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将早就准备好的剧本交给蒋姒, 她说:“这是下半年我们公司打算出品投拍的新电影,我认为你现在路人缘已经足够稳定了。”
“等明年《醉梦风华》正式上线以后, 会彻底扭转观众对你的印象, 你现在可以尝试转型。这部电影是小众文艺电影,国内关注度不会太高,非常适合你试水, 从小荧幕跨越大屏幕。”
“不过我得提前跟你打个强心针, 你应该清楚国内文艺电影市场比较狭窄, 发展也有限,影片普遍不会太卖座。”
“但是这部影片的制作班底很好,前年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电影《橡树橡树》就是他们拍摄创作的, 剧本我已经仔细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这个角色你应该能够把握得住。”
蒋姒翻了下剧本, 她对这个大纲故事倒是很感兴趣,对她来说角色的挑战性也很高,如果能把握好,也许能顺利成为她成功转型的奠定基石。
“不出意外的话, 这部影片拍片期会安排在《醉梦风华》以后, 那个时候你的热度正高, 这部电影接档正合适, 观众会因为长华郡主的角色热度而走进电影为你捧场,到时候对你和这部影片来说,都是一件利好的安排,你和电影会达成双赢结局。”
叶青毕竟是商人,思维也是完全的商人模式,她只会考虑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当然建立在此的前提是叶青对蒋姒非常有信心,她认可蒋姒作为演员的能力,所以才敢如此安排。
蒋姒对剧本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正式开机时间定在了两个星期后,拍摄周期虽然比电视剧短,但等正式杀青也是冬季的事了。
如果接下这部电影,她和谢权的婚礼也许就得推迟,毕竟拍摄时最忌讳的就是演员分心。
“怎么了?”叶青见她不说话,故而问了句。
蒋姒面露难色:“叶总,这个拍摄时间是已经确定好了吗?”
“嗯”叶青看出她的为难之处,顿了下又问,“你是觉得时间安排有冲突吗?我记得你除了月底要拍摄杂志封面以外,接下来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的行程安排。”
蒋姒目光垂下落在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上,抬手覆住,微凉的钻石硌着手心,她弯唇,笑意很温柔:“我要结婚了。”
叶青一怔,她诧异地挑眉,“结婚?谢总跟你求婚了?”
“也不是”蒋姒仔细想了下,谢权那也不算求婚吧,“叶总您也知道,我和他的婚事是从小就定下来的,如今只是他决定要将婚事彻底落定下来。”
叶青很快就抓到了她言语中的漏洞:“只是他单方面的决定,你自己怎么想呢?”
蒋姒顿了下,微微迟疑。
其实她并不排斥要和谢权结婚这件事,但她很抗拒结婚背后的原因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麻烦。
叶青没逼她,只淡声说:“如果你确定好这就是自己的心意,我会祝福你,至于这部电影的事,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剧本你就带回去好好看吧,如果确定好自己的想法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蒋姒一时也拿捏不定自己的想法,她这段时间被折腾得有点累,以前觉得能有份自己感兴趣的工作也不错,不过这个圈子比她所想的还要糜烂得多,她就是什么都不做也有可能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蒋姒点头,应了声:“好。”
“怎么无精打采的?”唐黎在车里等她,见她从公司出来后,好像很累的样子,不由有点担心,“叶总说你了?”
“不是”蒋姒叹气,“是我自己的问题。”
“嗯?”唐黎觉得很奇怪,转念一想,又笑着打趣,“是不是和谢总玩得太疯太放纵,所以太累了?”
她想起最重要的事,还不忘问:“对了,我交代过你那个东西放在夹层里,你们有没有用过?”
唐黎不提还好,一提蒋姒就想起来因为她“贴心准备”的东西害得她几度社死,甚至差点手累断了的事。
她嗔怒地白了唐黎一眼,“你好意思说,就是你准备的那东西,害得我丢人。”
“哦~”
唐黎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怎么个丢人法?难不成你们……”
“没有。”
蒋姒及时打断她发散思维,没好气地说:“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黎明知故问的调侃:“我想的哪样?我可什么都没想,是你自己做贼心虚了吧”
“……”
“好啦”唐黎看出她心情不佳,也不再开她的玩笑,“我先送你过去婚纱店。”
原本定好要在离开桐市之前试婚纱的,不过中间出了点差错,导致婚纱今天才空运回国。
蒋姒到达店内后,店长亲自出来迎接,态度恭敬地说:“蒋小姐,谢总交代过,如果您先到的话,让您不用特意等他,可以先试婚纱。”
来之前,谢权的助理沈易已经给她打过电话,告知她谢权还在开会,可能要迟点时间才能赶过来。
店长笑着继续说:“您的婚纱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到楼上来。”
闻言,蒋姒微微颔首,跟着她往楼上走。
预订好的这家婚纱店在京城很出名,不接待未预约顾客,就连预约名单都非常有限,每天只会接待五位顾客,而且店内上下两层,分层管理。
楼下是普通会员活动的地方,楼上是VIP贵宾室,至少是能承担得起上千万的婚礼费用,才能够享用的空间。
蒋姒坐在沙发等候时,店员送上了精致的英式点心和红茶,漂亮精致的白色骨瓷杯,描金花边,杯身是手绘樱花,颜色很淡,不会喧宾夺主。
红茶香味浓郁,暖烘烘的,正适合这种天气凉爽的秋季,配上精致的点心塔,惬意又悠然。
店员将婚纱杂志送了过来,蒋姒喝了两口茶,随手翻看着杂志,直到店长将婚纱推出来,厚重的帷幕从两旁缓缓拉开,套在模架上的婚纱也随之显露出来。
“哇——”
一旁店员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声。
蒋姒抬头,映入眼帘的纯白婚纱格外耀眼夺目,深V领型,上半身有点像手工刺绣一针一针缝制出来的繁复花纹,用了无数珍珠点缀,下半身的A字型裙摆蓬松又梦幻,裙身碎钻在灯光照耀下流光溢彩,仿佛是披了整片琳琅星空。
蒋姒怔住,望着那件婚纱久久不能回神。
她轻声低喃:“好漂亮。”
真的好漂亮,这件婚纱比她在杂志上见过的任何款式都要独特精致。
“蒋小姐”店长笑盈盈地说,“这件婚纱上的花纹、珍珠可是我们请了很多顶级绣工耗时一年才成型的,裙摆上的钻石也是手工缝制上去的,之前因为配套的头饰出了点问题,所以多耽搁了几天才空运回国,您要不要现在换上试试?”
蒋姒刚起身,就听见外边吵吵闹闹的,似乎是起了争执。
蒋姒疑惑地看了眼店长,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吵架?
店长笑着安抚:“蒋小姐,你先试婚纱,我出去看看。”
……
“那件婚纱好漂亮,为什么刚刚你们没有拿出来给我试?”
穿着打扮极其浮夸的女人不满地鼓着脸颊,随后挽着身旁男人的胳膊撒娇,“阿时,给我买那件婚纱好不好?”
梁时熠不耐烦地皱眉:“要试就试,我没时间陪你在这耗着。”
闻言,女人多少有点不高兴,不过她很快又弯起了唇角笑着凑过去亲了男人一口,“我就知道阿时你最好了。”
“听见没有”女人仗着身旁男人撑腰,指着那件婚纱,颐指气使地冲身旁店员说,“还不赶紧把婚纱拿出来,我要试。”
店员望了一眼,为难地出声解释:“孙小姐,那件婚纱是客人提前预订的高级定制款,不好拿来给您试。”
“什么高级定制款?你是觉得我们付不起钱吗?”孙晓宁嗤之以鼻,“少拿这套说辞来搪塞我,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们家阿时?我看上的东西谁敢跟我抢?”
孙晓宁平常没少仗着梁时熠的势力为非作歹,现在也没将店员的委婉劝告当回事儿,她只觉得对方是存心刁难,看不起她。
“阿时”孙晓宁轻摇了摇男人胳膊,不满地告状,“你看她们!推三阻四的!我要试件婚纱都不肯,你可是梁家小少爷,她们都敢这么怠慢,我看她们是存心找麻烦,打从心眼里看不起你。”
梁时熠本来就是被家里惯坏了的二世祖,陪着孙晓宁看了半天的婚纱,挑到现在都没挑好,耐心严重告罄,他臭着脸骂道:“你聋了?听不见孙小姐说话?还不赶紧滚进去把婚纱拿过来让孙小姐试试。”
店员都快急哭了,她就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偏偏对方又是她得罪不起的梁家少爷。
这动静不小,惊动了里边的人。
店长怕惊扰了贵客,快步走出来了解情况。
“两位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孙晓宁打量了她一眼,傲慢地指了指里边的婚纱说:“我要试那件婚纱,你们这个店员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竟敢羞辱怠慢我。”
“我没有”店员才觉得委屈,她红着眼睛朝店长摇头。
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变成羞辱怠慢了?
店长顺着孙晓宁指的方向看了眼,心下了然,她客套地笑:“孙小姐是吧?是这样的,那件婚纱是客人提前预订好的,的确不能拿来给您试,不然这样,您再看看店内是否还有其他中意的款式,我可以在原价的基础上给您打九五折,并且还可以免费赠送您一套高级珠宝作为补偿,您看如何?”
孙晓宁胃口早就被养刁了,性子蛮横又娇纵,根本不在意店长给出的那点蝇头小利,甚至觉得店长百般阻拦是觉得她买不起,所以在这里羞辱她。
“我不管,我就要那套,谁稀罕你给的那点折扣”孙晓宁很会借势压人,刻意扭曲店长的意思,“你是觉得我们阿时买不起吗?你知不知道我们阿时是什么人啊?”
店长做生意做了很多年,能跟她打交道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位梁少爷就是梁家那位出了名的纨绔二世祖梁时熠,她也知道梁时熠不是她能轻易开罪得起的人物。
店长仍是笑:“孙小姐您误会了,我当然知道梁少爷金尊玉贵,不过这店内规矩不能破,而且做人做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伦理对错,我不过是将事实如实告知,相信梁少爷自有判断。”
“容我提醒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您在这里吵闹,反倒容易惹起旁人非议。”
店长这话就是明着敲打他们,能出入这里的人在京城地位都不低,今天他们在这里吵吵闹闹,保不齐明天就会传得满城皆知,到时候丢人的可就是他们自己了。
何况……
店长看人看得很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位孙小姐从头到脚没有一样东西是她自己买的,梁时熠在圈内风评并不好,出了名的败家子,换女人如同换衣服,这位孙小姐只怕也是一时之欢,以她这种身份,日后想进梁家的门,根本不可能。
今天的事闹出去,对梁时熠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梁时熠眯起眸,玩世不恭的脸上流露出轻讽笑容:“你在威胁我?”
“梁少爷言重了”店长不卑不亢,“我只是提醒您,毕竟像您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应当不希望有任何的负面消息传出去。”
梁时熠嗤笑了声:“巧了,小爷就是吃软不吃硬,你越拦着不肯,我越想要。”
他手里把玩着黑色打火机,漫不经心地冷笑着威胁:“我给你两分钟时间,现在就滚进去将那件婚纱拿过来让我女朋友试,否则我就让你这家店从京城彻底消失。”
闻言,孙晓宁也有了底气,她仰着下巴,态度蛮横:“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滚进去把婚纱拿过来,非要惹我们阿时生气。”
店长没动,她不能轻易得罪梁时熠,不代表得罪不起。
比起梁时熠这种没有任何实权只是挂个名号依附着家族吸血的蛀虫,里边那位才是她真正开罪不起的人。
店长也笑,只是这笑容比起先前的客套,要更加冷淡,“梁少爷,如果您非要这么做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叫保安过来处理。”
“保安?”孙晓宁先炸毛,她瞪着店长,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们这么无理!我可是你们店里的客人,你不小心伺候着,竟然还敢威胁要叫保安!”
她声音尖锐,分贝极高。
梁时熠脸色也难看得紧,他活到现在,哪个人不是对他极尽追捧?还从来没有人敢当场下他的面子。
“你找死”梁时熠彻底冷了脸,他往里看了一眼,随后一把将杵在面前的店长推开,“我倒要看看里边是什么样的人,竟能让你这么有底气,不惜得罪我也要护着。”
店长冷不丁被推开,踩着高跟鞋的脚崴了一下,幸好身边的店员及时扶了她一把,才没摔到地上。
她忍着脚踝骨传来的钻心疼痛,阻止道:“梁少爷,您不能进去——”
梁时熠冷冷睨了她一眼,根本没将她的阻拦当回事儿,越过她,大跨步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