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嘴贱!
男生一脸的尴尬焦灼,赔笑道:“野哥,对不住对不住,我以为你们……”
贺知野轻抬了下眉眼,要笑不笑的:“以为什么?”
贺知野这话说得很平,实在琢磨不出情绪,男生磕巴道:“……没没没没!绝对没什么!”
谁他妈传的假情报!说贺大佬和简校草的前任也分手了!
这不摆明了还藕断丝连难分难舍呢吗?!
狗逼误他前途!!
他还不想凉,赶紧解释:“野哥你信我,我真没想打她,就是吓、吓唬吓唬她。”
他抬手也就是想点点岑枳!只是动作夸张了一些而已!!
这话贺知野倒是信。
这几个一看就手生,完全不在状态。那胳膊抡得,不清楚的还以为在领广场舞。
但不妨碍他同桌,还是被吓傻了。
人家胳膊都抬起来了,她还呆愣愣地站着。半点儿反应都做不出来。
贺知野想着刚刚那画面,不自觉地绷紧唇线,面无表情扫了缩在后面的三个女生一眼。
其中两个瞬间瑟瑟发抖!
这是要打她们了吧?!
只有双马尾异常勇猛,梗着脖子直视贺知野。就是说的话岑枳听不懂。
她说:“我我我我可不怕你!既然是这样,那就管好你同桌!别让她吃着你这一碗还惦记着上一锅的!”
“……”贺知野眼梢一抽,头疼得仿佛感冒没好全。
还是作业少了。
“?”岑枳迷茫地挠着脸,瞥向贺知野侧颊。
捏了捏太阳穴,贺知野一字一顿,非常讲道理地纠正双马尾:“我同桌,轮不到谁来管。”
“呵。”双马尾战斗力惊人,仿佛从没听过贺知野的传闻,“别装模作样了!”
你们小情侣就是联手欺负简星疏呜呜呜……
喜欢简星疏的女生不少,贺知野没闲心管她的想法,问几个人:“你们南楼的,还是北区的?”
“北、北区的。”另外三个老实回答。
视线凉凉掠过四个人的脸,贺知野看向岑枳,朝她伸手:“书包。”
“啊?”岑枳懵懵地,边解下书包边慢吞吞地跟他说,“其实不用哦,我自己背就行。”
“……?”贺知野好气又好笑。
刚还装没看见他,这会儿倒熟悉得都会和他假客气了。
贺知野睨向她,单手抄回兜里,也没表情,声音凉凉的:“打开,今天的作业,都拿出来。”
“……”岑枳无声张了张嘴,递出书包的手尴尬地杵在半路上。
眨了眨眼睛,收回来,照做。
贺知野看着岑枳,朝那四个偏了偏下巴:“分给他们。”
“哦哦。”岑枳赶紧把今天的作业和卷子都分了出去。
贺知野偏过脸,吩咐得毫无心理压力:“全做了,不许错,周一送去我们班。”停了下,又说,“早自习前,放我桌上就行。”
“……?”
“???”
全做了。
不许错。
就行。
就?
行?
听听这是人话吗?!!
三张脸苦得皱巴。不畏强权的双马尾,甚至在高二数学面前哭出了声儿!
大概是那女生扎着双马尾,岑枳多少有点好感,见她哭得这么惨烈,忍不住说了句:“你别哭了哦,你要实在不想做的话……”
那女生哭声一顿,看向她。
岑枳非常善解人意:“就把抄写的作业写了吧,数学卷子,”岑枳指了指那个男生,“就给他做。”
可能双马尾,对数学都不怎么感兴趣吧。
男生:“……?”
“?……嗝??”双马尾打了个哭嗝,哇地一声,断续道,“我才……不是为……为了这个哭!”
岑枳好心地顺着她问:“那是为了什么?我同桌又不会打你。”
“???”双马尾气结,你俩搁这儿秀恩爱呢?!“我才不告诉你!”
她喜欢了那么久的男孩子,据内部消息,上周三为了这个天降,连中饭都没吃!甚至自己约的架都早!退!!
太他妈不争气了!真是气死她了!!
“可能因为……”手疼还没缓过劲儿,却分到一摞抄写作业的男生,脸比胳膊还沉痛地说,“我们都是高一的吧……”
岑枳:“…………”
等那四个大冤种走了,这一小块儿空地瞬间安静异常。
少年薄唇抿着,眉眼压得很低,无声看着她。
岑枳已经重新背好书包,肩上很空的感觉,让她有种说不上的情绪,也有点压不住似的。
想说点儿什么,却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口。
好像刚刚有外人在,她和贺知野聊起来还挺自然。
这会儿反倒尴尬起来。
空气僵滞了几秒钟,贺知野睫毛压了下,面无表情地抄着兜,从她面前走过去。
地平线捻住最后一抹橙,天都快黑下来。
岑枳突然有点儿着急,本能地伸出手。
身后一道很小的力量,仿佛感觉不到,轻轻拽住他。
校园里的路灯,像游乐场的霓虹,在天空擦黑的那一刻,刹时点燃。
少年一顿。
像是为了适应瞬间布满的亮光,微微眯了下眼。
贺知野站了两三秒,慢腾腾地微侧过身来。
小姑娘嫩生生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捏着他衣角。很小的一块,像生怕拽多了他不高兴一样。
见他回头,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很努力地对上他视线,小声又快速地说:“我请你吃蛋糕。”
说完,迅速把睫毛颤开,脑袋都跟着低下去。缓缓压着呼吸,肩膀起伏了下。
小姑娘瞳仁里映着的光点,在他眼前晃了晃,贺知野的眼皮,痉挛似的跟着轻跳了下。
小同桌求和的意味非常明显,贺知野突然有点儿不是滋味。
说到底,她就是个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上学的小女孩儿。
贺知野,你到底跟人家较什么劲?
至于她为什么来C市,岑枳没解释,高文山也没说。
但总不能是因为简星疏这个“前任”。
至于为什么隔了十万八千里,她和简星疏还会认识……
这谁他妈知道。可能是网恋吧。
谁还没个脑残的阶段了。
更让他不是滋味儿的是,小姑娘刚被人威胁得都吓呆了,都没有半点要哭的迹象。
可上回让她换座儿……
岑枳久久等不来他的回应,悄咪咪抬头去瞄他唇角。
“你还能再拽紧点儿。”贺知野突然面无表情地说。
岑枳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甚至下意识歪了歪脑袋,努力想从不同角度,寻找出贺知野嘴角的细微弧度变化。
可惜徒劳。
看不出他的情绪,那就听他的吧,免得他又不高兴。
岑枳唇抿了下,小心翼翼朝他弯了个笑,模样又乖又软,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轻轻应他:“好。”
小姑娘手上力道努力压紧,把他校服下摆都捏皱了起来。
“……”
贺知野眼梢触电似的抽了下。混杂着不知道是无奈的还是无语的,或者别的什么情绪,轻轻叹了口气。
-
岑枳挑的是西门商业街上一家甜品店。
贺知野看她熟门熟路地带他进去,一看就是来过。
俩人在点餐台前面,岑枳替自己要了一块草莓切片,一杯纯牛奶,转头问贺知野要什么。
贺知野瞥了眼玻璃柜台里各种口味的甜点,声音淡道:“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