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晚的印象里,周宇恒几乎什么都会。
有一次岁晚问道:“爸爸,你怎么会那么多东西?”
周宇恒回道:“是生活教会爸爸这些的。”从小就要学会照顾家庭。所以他会换灯泡、会装家具、会修下水道……
周家家贫,连住的房子是泥土堆砌而成。能出来一个周宇恒,也是周家祖坟冒青烟。他的家,岁雯一辈子都没有去过。
*
第二天早晨,江想收数学作业时,大家自然而然发现他脸上的伤。
袁创问了几句,“江想,你这伤不会是打架了吧?”
江想回道:“晚上回家时不小心摔倒了,太暗了,没看清楚。”
岁晚看了他一眼,这个理由还真是天衣无缝。
袁创:“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这摔得有点吓人,这张脸留疤就有点可惜了。”
江想不甚在意,“没什么要紧的。”
袁创幽幽道:“怎么没要紧?你的“校草”称号就没了。”
江想皱了皱眉,“没了最好。”
袁创:“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想转了转手中的笔,“为什么别人会知道我的微信?”
袁创脸色有些不自然。
岁晚问道:“怎么了?”
江想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每天都会有人加我。”
岁晚倾身一看,往下滑动。估摸一算,大概有近百人了。看头像,90%都是女生头像。“校草果然受欢迎。”
作者有话说:
似乎有点醋味
第21章
袁创:“就是!学校暗恋你的女生那么多,人家挖空心思想加你。可能从别处知道的吧。”
江想:“知道我用手机的同学也不多。”
岁晚:“所以你觉得是有人把你的号码透露出去了?”
江想:“只是一个猜测。”
袁创转了转眼珠,那心虚的小眼神无处躲藏。“那你不是没同意吗?也不影响你什么。”
江想望着他,缓缓问道:“是你透露的?”
岁晚笑,似乎早就猜到了。袁创这个人对朋友真是没话说,但是心软,易多事。
上次还帮隔壁班的女生传情书给张星阔。张星落两天没同他说话,他才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干了。
袁创见装不过去了,立马抱拳求饶。“就演话剧时,林萱萱她们几个女生想要你的号码,请我喝可乐,我就——”
“你就迷失了自己!”岁晚笑的肚子疼。
“我哪里知道会有这么多人来加你。”
江想冷着脸,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我错了!江想!想哥!校草!你这学期的值日,我都帮你承包了。”
江想一言不发地翻着书。
袁创朝着岁晚挤挤眼,让她帮帮忙。
岁晚一脸鄙视,“傻呀!这点东西你就把江想卖了?”
“那要怎样?”
“你应该一人收一百,回头钱和江想平分。这个生意,一点不亏。”
袁创眼睛都亮了。“大小姐,你真是商业天才。”
江想:“赚这个钱,你们不会心不安吗?”
岁晚:“怎么会!加上男神的微信,我觉得一百都便宜了。”
袁创:“那收多少?五百?”
江想不禁摇摇头,有完没完了。他忍着笑意,倒也没有打断他们的胡说八道。
岁晚上下看了看江想,“其实,你想赚钱很容易。”
江想见她打量自己,眼神又些耐人寻味。他瞬间皱了皱眉,“你想什么呢?”
岁晚中肯地说道:“以你的外形条件,去做男模估计很受欢迎。”如果有运气,说不定火了还能进娱乐圈。娱乐圈不是好几个例子吗。一线男星都做过书模。
江想想象中的男模,穿个小裤衩,走在T台上。那个小裤衩,布料少且薄,只差没□□了。“我保守接受不了。”
岁晚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你想什么呢?男模有很多种。书模、男装模特,又没有让你去做裸模。”
说完,连张星阔都回头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想,“时装模特对身材要求很高。虽然你身材比例不错,个高腿长,但是你太单薄了,没有肌肉,没有腹肌,也没有人鱼线。”
青天白日,几个人竟然在讨论他的身材,饶是他在冷静,耳朵也渐渐红了。
袁创好奇,“裸模啊?那很赚钱吗?”
岁晚一脸淡然,“价位一般吧,很辛苦,有时候一个小时都不能动。”
袁创靠近她一点点,压着声音问道:“你见过吗?”
岁晚:“见过。”不光见过,她也画过。
袁创“哇喔”,他竖起大拇指。
江想咽了咽喉咙,“袁创,你能别那么——色吗?”
色?袁创指了指自己。
岁晚笑着,“江想,你不用这么保守。这是艺术,人体美学。袁创好奇也是正常,人体模特也是正当职业。我先前暑假在大学艺术班时,听同学说还有90岁的爷爷来做模特。”
“这么大年纪怎么还出来做这行?”袁创不解。
“想赚点钱,自给自足。不过,年纪大的不如年轻男子吃香。一小时几十块的收入也是收入。”
“职业没有贵贱,只要不违法犯罪。但是我不习惯。”江想沉声说道。
岁晚笑:“嗯,你是纯洁的一株小草(校草)。”
江想:“……”
说完,几个人都笑了。袁创心里佩服的不行,也只有岁晚敢肆无忌惮地和江想开玩笑。并且,江想也不生气。
*
课间,江想去送数学作业,宋歌看到他脸上的伤,确定他不是打架才放心。难免又关心地问了几句。“江想,你是我们班的头牌,老师希望你保护好自己。”可千万不能出事,他也是学校的希望。
江想:“我知道。”
宋歌唠唠叨叨,又让他换双防滑的鞋子。工作第五年,他的职业病越来越严重。
江想耐心地听着。
宋歌足足说了五分钟,话音一转,“岁晚这几天怎么样?”
江想愣了一下,一时没说话。
“你和她做了一个多月同桌,你应该对她有所了解。没事,你实话实话。”
江想看着宋歌桌上瓶子里的绿萝,冷冷清清,可就是它的存在,让这个繁重的生活多了一分生气。“岁晚她人很好,并不如外表那般冷漠。”
宋歌点了一下头,“学习上呢?”
江想陷入思考。
“你看过她的考卷吗?”
“看过。”
“你实话实说。”
江想知道,宋歌已经看出来。“月考成绩不是她的真实水平。”
宋歌笑了,也舒了一口气。“岁晚啊真是别扭的狠,你说她是想一飞冲天吗?”
江想抿抿嘴角,“所以您上次故意激她?”
“那不然呢?想了一夜才想到这个办法。”宋歌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掉了一大把。”
“也幸好,她不想换座位。她当时但凡愿意和应雪换位置,我也没后招了。真怕她破罐子破摔。”
江想笑了一下。
青春期的孩子,心理变化多端。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他们想什么。”宋歌语重心长,“老师想拜托你,平时看着点岁晚,她有什么情况,你及时和我说一声。她是个好苗子,这么自暴自弃太可惜了。”
两个孩子都是在黑暗中挣扎的人,一个已经走出来,并且带着隐忍的光。另一个还不知道何时能走出来。
但愿江想的光能够照亮她的路。
江想点头。
天气越来越冷了,每天上学成了一种考验。
周五早晨,已经到了早读时间,班上的人还没有来齐。
岁晚来得晚,她慢悠悠地解下围巾,放书包时发现抽屉里放满了零食和酸奶。
岁晚统统拿出来,“放这么多吃的,把我当仓鼠吗?”说完,她推到江想的桌上。不知不觉间,她习惯了这样,交给江想处理。她随手拿了两袋饼干给了斯贝。
斯贝惊呼,“进口饼干耶!好大方!”
江想正在看英语书,他随手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将零食统统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