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日子?”林唯一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啊,520,这不都已经521了么,拿去,就当是林小二送给你的,那家伙好像很喜欢你。”
攸晴:“…………”
这是在变相表白吗?可这样的表白真的很诡异啊!“那家伙”明明和眼前人长得一模一样,走路姿势一样,说话声音也一样,攸晴觉得自己都要混乱了。
她接过那朵红玫瑰,小声吐槽:“你别乱说话,没有的事,林小二要是听到了,会生气的。”
“我怕他生气?开什么玩笑!”林唯一就没把林小二放在眼里过,“你不觉得他很像一条寄生虫吗?偷偷摸摸地寄居在我身上,连个实体都没有,居然还有工夫去喜欢女孩!我提醒你,攸晴,你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这具身体是我的,我才是真正的林唯一!如果有一天他来对你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你要懂得分辨,懂得拒绝,千万,千万,不要一头栽进去,明白吗?”
攸晴拿着玫瑰花,张了张嘴,生硬地说:“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
见她气鼓鼓地转身要走,林唯一说:“其实,他很久没出现了,出事以后就没出来过,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攸晴猛地回头看他,眼神里有疑惑,还有担心。
林唯一心里很不是滋味,叹了口气,说:“走吧,上楼去。”
两人一起走到三楼,攸晴回301,林唯一回302,单文晖已经就位,继续守在房门口。
进屋前,林唯一看向攸晴,说:“今天,谢谢你陪我聊天,记得替我保密。”
攸晴说:“不客气,我会给你保密的。”她又指指他手里的可乐罐,“可乐记得喝掉,别浪费。”
林唯一笑了:“小气鬼。”
两扇门先后关上,夜已深,走廊上再也没有动静,只有单文晖在302门口站得笔挺。保镖先生精神集中,眸光锐利,始终警惕地注意着周围动静。
——
林唯一之前洗过澡,回房后就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好睡衣爬上大床,准备睡觉。
那罐可乐留在写字台上,他没喝,也不打算喝,当场倒掉有点良心不安,想等天亮了再倒。
床头灯没关,林唯一借着那幽幽的暖光,渐渐进入梦乡。
——
攸晴还不困,洗过澡后精神更加亢奋,坐在床上想东想西。
翠姨给她的新任务居然这么轻松就完成了,简直是走了狗屎运,她都还没去查呢,林唯一就自己送上门来,竹筒倒豆般全说出来了。
他的两个人格居然是通过睡觉来切换。攸晴仔细回忆,在电影院时林唯一的确是睡着了,醒过来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后来在公厕门口,他又睡着了,啊不对,那是昏迷,再醒过来,他就变回了平时的林唯一。
林唯一还说,出事以后,林小二就没出现过。他怎么了?是因为那一棍子的缘故吗?不会把他打得烟消云散了吧?
不会不会,小二没那么脆弱,他比林唯一勇敢多了!
林唯一为什么会愿意来找她倾诉?都不设防的吗?
攸晴抱着膝盖,心里有太多疑问,林唯一像是很信任她,她开始犹豫,要不要把这些信息告诉翠姨,如果隐瞒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那是林唯一的“秘密”,可能连他父母都不知道,林唯一让她保密,她答应了。
望着书桌上那朵插在水杯里的红玫瑰,攸晴做了个决定,先不把这些信息告诉给翠姨,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过一阵子再说吧。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亮了一下,攸晴拿起来看,愕然发现是林唯一发来的微信,内容更是叫她又惊又喜。
【UNIQUEMAN】:你刚才为什么笑得那么大声?我的名字很奇怪吗?
攸晴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回复。
【悠悠球】:林小二?
【UNIQUEMAN】:嗯。
【悠悠球】:林唯一呢?
【UNIQUEMAN】:睡着了。
【悠悠球】:我想见你!
【UNIQUEMAN】:不方便,晖哥在门外。
攸晴刚要说找个借口就行,语音通话的请求已经在屏幕上亮起。
攸晴心脏砰砰跳,接通语音,把手机贴到耳边,小声开口:“喂,林小二?”
——
“是我。”
林唯一坐在床沿边,面向窗外。
屋里没开灯,窗帘被拉开了,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天上的月亮。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林唯一问:“你怎么不说话?”
“我……”攸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林唯一说你很久都没出现了,我很担心你,你没事吧?”
林唯一说:“我没事,就是前阵子状况不太好,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累,一直醒不过来,睡了很久。”
攸晴:“是不是因为头被棍子打了?”
林唯一摸摸额头上的伤疤,说:“不知道,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
攸晴:“那你现在怎么又出来了?”
林唯一严肃地说:“因为你们在背后说我坏话,还取笑我的名字,太过分了。”
一句话,就让气氛变得轻松许多,攸晴“咯咯咯”地笑起来:“对不起啦,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取名叫小二啊?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搞笑吗?”
林唯一平静地说:“我给自己取名时,林唯一才七岁,我应该和他差不多大。一个七岁的小孩,能取出什么好听的名字?”
“等等!”攸晴问,“你刚才说,几岁?”
林唯一重复了一遍:“七岁。”
此时的攸晴非常震惊,林唯一说他第一次察觉到第二人格的存在是在十四岁,可事实上,早在他七岁时,林小二就出现了。
那中间的七年,他们两个是怎样的状态?
“你……继续说。”攸晴忍住疑惑,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讲。
林唯一说:“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发现所有人都有名字,别人喊他‘唯一,唯一’,我就想,我也应该有一个名字。他的名字里有‘一’,那我就叫‘二’,我都没想到很多年后,‘二’会变成骂人的话,也不知道在古代,小二是店铺里的伙计。总之,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其实平时也用不到,只有林唯一知道我的名字,但他几乎不叫,只会叫我‘二货’,还有‘寄生虫’,我都习惯了。”
攸晴很生气:“他怎么那么恶劣啊?”
“他就是这么个性格,对了……”林唯一语气变得揶揄,“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那天都来问我了,今天还要演戏,演技有点拙劣哦。”
攸晴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说:“我那天问你,你也没承认啊!你说你就是林唯一,还让我别犯傻了!我哪里有演戏?我刚才,明明就是,发自肺腑的,惊讶!”
林唯一没接话,笑着站起身,走到写字台前拿起可乐喝了几口,攸晴听到了声音,问:“你在喝什么?”
“可乐。”林唯一说,“你给我的。”
攸晴说:“你别喝了,我后来想了想,你好像不能喝可乐,可乐有咖啡//因,糖分还高,我怕你喝了太兴奋,对心脏不好。”
“嗯。”林唯一说,“我就尝几口,我还没喝过。”
“你没喝过吗?”
“没有,第一次喝。”林唯一舔舔嘴角,“是甜的,味道不错。”
他站在窗边,抬头看着月亮,耳边是与他一墙之隔的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小二,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见面?”
林唯一说:“你见到林唯一,不就是等于见到我了么。”
“那不一样。”攸晴说,“林唯一是林唯一,你是你!”
“为什么想见我?”林唯一问。
“为、为什么?”电话那头的女孩结巴了,“因为,那个,呃,没为什么!我就是想见你,有困难吗?”
“有困难。”林唯一说,“他最近身体不好,需要充足的睡眠,我也一样。我要是出来得太频繁,对他,对我,都有影响。”
攸晴不解地问:“你也需要睡觉的吗?林唯一说你二十四小时都在盯着他,我还以为你不用睡觉的。”
林唯一失笑:“他每天睡十几个小时,我不可能总是出来乱晃,醒着也很无聊,我就会趁他睡觉的时候也睡会儿。最近真的特别缺觉,就刚才,要不是被你们气得半死,我都不一定醒得过来。”
攸晴笑得好开心:“要不要这么夸张?我也没说什么呀。”
林唯一突然叫她:“攸晴。”
攸晴:“干吗?”
林唯一说:“我想改个名字,你给我取一个吧。”
“啊?”攸晴惊讶,“不需要吧?小二……也挺可爱的呀。”
林唯一说:“小二像个小名,我想取个大名,就像别人说的那种,学名。”
攸晴很为难:“取学名是爸爸妈妈干的事儿,我又不是你爸爸妈妈。”
林唯一说:“可我没有爸爸妈妈。”
攸晴耍赖:“那你就自己改嘛,反正你又没有身份证,这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林唯一语气坚持:“我就想让你给我取,还想把这个名字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连林唯一都不告诉。”
这么一说,攸晴感兴趣了:“这样啊,那我得好好想想。嗯……我问你,你还记得你诞生时的场景吗?有没有印象深刻的事情,或是东西,我参考一下,这样取名会比较有意义。”
她对“双重人格”的概念接受得那么快,居然还说到“诞生”这个词,林唯一感到有趣,真的回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幕。
小小的他第一次有了“我”的感觉,摸到了东西,走起了路,眼前不再蒙着一层薄纱,看什么都特别清晰、明亮。
他钻进落地窗帘后,小手贴着玻璃,抬头望向夜空,目光虔诚又贪婪——就像现在这样,他站在窗前,仰望着明月。
“月亮。”林唯一脱口而出。
攸晴:“月亮?”
“对,月亮。”林唯一说,“诞生的那天,我第一次看到月亮,是九月,中秋节前后,月亮特别圆。”
“我知道了,月亮。”攸晴说,“我仔细地想一想,到时候再把名字告诉你。”
“嗯,谢谢。”林唯一走回桌边把可乐放回原位,说,“攸晴,我该睡了。”
攸晴很舍不得这难得的聊天机会,却更在乎他的健康,说:“嗯,那我挂了,晚安。”
林唯一说:“晚安。”
结束通话后,林唯一删除掉自己和攸晴的微信聊天记录和语音通话记录,重新把手机连上充电线,按着之前的位置放回床头柜。
做完这一切,他在床上躺下,拢着被子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