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坚定的觉得自己绝对会拒绝男色的诱惑。
于是洗完澡就趴在床上酝酿睡意。
结果梁西闻拎着一瓶檀木精油走过来,“帮你按一下肩膀?”
阮念想着不享受白不享受,趴在床上像一条咸鱼一样解开了睡袍的带子。
起先梁西闻的确是在挺正经的帮她按了一下肩颈,她多日低头的劳累都被缓解,然后他的手没有用力,沿着她光裸的脊背向下,触碰过她微突的脊椎。
精油在他的掌心有些微微的发热。
很放松,很舒缓。
而后他的手悬停在她的腰上,似乎来回轻柔的摩挲了一下。
“疼不疼?”
“腰不疼……”
梁西闻好像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于是手沿着向上,像是指尖游离在她的脊背。
在她的腰间停留。
阮念来之前忘记了带换洗的内衣,当时梁西闻让她放进包里,阮念转头就忘了。
于是只好在度假村购买,还是嘱托了梁西闻去买。
结果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买了一条系带的,说给她换换风格。
阮念还吐槽说,自己平时的内裤多可爱,换什么风格,又不是穿出去看的。
眼下阮念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梁西闻手指一挑。
带子就开了。
阮念脑子里的弦就断了。
梁西闻抽了张纸巾,将她脊背上的精油慢慢擦干净。
阮念的脸闷在枕头里。
梁西闻倒也耐心,他的手指拢了下她的长发,头发划过肩膀的触感被放大。
梁西闻轻笑一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忍耐。
他伸手关了灯,在她的身旁躺下,像是故意无辜的关切,他稍稍侧身,离得她好近好近。
梁西闻唇角挑着一点儿笑意,仿佛无形里在蛊惑她,“宝宝,你在忍吗?”
作者有话说:
梁西闻正经的时候喊念念,不正经的时候喊宝宝。
阮念:……(啊啊啊啊啊啊啊)(试图把自己一生中最难过的事情都想一遍)(静心失败)(满脑子都是:梁西闻你居然!)
第38章 清晨心动
这年大约二月份底才过年, 阮念公司待遇很好,加之年底该完成的合作早就进入了收尾,她们部门也轻松下来。
虽说二十五才放假, 但霍烟看着不忙, 说想提早回家过年的二十三就可以走了。
阮念其实还挺想等到二十五的,毕竟她手里没什么工作了,就在办公室摸鱼翻译小说效率高、领导也不管她。
霍烟空了问她,“不回家陪老公啊?”
阮念结婚的时候发了朋友圈,但是跟同事也就保持着同事的关系,大家上班已经很忙了, 没必要再介入彼此的私生活,所以阮念也就说了一句,“他工作也忙。”
霍烟点点头, 手里拿着一张报表要去送, “你要是想早点儿放假和我说一声就是。哦对, 悄悄告诉你,老板娘好像带着安妮过来了。”
距离上回见到蒋雯依, 已经又是过去了许多天。
那天本意是几个人给她和梁西闻庆祝的,结果几个人里大半儿唉声叹气。
项星逸不知怎么了,有点儿沉默。
陆邵礼也唉声叹气——莫云裳没来。
马奎斯跟老婆有了矛盾,把话题带过去了。
桌上兴致不错的, 也就梁西闻和黎羡南这俩拖家带口的。
梁西闻瞧着那几个人蔫巴巴的,那天干脆把阮念拎走了,生怕陆邵礼喝多了拉着阮念说话。
这几天马奎斯都没来公司,她自然也没有蒋雯依的联系方式, 所以当时也就揣测了一下——老板应该没离婚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天说的话是对是错。
眼下阮念默默地继续工作时, 听到了熟悉的小朋友的声音——
“阮念姐姐——”
阮念一抬头, 看见穿着裙子的安妮朝她飞奔跑过来,这会正是下午四点多,办公室里人都不多了。
安妮还惦记着上回阮念和梁西闻带她滑雪,小跑过来递给她一把棒棒糖,“送你的。”
“谢谢你啊。”
阮念蹲下.身,蒋雯依穿了一身经典的上午套裙,白色的衬衫和绀色的西装裙,外面一件风衣。
她站在外面对着阮念笑了笑。
阮念牵着安妮过去,蒋雯依看了一眼前面的办公室,“去找你爸爸。”
小姑娘挺听话,朝着前面的办公室一蹦一跳的跑过去了。
蒋雯依手里拎着包,“喝咖啡么?”
阮念没异议,前面就是她们的休息区,有一排吧台,这里常备着许多速溶咖啡和咖啡豆,也有煮好的美式。
蒋雯依倒了一杯美式,又给阮念拿了一瓶橙汁,“想起来上次你在喝果汁。”
这时正是黄昏,天边将将出现第一缕金色,天空澄澈干净,是燕京难能的好天气。彼时也新年临近,公司大半儿的人出去跑业务,剩的另一半又有一半提早回程了,玻璃门一关,俩人坐在吧台旁倒有点儿其妙的感觉。
阮念并不讨厌蒋雯依,甚至觉得她像是外表冷硬内心柔软的样子。
或许,因为她是妈妈?
“一直想跟你说句谢谢来着,上回打扰你,”蒋雯依说,“也没你的联系方式,你说的话很有用。”
阮念拧开橙汁喝了一口,有点受宠若惊,“有用就好。”
“你想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吗?”蒋雯依笑笑,“你不忙的话。”
“没事我不忙……我反正在摸鱼了,你想说我可以听。”阮念也不是个社交冷漠的人。
“你有听说过互惠生吗?”
阮念摇摇头。
“互惠生是国内很多年前出的一个政策,就是针对那些,想要出国留学但是没有条件的,就去美国通常是中产阶级白人较多的地方,给他们一边做保姆照顾孩子,他们提供让你读社区大学的机会和你的一日三餐。”
蒋雯依突然讲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声音语调特别平静。
阮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政策,“那万一这个家庭不好呢?”
“忍着吧,要么社区帮你调换家庭,要么你忍着,要么你回国,我就是经历了这些,”蒋雯依喝了一口美式,依然是淡着声音说,“我第一次去的家庭是一对白人夫妇,他们基本只给我吐司和花生酱吃,丈夫脾气暴躁,我遇见的社区工作人员不错,帮我换了家庭,是苏利文家。”
阮念一惊,“老板吗?”
蒋雯依摇头,“马奎斯的哥哥,托马斯·苏利文,他和妻子有三个孩子,对我不错,他们家条件还不错,但因为曾经有过赌.博和负债问题所以跟父母和马奎斯不怎么来往,我帮他们照看孩子,然后念着社区大学,打算以后再重新考一所更好的大学。”
“……”
“直至有一天,托马斯喝醉了,进入了我的房间,他对我进行了辱骂和骚扰,我当夜就跑去了社区,可惜工作人员调解时,我没有接受道歉,于是托马斯太太反骂我是个懒惰的撒谎成性的婊.子,”蒋雯依捏着咖啡的杯子,心尖抽痛了一下,“社区工作人员希望我别把事情做的太复杂,可我不敢回去,我知道托马斯的弟弟是在法学院读书,我知道他的家庭很好,所以我故意在一次圣诞家宴上求助了马奎斯帮帮我。”
阮念忽然可能猜到了事情的大致走向。
蒋雯依挑了些重点,“后来那个圣诞家宴就毁掉了,老苏利文先生本就因为托马斯的赌博问题跟他关系很差,后来马奎斯帮我租了一间公寓,他请求我偶然帮他打扫一下他的公寓卫生,会支付我一笔酬劳,于是我在社区大学念完书,知道马奎斯要去洛杉矶工作,我便报考了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制造了与他偶遇的机会。”
“……”
“我一直都曾以为我们之间本身开始的就不够公平,我时常逃避这段过往,将他当作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救赎,所以我总希望自己做的多些,希望我们这段关系能够有绝对的公平。”
蒋雯依淡淡地说着,“谢谢你提醒我,婚姻不是两个人的博弈谁输谁赢。”
阮念摇摇头,“你……为什么当初要出去?”
蒋雯依有点惆怅,“二十年前你是不是刚刚出生?”
阮念点点头,“差不多。”
蒋雯依嗯了一声,“我爸酗酒家暴,那年点了火把我家烧了,包括我妈,我妈没有去世,重度烧伤,这件事还上了新闻,那年我只想拼命地逃离家里,就想我的人生凭什么要死在那个破房子里,我有想做的事情,我有我的人生。”
阮念听她说完,忽而觉得她有一种充满了勇气和力量的勇敢。
阮念听办公室说过,马奎斯的太太也是名校毕业,还在世界五百强的会计所工作过,现在还是某知名会计所的高层。
而这样卑微坎坷的出身,这一路的成就好像从腥风血雨里爬了起来。
蒋雯依就静静地坐在那,安安静静的喝完了一杯美式,“我学会了怎么生活、怎么向上,但我没有学过怎样好好地爱一个人,怎样回应他的爱,挺感谢你的,那天、包括今天听我说了这些。”
阮念喝了一口果汁说,“人和人之间都需要沟通的,不只是朋友之间,每天跟你亲密生活的人也需要的。”
“Honey——”
外面传来了马奎斯的声音,他正牵着女儿寻找妻子的身影。
蒋雯依对她笑笑,拎起了风衣和手袋,只是给阮念递过来一个红包。
“别——”
“你也是个孩子,收着吧,当新年红包。”
“我妈说结婚了就不能收红包了。”阮念不好意思。
蒋雯依拉过她手放手里,“哪儿这么多条条框框,提前跟你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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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下班的时候正好踩着五点半,她明天就能休假了,于是走前仔仔细细整理了桌面,保存了所有的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