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习惯了顾延州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每时每刻。
只要一想到如果未来的某天,要独自一个人面对没有他的生活,那该有多痛苦。
顾延州俯身将她一把入怀里,低声轻哄道:“如果到了那么一天,我会提前将麻烦事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不听不听!我才不要呢。”时溪捞住他劲瘦的腰,脸蛋往他怀里蹭了蹭,“我想要你好好的。”
想要顾延州好好的,一辈子无病无痛无伤无灾。身边有朋友、有家人、有爱人,还有他用全副心血筑起的事业。
只要想到这么一个爱她,宠她,肯为了她服软的男人。
哪怕是穷尽一切,她也想让他过得更加幸福。
景点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赶紧牵着手走出许愿树。
结果还挺巧,他们在情侣小镇里闲逛时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许多年没见面的薛尧牵着自己的女朋友,迎面跟他们撞上。
听说他现在收编到国家跳高教练队,还找了个英国女朋友,明天就打算结婚了,事业和爱情两双丰收,去年还回南淮大学挑选国家队成员。
如今再次见面,大家身上似乎都发生了不少的变化,变得更加成熟坦然。
薛尧望着时溪,一双桃花眼里出现明显的笑意,他移开目光看向顾延州,也含着笑:“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顾延州紧握住时溪的手,原本是用掌心包裹她的,在昔日情敌面前,又赶紧跟她十指相扣,还故意露出两人硕大得晃眼的结婚钻戒。
早就看穿他的意图,薛尧也将女朋友的手举起,给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女朋友,Kitty,恋爱两年了。我们打算明年结婚,希望能在婚礼宴会上见到你们的身影。”
时溪笑着点头,“好呀,我们到时候会去的。祝你幸福。”
顾延州也跟着她:“嗯。我们夫妻俩会去的。”
薛尧和他女朋友还要前往许愿树,于是大家就在路上分别。
他最后临走时喊住她,“时溪,你当年说的话很对。谢谢你,我也终于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女孩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时溪朝他们挥手,“一辈子都要幸福!”
他们的背影走远后,顾延州才歪着头凑近她,见时溪还在那挥手,故意在她耳边轻咳了声,“时小溪。”
“啊?”时溪转头看过去,差点撞上他高挺的鼻梁,“叫我干嘛?”
顾延州微眯双眸,闷声道:“你们什么时候说了这么多的话?在哪里说的?英国?还是在南淮大学?我怎么不知道?”
他凑得特别近,身上充满了侵略感,每次遇到情敌时都会这样。
“你们当时,还说了什么?”
时溪望着面前这个吃醋时连嘴角都会下撇的男人,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颊,大拇指按着他的唇边往上提,轻声细语地哄他:“过去那么多年了,咱们家的顾顾还要吃醋啊?”
“我才没有吃醋。”顾延州抬起头,有意无意地补充一句,“反正人家现在有女朋友了,也快要结婚了。我更不可能吃醋的。”
啧啧。
瞧瞧这个傲娇的样子啊,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过。
哪怕是结婚了,顾延州还是像只大型犬一样,四处嗅嗅她身上的味道,还要警惕地防着其他雄性狼犬的觊觎。
顾某人还要继续喃喃:“反正你现在喜欢的人是我,刚才还说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听到他这自己哄自己的话,时溪简直要哭笑不得,只好给他解释道:“其实当年,我就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祝福他能找到更喜欢的女孩子,希望他未来幸福。没有别的。”
“......哦。”
“而且,人家最后还祝福我跟你能在一起呢。”
男人略微挑眉,脱口而出:“那姓薛的这么好人?”
“啧。”她笑道,“所以你还吃不吃醋了?”
他眉目舒展,心情也好了不少,“还行吧。”
两人走到情侣小镇的深处,面前的视野也变得狭隘起来,花团锦簇的拱门桥形成一个爱心,鲜花的味道扑面而来,混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时溪深吸一口气,“这里挺适合拍照的。”
“那就拍吧。”
顾延州拉着时溪的手臂,让她站在拱门桥下,随后整副身躯从后压上来,用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手上举着手机,前置镜头刚好对着他们的脸。
“突然想起。”顾延州磨蹭她的发顶,“我跟你好像还没有自拍过。”
镜头里的男人浓眉,内双,眼皮褶皱且窄,浅棕色的眼瞳被染上了光,变得像是一颗琥珀石般。曾经眉眼间与生俱来的冷感,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淡去了很多,变得犹如春风般温柔。
他的食指和拇指戳向她的嘴角,往上提。
学着她刚才那样。
照片拍下,他们的笑容也定格在这个浪漫的日子。
***
回到南淮之前,他们还特地去了趟灵隐寺。在香火不断、白烟袅袅的寺庙里,伴随着悠扬绵长的钟声,心境仿佛也安静下来。
时溪也是听周倩倩说,灵隐寺的姻缘签还是挺准的,要是抽到上上签,那一定就是命定的缘分。
于是她趁着顾延州去买香,偷偷跑去抽了签。
再回来时,顾延州手上拿着一捆未开封的香,见她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连忙好笑问:“你笑得那么开心做什么?”
她将抽签结果放在背后,笑嘻嘻道:“你猜猜我们的姻缘如何?”
“我不信这些,但肯定是好的。”
“有多好?”
顾延州俯身去抢她手上的签子,低头看向躺在手心里那枚小木块。
——上上签。
“前身分分合合,旧爱回头;往后破镜重圆,重修盟好。姻缘美满。”
时溪从他手上拿回签子,轻哼,“幸好是上上签,不然我肯定要扔掉的。谁也不能阻止我跟你在一起!”
顾延州默念了声:“分分合合,破镜重圆。说的还挺准的,怪不得你要带我来这里。”
“顾某人还说不信神佛呢,被说中了,现在总该相信了吧。”她拉着男人去点香,歪着脑袋看他,杏眼弯弯,“不过我还是更相信,缘分不止天注定,还需要两个人努力才行。”
男人伸手揉揉她的头,点好香,将香烟插入香炉里。
顾延州跟她十指相扣,小手柔软无骨,躺在他的大掌里,两只相碰的戒指耀眼夺目。
“感谢你的努力,时小溪。”他说。
时溪笑嘿嘿:“才没有呢。我家顾顾才是最努力的。”
-
回到南淮已经是第二天,时溪将本来就不多的行李随手扔在客厅,累得直接瘫倒在沙发上。
顾延州倒是没闲着,抓着时溪的手臂推她进浴室,催促她赶紧洗澡。
时溪进去没多久,突然急急忙忙地跑出来,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冲进卧室。
“时小溪,你怎么了?”顾延州从后跟上来,见她蹲坐在地上找东西,上前就问,“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你去洗澡。”
“我找姨妈巾。”她有些窘迫,“刚刚发现好像要来了。”
“......”男人凑过来,低头帮她一起翻找,一下子就找到了,还顺道找出了暖宝宝和按摩腰酸的锤子。
他将时溪重新推进浴室,转头帮她拿换洗的衣服、止痛的布洛芬,还有温热好的清水。全部东西统一放在一起,等着她出来。
时溪快手快脚洗完澡,随便将头发一盘,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急急忙忙跑出来拿止痛药时,发现顾延州已经帮她全部准备好了。
顾延州:“姨妈巾够不够?我刚才看到那一片短的好像没有了。”
时溪纠正他:“那个叫日用。”
他从沙发上起身,随手就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行,我现在下楼买,你去床上躺着。”
她点点头,垫脚在他耳边说了几个牌子,“记好了。以后买姨妈巾这个光荣的使命就交给你了。”
他嗤笑,揉揉她的头走出门。
见顾延州走后,时溪将有一些弄脏的内裤洗干净,挂在专门洗内衣内裤的衣架上,又把换下来的衣服先扔进洗衣机。
看着开始运作的滚筒,她双手撑在机器顶盖上,心想蜜月期间他们发生了那么多次,还以为哪次不小心会中了,没想到亲戚先光顾。
不过也是,顾延州在这件事上一向很尊重她的意愿。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顾延州好像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小孩子,嫌他们闹腾,哪天吃醋还要跟小孩子抢她的关注。
除非是她坚决想要,不然让一个小崽子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顾延州肯定不愿意的。
洗衣机已经开始滚动了,盖子也有些震手。
时溪慢吞吞地离开阳台,也不想上床躺着,于是走去顾延州平时办公的书房里坐,顺着他底下那把人体工学椅,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脚踢到了哪里,一堆白花花的信封“哗啦啦”地从地上的箱子里倾倒出来,撒了一地。
她吓得双脚一缩,看清地上的都是什么,才从椅子上下来,蹲在地上将信封捡起。
——来自英国的瑰丽酒店
是顾延州上次去英国见她住的那家,还记得有个直通顶层的巨型热带鱼水族箱。
所有信件上都有一个标注的时间,日期分别是从大二到大四的寒暑假。
以及她留在英国读研究生的那年,更是每隔两个月就有一封。
实在不是时溪想看,只是其中一张信笺从信封里掉了出来,边缘似乎被水打湿过,显得皱巴巴的,都有些发黄了。
那是一封写在大二暑假的信。
字迹是顾延州的。
“她染了头发,金黄色,跟她的同学走在一起差点没认出来。她好像有点不太习惯吃这里的东西,每次吃的都有点少,有点担心她这么下去身体会不舒服。
......第二天就去医院了,这体质......
托她的同学送了药,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医生说她有点胃溃疡,幸好程度不算太严重,给她送的白粥都不肯喝,哎。”
第二封写在大三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