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张唇,欲言又止的模样,觉得他的语气似乎有点严厉。
“不好意思,”她低头扯了扯衣角,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只看到个‘沉默日记’几个字,其他的都没看到。”
江须昂的眉眼松弛了下来,语气比刚才轻松了几分:“找我什么事吗?”
下巴痛了也不好好安慰一下,覃缓有点受伤,将电脑递给他:“我觉得流程这块儿有点问题,是不是需要向上级申请挪来加热炉?”
江须昂顺着她的指尖看了看,沉吟片刻说:“是,一直有这样的问题,上个月我们已经申请过了。”
她愣了愣,“哦”了一声,更加受伤了。
满心欢喜以为找到了问题,实际上人家早就发现了。
“……那行,我走了。”
“好。”江须昂重新坐回位置,将日记本收进抽屉里,锁上。
然后呢?
覃缓安静等了一会儿,并没有获得一星半点的表扬。
江须昂:“你还有其他的意见和问题吗?”
覃缓:“……没了。”
覃缓慢吞吞地离开,回头看了他一眼,男人稳坐如山,没向她挪来一寸目光。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冷漠?
薛宇就算了,难道薛柠的离开对江须昂还有影响?
覃缓憋唇:昨天还好好的呢,独处一晚上后忽然就变了,男人真难琢磨,变来变去真是烦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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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覃缓接到一通品牌方的电话,说她之前订购的几款包今日到货,问什么方便送货上门。
送货?
这荒郊野外的怎么送货?
覃缓让品牌直接寄到覃建国那里,心却痒痒的不是滋味——喜欢的东西不在身边的感觉可真不是滋味。
她换上衣服,先去敲了敲江须昂的房门,没人应。
楼下忽然传来激烈的交谈声,她透过路灯朝下面望了望,看见好几道身影在走廊挪动。
到二层时刚好撞上了激动的小八,覃缓难受地蹙起眉头,心想最近还挺多灾多难。
“缓缓?”小八看着她时愣了愣,转而不好意思,“吵你睡觉啦?”
“没睡呢,”现场才晚上9点,谁这么早睡,“什么事呀这么热闹?”
“大事啊!”陆波从那边吼道。
二层的阳台站满了队员,除了总是在值班的沉卓,以及不合群的薛宇,其他人手中拽着个东西,瞳孔晶亮无比,眼中揶揄明显。
覃缓看见了江须昂。
男人坐在里面,穿着低调的常服,因为队员的吵闹,低着头颇为烦躁地刷着手机。
“什么呀?”她将目光落在他身上问着其他人。
“刚才!队长的初恋情人联系他了!”陆波凑过来,小声而神秘地说,“被我不小心看到了消息内容。”
“你要知道,我现在跟你的八卦,是冒着写3个报告的生命危险而进行的。”
“……”
覃缓怔住,迅速反应过来:“联系他了啊?”
“是啊是啊,你猜对方说什么了?”
“不,不知道。”
陆波看了她一眼,继而发出一阵大笑:“人家发来的是结婚邀请函!”
闻言,江须昂更为烦躁地蹙起眉头,在看见覃缓时,情绪更加明显。
覃缓感到某个地方空了一瞬,薛柠的话忽然回响在耳边。
——
“他喜欢的人,是一位远在天边的千金大小姐。”
“我们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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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须昂:冤枉啊。
第二十章
“还要我说几遍。”
“并不是初恋情人OK?”
江须昂无语,视线从室内朝她看来,将手机屏幕关掉。
但无论说几遍,队员也会不相信。
“你就别不承认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哈。不过是我们人人爱慕的江队长一次重大的滑铁卢罢了。”老黄磕着瓜子吐皮,看戏似的。
江须昂:“……你是不是欠报告?”
“不准公报私仇啊江队!!!”
“看见缓缓在这里就想否认了是不是?诶,否认吧,否认了也没用,我们有证据。”大蛇也将瓜子一丢,从荷包里掏出手机。
“你存了?”老黄惊讶。
“那肯定的啊,江队的大瓜。”大蛇哼道,随着他沾满瓜子壳青黑色素的指尖滑动,江须昂咬紧后槽牙,心脏突突跳:“你有什么证据?”
“找到了!”大蛇没管他,大步朝覃缓走去,“给你看照片!”
覃缓好奇地看过去时,江须昂浑身一怔,深褐色的瞳孔一片翻江倒海。
只见他快速手机一丢,单手撑在面前木桌上,抬身迅猛地翻越而去,看得旁边的队员一愣一愣,心想看不出来队长还是个如此好面子的人。
但及时如此矫捷,想阻止也已来不及。
他眼睁睁地看着覃缓接过大蛇手机,目光落在照片上时,脑中神经几乎炸开。
是张模糊的照片。
准确来说,照片本就模糊,又因为是大蛇的二次拍照,导致更加模糊。
可即使如此,还是能看出照片中那个模糊的女人在学校操场跑道上,位于c位,婀娜多姿,气质斐然,光彩照人。
“江队捂得可死了,一直不给我们看初恋的照片,大概两年前左右吧,忽然有一天喝得大醉,说人家有男友了,自己彻底没机会了巴拉巴拉……在我们所有人的诱拐之下,终于套出了这张模糊的照片。”
大蛇还在说,江须昂瞪着覃缓,头皮一阵一阵发麻。
有些东西不是不说,而是说出来完全没有意义,他觉得现在的关系很好,几乎是做梦的程度,是以并不想戳破。
或许曾经有过片刻戳破的想法,但最终被她的态度打断,他现在没有打算触碰那张危险的纸,但此刻却觉得队员们拿着打火机在那张纸上疯狂地烧。
也许戳破纸张,她心生厌烦,不满三个月就会离开……因为他清楚,她向来是个任性的公主。
时间仿佛静止了,江须昂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见她小而略带不满的声音——
“离我还是差了点儿嘛,没和江队在一起,是她没福气哈。”
江须昂:“……”
他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心率在此刻从150直降80。
覃缓:“有她老公的照片吗?”
陆波立马将电子请帖递过去。
覃缓便立马嫌弃:“你初恋眼睛有问题嘛,哎哟这一看就是‘真爱’,她当初居然拒绝了你?脑子肯定有问题!”
江须昂:“……”
也不晓得到底在骂谁。
行吧。
江须昂想,既然认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反正过段时间这些人的热情散去,这件事就会被遗忘。
覃缓认真地看着照片,很想多看两眼,却怎么辨不清他初恋的模样。她甚至想将照片要过来,喉咙却微微发涩,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像是下周六,江队去参加婚礼吗?”覃缓问。
“原本不准备去的,”江须昂说,目光似凛冽的风扫向小八,“被他擅自发了短信。”
小八:“我错了队长,我下来写悔过书。”
陆波说:“我们是觉得既然要送钱,那肯定不能白送,她老公都那样了,江队过去妥妥能抢老公的锋芒,是以我们擅自帮江队做了决定。”
覃缓:“……所以?”
“所以这周六我要回一趟兴城。”
队员喔喔地叫着,仿佛要去的是他们几个。
回城市啊……
覃缓的眼球转了转,缓慢地举起手来:“那个……我,我可以一起去吗?”
喧闹的队员们忽然安静,江须昂目光漆黑,深不见底,带着几分探究和疑惑:“什么?”
覃缓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心中藏着小九九,但给自己找了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我新买的包包到了,不能寄来这里,我想回家拿过来。”
此刻就不得不感谢今天品牌商打来的电话了,女人对包的执念可是很深的。
“我刚看了那个请帖位置呢,和我家还挺近的。”覃缓慢吞吞地说。
“我记得婚礼酒店在富人区的别墅群……”同是兴城人的陆波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