一句话,看上去没有任何针对性,台下却是哄的一声都笑了。
方灼部门的张萱坐在门口的那桌,笑的前俯后仰,“怼的好!”然后后仰的那一下之后,立马就闭嘴坐老实了,因为沈煜就在她后边门口立着。
像是不过碰巧走到这,然后不经意间看过来一眼。
按理说这位少爷可是很少露面的。张萱后知后觉的总觉得最近在公司见到老板的次数有点频繁。
“对不起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没太明白您的意思。”方灼扮起了憨憨,给人道歉。毕竟他们策划部压时刊一头,不能太过分。虽然她的确也是故意的。
赵晴的前夫被气成了哑巴,闷着一句也没再说。
方灼从上边回来,临坐到位置上,刚拿到手里一个小蛋糕,转脸就看见了手插兜站在门口的沈煜。
她给了他一个稀客的眼神。
那小神色看上去古灵精怪的,有种旗开得胜、满载回程的小惬意,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
沈煜压了压上扬的唇角,冲她往外边偏了偏脸,意思是让她出来一下。
方灼挑了挑眉,意思是怎么了?
沈煜没回她。
于是方灼咬了一口手里的小蛋糕,然后随意的拿在手里起身走了出来。
会客厅外长长的走廊安静的很,和里边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方灼跟做贼似的来回看了看,见没什么人,然后方才看过沈煜喊了声:“沈总。”
被喊沈总的某人伸手抓过面前托着小蛋糕的那只手,然后俯身一口咬进了嘴里,湿软的唇一并扫过方灼的指尖,她触电般倏地蜷缩了一下。
接着方灼用力撑开了沈煜对她手腕的桎梏,慌了一下转身赶紧又进去了。一并又反手将后边的门关了关。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沈煜最近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来那么一下,像是在撩她。
她不是小女孩了,该懂的都懂。
他说领证不过是为了应付家里。
欺负她不过是因为觉得合同给的太丰厚,觉得吃亏。
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过程——还挺享受的......
方灼觉得自己最近在生病,而且病的不轻。
沈煜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看她的?
她觉得最近两人关系的发展方向有点不对劲,跟预想的相差太多。
她背部受伤,他会给自己涂药,虽然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但药到底是他给帮忙涂的。受伤的地方也没再那么疼,她觉得再过一两天应该就会愈合大半。
至于晚上回家做饭,她手艺向来不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来做饭也算正常。
可他就算不去做的话,分明也再正常不过。
吃饭气氛也还好,没有剑拔弩张的情况。
除去吃饭,还有在家里时候的一切动静,包括睡觉、看电视、看书、简单的交流。
似乎都没什么问题。
对,没错,这些小事在别的家庭中可以说都算不上事。
但她跟沈煜之间不一样。
从相遇,到领证,原本就不纯粹的关系,原本这种和谐的场景,似乎本就不应该出现才对。
“咦,方灼,你去哪儿了?”张萱原本正给人鼓掌,见方灼坐过来随口似的问,“你喝酒了?脸怎么那么红?”
方灼啊了一声,回了神,用依旧还在酥麻的指尖碰了一下脸颊,说:“没,有点热。”
张萱倒是颇为苟同,“我也觉得暖气开得太足了。”
“......”
联谊会下半场方灼的魂像是被勾走了,就因为沈煜吃了她剩下的半块蛋糕。
一直到下班回到家,见到那只名叫金豆子的金毛方才清醒。
方灼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像是时刻都可以战斗。
金豆子朝她汪了一声,她往后退着又直接到了门外,最后是被刚巧赶回来的沈煜给推着进去的。
这一晚上可没多消停,方灼几乎跟着沈煜寸步不离。
沈煜在厨房,她跟到厨房。
沈煜去卫生间,她跟去卫生间......
吃饭凑到他跟前。
终于在方灼洗了澡,回了卧室关上门后消停了。
直到进去房间方才想到刚刚在浴室见到的那个沾满口红唇印的白衬衣,早上沈煜穿的那件。果然都蹭他身上了。
最后客厅剩了一人一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国安给沈煜打过来电话,说明天准备把金豆子接回去,问他晚上家里有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