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饭吃的索然无味,江栩一直给翟松月夹菜,翟松月又全程关心林琅有没有吃饱。
只剩裴蔺一个人,仿佛被排挤孤立了一样。
不过也是,以前林琅还没和他哥分手的时候,他能叫一声嫂子,现在是彻底没关系了。
他心里不是滋味,怎么他哥分个手,好像他也跟着一起失恋了一样。
吃完饭后,江栩说学了点新东西,要给翟松月展示一下,神神秘秘的拉着她回了她的房间。
至于裴蔺,他说他这几天都被扔在他大伯家,必须得在八点前回去。
这会也得走了。
林琅犹豫了会,还是把他叫住。
刚才在厨房,她另外煮了点润肺茶:“这个,你拿回去吧。”
裴蔺接过,问她:“这什么?”
“茶,煮多了。”
裴蔺皱了皱眉:“我又不爱喝茶。”
“那也不能浪费,我煮了很多。”
林琅看着他,似乎还有话要说。
裴蔺也耐着性子继续等着。
好半天,她将所有话系数吞下,只一句:“路上小心。”
第五十八章
裴蔺确实不爱喝茶, 东西拿回去了,也不能扔掉。
琢磨一圈,想到他哥最近总咳嗽, 想着干脆把这茶给他送去。
反正也是前任煮的茶, 不喝白不喝。
等他到家, 书房有客人议事。
保姆阿姨端着两杯泡好的咖啡过来, 看到他了,叮嘱他小点动静。
裴蔺把手里的东西茶壶放下, 挺别致的,上面还有几个奇奇怪怪的图案。
他好奇,往二楼方向看了一眼:“客人?谁啊。”
保姆阿姨说:“林先生。”
林先生,他哥未来的老丈人。
裴蔺对那女的没什么好印象, 对她爸更没什么好印象。
眉头皱了皱:“这老不死的怎么又来了。”
他又问阿姨,“我哥在吗?”
“昨天就回去了, 只留下来吃了顿午饭。”
裴蔺低头看了眼桌上的茶壶, 看来这东西是送不出去了, 只能他自己留着慢慢喝。
他皱着眉, 实在不爱喝茶啊。
-
隔壁好像租给别人当宿舍了, 晚上十点估计是下班时间,每到这会儿就特别吵。
林琅睡眠质量不太好, 有点轻微的神经衰弱, 稍微大一点的动静都能让她惊醒。
这会听着隔壁嬉笑吵闹的声音, 她也睡意全无。
侧着身子将房间的灯打开, 又去拿手机。
平时没什么爱好, 手机里下的都是一些打发时间的单机游戏。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手已经熟练地打开了裴清术的微信。
这仿佛成了她这段时间的习惯。
最后一条信息, 是裴清术发给她的。
半个月前。
——给你买了蛋糕。
——还有十分钟到家。
他发这条消息的时候, 满心欢喜的给她准备她爱吃的蛋糕,应该不知道,她已经预谋要和他提分手吧。
夜晚总是能让人想起一些应该忘记的人。
林琅控制不住的思念,让她点开了裴清术的朋友圈。
孤零零的只有一条。
——以后少喝酒。
她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她笑话他不像个年轻人,连条朋友圈都没有。
他便把手机给她,笑着让她代劳。
隔壁的吵闹声还在继续,已经从嬉笑演变成嗨歌。
断断续续的听到一句:
——为什么难过一直在重播,当快乐那么脆弱,一戳就戳破。
为什么难过一直在重播。
这句歌词,难得应景。
从前的她不太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离了爱便活不了。
哪怕遭受周围人的白眼和嘲讽,她也要固执地坚持下去。
和裴清术在一起后,他教会了她很多。
你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其他身份。
不管在任何时候,你都应该更加爱你自己。
“你可以对身边的人抱有期待,但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任何人都可能会离开。”
林琅还记得,自己当时问他,那你呢,你也会离开吗?
裴清术笑了笑,将她抱在怀里:“哪怕是死了,我们也会埋在一起。”
所以,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呢。
林琅关了灯,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
很多时候她都会想,如果裴清术是个普通人该多好。
普通的家庭,普通的背景。
可是她又凭什么这么想,分明是平凡的自己有罪。
-
那年西瓜滞销,灼热的夏天好像比往年还要长,气温动辄就飙升至四十度。
林琅在画室待到晚上十点才回家,累到甚至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直到开了门,周橙静拧着礼花炮冲她说生日快乐,她才在愣怔中反应过来。
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翟松月开了灯,手里拿着一个八寸大的蛋糕,上面用巧克力做了一个Q版的林琅。
周橙静说:“蛋糕可是我和松月妹妹一起做的。”
心里一阵暖流熨帖,林琅摘下挂在睫毛上的彩色纸片,笑着问她:“你还会做蛋糕?”
周橙静有点心虚的吐吐舌头:“我负责在旁边打下手。”
翟松月将蜡烛插好,火柴是配套送的,在她点燃蜡烛时,周橙静过去把灯给关了。
林琅从前许愿总是希望有人能爱她,只爱她。
可是现在,她反而沉默了。
闭上眼睛的那十秒里,她脑子里只出现了一个人。
裴清术。
那顿饭吃了半个小时,中途三个人都喝了点酒,度数并不高的啤酒。
马上就要毕业了,几个人畅言未来的理想。
周橙静说她想去国外留学,再深造几年。
她问林琅:“你呢?”
林琅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她对自己的未来,只有无尽的迷茫。
之所以学画画,是因为她喜欢画画,那个时候没有想的太长远。
等到了真该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她又觉得无所谓了。
她想成为一个像莫奈那样的画家,但显然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
所以其他的选择,就显得可有可无。
为了赶上末班车,周橙静并没有在这里待太久。
林琅送她过去,两个人沿着狭窄巷口往外走。
夜风萧瑟,路边偶尔有几个小孩追逐打闹,从她们身旁跑过。
周橙静叹了口气:“十来岁的小孩十点半了还能在外面玩,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出来给朋友过个生日,还得心惊胆战掐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