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耿耿怕简星疏一个人来见贺知野吃亏,悄咪咪跟上来的小弟眼睛都睁大,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自家大哥。
怪不得。
怪不得余渺追了简星疏那么久,简星疏都无动于衷。
怪不得。
怪不得自家大哥说他和岑枳完全不可能。
原来是姐妹啊!!
还没反应过来的简星疏一脸莫名其妙看着这帮人,没明白他们什么意思,但憋屈倒是真实存在的。
“……?”
就连一向淡定漠然的贺知野,都下意识抬了抬一侧眉眼。
但小姑娘说过,她是不会说谎的。
所以大概率不是。
但简星疏这个个体单独存在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他也不关心。他这会儿更关心的是,小姑娘的手到底放在了哪里。
于是在一圈诡异安静又混乱涌动的空气间,贺知野不动声色,伸手,提溜着岑枳校服外套的袖子,把她的手,从沈彦脸上拿了下来。
——“请参加高二女子铅球比赛的同学到检录处检录。”
广播里响起。
“星爷,不管是爱好男还是爱好女,”一分钟内已然想通的小弟郑重拍了拍简星疏的肩,诚挚地告诉他,“你都是我大哥!”
简星疏:“??”什么玩意儿?!
“你到底怎么跟你朋友说我的?”简星疏忍不住问岑枳。
岑枳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身正气:“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看台瓜众:双重否定表肯定。
石锤了。
简星疏:“???”
“不是你……”简星疏快郁闷死了。小姑娘这意思到底是提没提过他啊?
——“请参加高二女子铅球比赛的选手尽快到检录处检录。”
广播里再次响起。
贺知野微侧转身,正好挡住岑枳看简星疏的方向,垂眼,淡声问她:“还不走?”
岑枳回神:“哦哦。”
“??”简星疏一口气憋在胸口,抬手,碾着小尖牙龇了龇嘴,虚空点了点已经陪着岑枳走远的贺知野。
妈的,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跟个见不得人的第三者似的。
岑枳就是那个渣男。
他贺知野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她大侄女俩朋友待一块儿,他居然连个隐藏款名分都没有!
可关键这个见不得人似的尴尬境地,好像还是他自己要求的。
这他妈找谁说理去?
简星疏憋屈出河豚真身,气鼓鼓地招呼小弟:“还不走?!”
-
班上同学大多在田径场上,等着为各位参加比赛的选手加油。
岑枳来录检的时候,一帮人激动又咸鱼。
“枳姐随便扔扔就行!参加就是胜利!”赵维佳拍着鼓掌器给她鼓劲。
“你别他妈给我枳姐压力!”马嘉悦说他,“摸到球就是胜利!”
沈彦:“……”
你们搁男足的要求来的呢?目标倒是不低。
“枳枳,你要实在拎不起来千万别勉强,砸到花花草草不要紧,砸到你脚指头,”党夏嘴角咧到发际线,迅速瞄了眼陪岑枳一块儿过来的贺知野,根据岑枳以往的跑步战绩安慰她,“就对大家都不太好了哦。”
岑枳眨巴眨巴眼睛:“……哦。”
贺知野有点儿好笑,怎么觉得小姑娘隐藏了点儿“让你们看看我随便起来不是人”的样子呢。
结果还真挺出乎人意料。
岑枳竟然扔了个第二。
那成绩如果按实际距离来算,应该是能第一的。
毕竟这项目也没什么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可惜小姑娘扔得实在……有点儿偏。
按到终点的直线距离,也就只能屈居第二了。
党夏脑袋跟着铅球在空气里划出三次抛物线,狭长的丹凤眼都睁圆,激动得像在电玩城看见娃娃上勾的那一刻,“啊啊啊”地冲过来一把抱住岑枳:“我靠枳枳你怎么这么厉害?!原来你不是体育不行!你只是把速度转化成了力量啊!!”
这成绩不光让党夏震惊,也让班上大半男生惊掉了下巴。
毕竟都是为了陈菲和岑枳的速度,每节体育课少打了十分钟篮球的难兄难弟。
“艹!党夏800第一,岑枳铅球第二!这回总分第一的流动小红旗,怎么着也要流到咱们班了吧?!”
(14)班高一那会儿就阳盛阴衰的,去年校运会,一帮男生上蹿下跳,都没能拿个总分第一。
到底是少年人,虽然平时表面上不在意年纪垫底的成绩,但骨子里还是想证明自己的。
岑枳看到大家的热情,第一次觉得,好像这么大的声音,也不会吓到她。
等广播里又通知新的项目,同学们陆续散掉,岑枳忍不住有点儿小骄傲似的仰起脸,对贺知野说:“我好像,也挺有用的哦。”
贺知野微顿,扬了扬眉,不赞同似的轻啧了声:“只是有用?”
岑枳微愣。
远处人声热烈。
贺知野垂眼看着她,勾唇轻笑,眸色在晨曦下清晰透彻,抬手揉了揉她发顶,声音像掉进了有回音的罐子里,沾染了晨雾的慵懒,低荡而缓:“明明是我们的小英雄。”
-
晚上,岑枳和戚舟沈彦上市中心吃饭。
贺知野不在,岑枳就主动发消息问了简星疏,不能把他们俩的关系告诉她同桌,不能在学校叫他小叔叔,那她的两个朋友,是不是也不能说?
简星疏反应了一会儿终于明白,合着那两位,是把他当成简于佑了!
“我他妈能是那傻逼??我长得就那么欠??”简星疏气炸了,消息都没回,直接给她去了电话,骂人的话涌在喉咙口,但当着岑枳的面还是忍住了,然后说,“你说,你告诉他俩,看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哦哦。”岑枳都快忽略他炸毛似的噪音干扰了,赶紧应下,小肩膀一松,长吁了一口。
终于不用对谁都瞒着了,她快累死啦!
岑枳挂了电话,立刻和沈彦戚舟解释。
戚舟听完,眨巴眨巴眼睛,嘬着奶茶吸管,偏头,很认真地对岑枳说:“我真看见你们学校有野狗了。就在看台下面草丛里。黄白色,短毛。真的。不信你明天去找找。”
“……啊。”岑枳用一种“你要实在想让我看上去像个傻子,我就……配合一下?”的表情,看着戚舟,艰难地点了点头,“好。”
沈彦无语地看着这俩小姑娘:“……”
行吧。
合着就他一个冲动是魔鬼。
真男人敢作敢当。
沈彦问岑枳要了简星疏的电话,主动给他拨过去。
电话一接通,沈彦在他亲爹晾衣杆底下练出的八面玲珑就派上了用场,先是一顿低姿态的小辈式道歉,接着称兄道弟天花乱坠一顿夸。
就差让岑枳来个结草衔环了。
迷魂汤灌得对面云里雾里,沈彦又突然问:“兄弟,我就是随便问问啊,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枳枳说你是她小叔叔啊?”
岑枳耳尖地听到了沈彦的问话,好奇看向他,耳朵尖尖都动了动。
结果,沈彦安静了七八秒,表情微愣了下,还特意看了眼岑枳,拿手机贴紧脸颊,偏开脑袋。
岑枳:“?”
沈彦一串“嗯嗯嗯”之后。
“原来是这样啊。”少年瞬间感慨起来,而且非常识时务,隔着手机话筒都捶了两下胸口以示诚意,“大兄弟,我懂你!”
简星疏还没感动完,就听见他又说:“咱都是为了孩子啊!”
简星疏:“??”你搁谁咱呢??那是我们家孩子!!
沈彦挂了电话,岑枳眨巴眨巴眼睛,问他:“我小叔叔,怎么说的呀?”
沈彦:“那当然是原谅我了啊。”
“……”
岑枳突然觉得他是不是也得了自己这毛病。
可阿斯不传染,且是天生的。
“我是说,”岑枳很认真地问他,“我小叔叔,为什么不愿意我在学校认他呀?”
沈彦恍然似的“哦”了声,毫无心理负担地告诉她:“怕你叫他小叔叔让他显老,找不着对象呗。”
岑枳:“……?”
岑枳对沈彦把她当傻子的行为还没郁闷完,一旁的戚舟松开奶茶吸管,撑着侧颊,突然问她:“枳枳啊,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贺知野的?”
岑枳像被冬天毛衣上的静电无预兆地电了下,小小一惊。
转过脑袋看向戚舟,岑枳下意识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问她:“你们怎么,都这么问呀?”
戚舟立马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