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卫寒正在院子里陪邻居的小朋友玩,他们几个小不点排着队要坐“过山车”,所谓“过山车”就是让卫寒举高高,先是举到最高点然后再俯冲到地面,卫寒长得高,臂力又好,这个游戏玩起来格外刺激,小朋友们惊叫连连,笑声充盈着整个院子。
一直到吃午饭那会,小朋友们还舍不得回家,简宜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哄回家里去。
有个小朋友走到半路又跑了回来,抱着卫寒的手,仰头奶声奶气地问他:“大哥哥,我晚上还能再来找你玩吗?”
卫寒失笑,摸她的头,点头应下:“当然可以。”
小朋友们走了,院子里一下清静了不少,简宜踮起脚,用手比划了下卫寒的头顶:“你今天是不是穿了增高鞋垫?”
卫寒不屑:“我用得着穿增高鞋垫?”
“那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又长高了?”
简宜没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这么认为,谁知道卫寒一开口把她噎住了。
“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卫寒停顿了一秒,“是你变矮了。”
他话音刚落,简宜气得就要揍他。
她生气地说:“罚你今晚一个人喝两碗红薯粥。”
这个惩罚够狠,卫寒立刻不敢说话了。
傍晚,简宜去了一趟镇上买年货,回来发现刚才还在院子里和小朋友玩的卫寒不见了。
她正要去找,有个小朋友拉了拉她的衣角,指着天台的位置,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简宜当下心里了然,悄悄上了楼。
只是,刚推开天台的铁门,有人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
对方蒙住了她的眼睛,但他身上的香水味实在太容易认,简宜立刻就认了出来这是卫寒。
正想问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从现在开始,你倒数十秒。”
“为什么?”
“倒数结束,你就知道了。”
他声音低沉极具蛊惑性,简宜乖乖地开始倒数:“十、九、八、七、六、五……”
倒数结束的那一秒,卫寒终于把蒙在她眼前的手拿开,天边忽然亮如白昼,整个村落四面八方同时放起了烟花,无比绚丽、灿烂、盛大,如同置身乐园。
卫寒喉结动了动,声音听出了哽咽:“这一次,站在这里看烟花的人终于是我和你了。”
时隔三年,想起旧事,简宜眼眶忽如其来地有些热。
“上次我说要送你最后一场烟花,那不作数。”
“好,”简宜配合地点头,“我现在已经忘记了。”
烟花还在头顶绽开,卫寒低头看她,“简宜,你相不相信——”
“嗯?”
“你相不相信以后陪你在这里看烟花的人,都会是我。”寒冷冬夜,少年的眼底有风也吹不散的炽热。
村落里烟花声、鞭炮声齐响,此刻简宜的心里却是寂静无声。
无数画面从脑海中掠过,在这个时刻,她骤然记起了大学时在《傲慢与偏见》里读到的一段话:“I cannot fix on the hour, or the spot, or the look, or the words, which laid the foundation. It is too long ago. I was in the middle before I knew that I had begun.
(我也说不准究竟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了你什么样的风姿,听到了你什么样的谈吐,便使我开始爱上了你。那是好久以前的事。等我发觉我自己开始爱上你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一半路了)”
当时她没读懂,可现在她好像明白了话里的含义。
风还在吹,烟花仍旧绚烂,简宜伸手抱住了他,双手环在他腰后,头靠在他胸口。
她说:“我相信。”
“因为,我也希望那个人是你。”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