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奉真看了一眼她摁在自己胸口的手,他的心跳在宋枝香手下砰砰狂跳。
她却好像没发觉,喃喃道:“只来李素一个人,不像是冲着我来的,密语到底想干什么……”
周奉真刚要开口,她的手就猛地拍了一下,那架势跟拍自己大腿似的,猛地醒悟道:“准是他们上一个任务带回来的尾巴,跨城清剿的动静太大……”
嘶……
周奉真抽了口气,他看着宋枝香的手,眼圈都有点红了。
他这么一吸气,宋枝香才反应过来拍大腿连点触感都没有,她一低头,看见自己的手端端正正地放在小周总的胸肌间,压在最有弹性的那部分肌肉上。
她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地又拍了拍,对方性感饱满的胸肌随着她的手颤了颤,她的掌根几乎碰到胸口上的点缀了,好悬没给人家拍肿了。
宋枝香嗖地收回手,咽了口唾沫,不好意思看他那张委屈的脸,掩饰地给他掸了掸灰。
“下手太凶了。”周奉真抬头贴近,咬着她的耳根底下轻声道,“痛。”
光是后面这一个字,就给她脊柱都叫酥了。宋枝香的理智在外面游荡了一圈儿,差点没收回来,伸手扒拉他衣领上的领带,小声道:“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
第6章
啪。
一道光打过来,把宋枝香从犯罪边缘拉了回来。她偏头眯了下眼,灯光立马移开了,谈月打着手机里的手电筒摸过来,略带紧张地上下扫视着。
“伤到哪里了吗?没事吧?这飞刀……”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刀,亲手凑过去检查宋枝香的身体和胳膊,对旁边的周奉真视若无睹,好半天才松了口气,“是李素。这家伙已经在我们的调查当中了,竟然这么猖狂。”
“过于不理智,事出反常。”宋枝香道。
“没错。”谈月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挎着的粉色独角兽小包里掏出一双手套,然后把异能淬炼过的飞刀装进塑封袋中,“为了保证异能操控的精准,这些飞刀都是做过特殊处理的,不能淬毒。要不然你这么莽撞地用嘴,小心出大事。”
她严肃地封好飞刀。
宋枝香已经起身,顺便把小周总也拉了起来。她拍拍身上被溅到的玻璃,噼里啪啦地抖掉一身碎片:“他的搭档呢?持刀人李素的记录中,很少单人出现。”
“死了。”谈月道。
“死了?”宋枝香声音微抬,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身侧,落在周奉真脸上。
“我们验收了‘香瘴巫女’何妲的尸体。”谈月仰头看了看周奉真,嫌他太高累脖子,又扭开视线,对宋枝香道,“外力冲撞,车祸重伤,就是那场追尾。”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宋枝香摩挲着下巴,用胳膊肘顶了顶身侧的人,“不会是想把你绑了然后威胁周家掏钱赎人吧?”
“那我就更需要你了。”他道。
“安全局早就对他做了背景调查,”谈月指了指周奉真,“局长的意思是,他是保护人员。”
她说完这话,把宋枝香的右手捞起来捏了捏,手心包裹住手腕摁了两下,仔细地观察对方的反应,见她没什么表情变化,才道:“姐姐,你对我们也很重要,就算是保护人员,也不值得你冲出去用身体护着。”
“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助人为乐吗?”
话音未落,窗外砰地又响起一声巨响,那道被飞刀炸碎了的彩窗被外面的人一手扯落,露出孟婉婉的脸。
她的额角微微渗汗,掌心压在窗沿上:“姐,跑了。”
“跑就跑了。”宋枝香道,“段萧呢?”
窗外电光一闪,霎时间,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孟婉婉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挪,就见到一个人影从不知道多高的地方跳了下来,单手翻窗,浑身的电光嘶啦乱窜。
段萧的异能是电。
这不算是什么大秘密,连常年关注安全局公示信息的市民都知道。他的脸擦破了,经历过短暂的近身搏斗,衣服凌乱,脖颈上的纽扣空掉两个位置,又报废了一件黑衬衫。
“有人接应他。”段萧开口就是这句话,“A市有反叛组织的其他人员,而且级别还不低,不然不会这么严密。我跟他动了手,没留住。”
他停在了宋枝香面前。
脸颊破了,伤痕往外渗血,薄汗濡湿的头发被他一只手别到了脑后,看着表情有点不甘,像一只没斗赢的小狗。
动用异能是非常消耗体能的,尤其是他这种具备攻击性的异能,短短几分钟,不亚于一场酣畅淋漓且强度极高的剧烈运动。
段萧低头凑过来。
宋枝香从兜里翻了翻,抽出一条创可贴,她撕开纸质包装,边贴边道:“把异能收起来。”
“收了。”他身上的电弧黯淡下去,段萧盯着她看,“我们的私下聚会,密语的人怎么会知道,还是说,是周总的架子太大太威风,把人引过来的?”
周奉真看着她给段萧贴创可贴的手,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
“可能性不大。”宋枝香道,“伪装成服务生,这是早就等着我们了,你的身份在明,又有那么多功劳,这些阴沟里的东西对你动手,也不是没可能。”
“就凭他?”段萧嗤笑了一声,“说是来杀周奉真的还差不多。”
那几道可以杀人的飞刀基本就是冲着周奉真去的,对其他人出手只是为了混淆视听。怪不得是局里划出来的保护人员,还真需要保护。
这顿饭吃到这里,喝的酒差不多都醒了。宋枝香配合完善后工作和后续布控,直到天都黑了才重新坐到车里。
城市灯光烁烁,遍地璀璨。她犯困地扶着额头,感觉一旁的车门开了,闭着眼说了句:“你叫的车?”
孟婉婉虽然没喝酒,但她显然没时间送别人回家了。
“我的司机。”周奉真的声音响起。他坐到后排,跟宋枝香的腿大概隔着半个拳头的距离,“今天……谢谢你。”
“嗨,这点小事。”宋枝香支着下巴,懒洋洋地回答,“咱是谁啊,全世界最善良的女人,路见不平,仗义出……”
“你对我果然有感情。”
“出手……咳咳呃,”宋枝香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差点咬到舌头,她瞪大眼睛,匪夷所思地望着他的侧脸。
“情况那么紧急,你还能顾得上我。”周奉真看着前方,仿佛没注意到她惊诧的目光,这段话好像已经在心里排练过一遍了,“我果然没托付错人。”
“不是,你怎么恩将仇报你——”
周奉真猛地握住她的手背,掌心微热地贴着她,攥了一下。
宋枝香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下去了,顺着他的眼神望了望前面开车的司机——周家的人,还不完全算周奉真的人。
所以,这也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覆盖在她手背的力道松了松,宋枝香听到他缓缓地吐息,还有格外温柔的声音:“我们的事也该让祖奶奶知道。”
“啊?……啊。”宋枝香尴尬地接话,“会不会太早了。”
“不会的。”周奉真道,“她老人家知道,也会为我高兴。”
宋枝香看了看司机,又看看小周总,像个绝望的文盲一样在肚子里搜索自己看过的霸道总裁小说,这时候女主到底应该说什么?她沉默了片刻,怀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心情,硬气地开了口:“就算你家看不上我,我也不会为钱所动离开你的。你放心!”
周奉真愣了一下。
“我这个人啊,就是光明磊落。”宋枝香摸着自己的良心,咬牙往下顺,“就算祖奶奶给我五百万要我滚,我也绝对不会同意的,最讨厌那些爱钱的俗人,钱能得到我的人,但得不到我的心!”
这话说的,她这良心简直备受煎熬,真不知道那群女主是怎么从金钱攻势挺下来的,她可挺不过来。
周奉真听得怔了好几秒,然后忍不住勾起唇角。他的眼睛浅浅的,但很明亮,在车窗外灯光浮掠的间隙,脸颊拢上一层霓虹灯昏暗的映照。
红灯,车停了。
他的位置不知何时靠近过来,贴着她的膝盖。
“那你要说话算话。”他的眼睛望着她,折射出很柔和的光晕。
宋枝香脊背一僵,突兀地感觉到这气氛一下子就古怪起来了,那叫什么来着……那个氛围感挠一下子就上来了,蹿得她心口砰砰地响。
她手心有点出汗,不知道是演戏演得,还是那点破酒的后劲儿。宋枝香搓搓手指,心一横,猛地勾住周奉真的腰,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捏着嗓子夹了一句:“好——”
这哪儿是埋进怀里啊,这压根儿就是埋进洗面奶里。她的脸被软软的胸肌贴着,双手从周奉真的后腰攀上去,深深地吸了口气,货真价实地被迷得神魂颠倒。
哎呦喂,小周总这香水儿也太冷了,一股大雪天结了一窗冰碴子的味儿。但她可太喜欢了,软绵绵冰凉凉,这身材不咬一口简直是人民群众的损失……
周奉真的手臂护住她的后腰,他还不知道宋枝香脑子在想什么,但她愿意这么配合,属实让他压力倍减。
前面开车的是安叔,祖奶奶放在他身边的人。
宋枝香在他怀里蹭了蹭,虽然没用力,但还是察觉到在碰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对方躲了一下。她抬起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你受伤了?”
周奉真抬手扯开领带,把衬衫扣子解松。
段萧的肤色是那种具有爆发力的蜜色,被他的黑衣服映出一股生猛的野性,像一头披着黑色皮毛的豹。周奉真则是一种透着粉的白皙,如同一团甜蜜的奶油,健康而娇嫩,所以衣服里头的伤口格外醒目。
他的锁骨上被玻璃碎片划出一道半指长的血痕,衣服上也沾着红色,只是刚才没注意到。
宋枝香翻翻口袋,把没用完的创可贴再撕开一包,伸手按住他的锁骨,对着伤口贴上去:“你怎么不说啊?”
“没什么好说……”周奉真低声道。
“这哪儿是小伤口,你这人不爱惜自己。”宋枝香道,“划这么长了,你看段萧,人家小段受伤次数多了,轻车熟路,主打就是一个坦诚。”
“是啊。他那伤要不特意递过去给你看,再过五分钟都要愈合了。”
这话好像有点儿别扭。宋枝香舔舔牙根,琢磨了一会儿。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周奉真忽然道:“我很爱惜自己的。”
宋枝香愣了愣。
他转过头,把衬衫重新扣好,打理平整:“我们家对男人的忠诚很看重……祖奶奶要是知道我跟你谈恋爱,一定会很担心,明天你能跟我一起回一趟周家吗?”
宋枝香有口难言,憋了半天,说:“我能拒绝么……”
周奉真沉默地看着她。
她扶住作痛的额头,干脆歪进他怀里,对未来的生活已经失去挣扎扑腾的力气了,闭上眼喃喃道:“吸一口续续命,吸一口吸一口……”
第7章
被送回家当晚,宋枝香收到了段萧的消息。
小段同学:持刀人逃脱了布控,局里内部可能有密语的人,你要小心。
小段同学:周奉真虽然是接受过背景调查的保护人员,但也不可以太过信任。
宋枝香睡了两小时,被通知音震醒,她困得迷迷糊糊,努力睁开眼查看消息,懒得打字,戳了戳对方的白色萨摩耶微笑小狗的头像,屏幕立刻显示出“你摸了摸小段同学的脑袋”。
小段同学:……
小段同学:困了?
宋枝香这时候已经困得快昏迷了,她把脸埋进枕头里,用最后的理智戳了戳屏幕,然后立马秒睡。